那羣人很明顯對“神明”沒有什麼概念,畢竟此時的關才根本就沒有釋放出什麼氣勢,看起來就跟一個普通人一樣。
所以在這羣人的眼裡,關才只不過是一個赤手空拳,並且被自己一夥人給包圍住了,沒有什麼勝算的通緝犯罷了。
因此對於關才和顏悅色說出來的那一句話,爲首的那個平頭青臉男子下意識的就認爲對方是打算求饒了,於是乎,他的臉上頓時就流露出了一副很拽很囂張的模樣,翹着個嘴角,大聲笑道:“哈哈哈哈!你說你一個通緝犯對那個女生沒有惡意?誰信啊?再說了!你有什麼資格跟老子談條件?!”
說罷,這個青臉男子還很是不屑的拽着棍子戳了戳關才的肩膀。
關才如同一座雕像似的紋絲不動,只不過臉色有些陰沉了,嘴角也露出了一抹邪惡的笑容,戲謔的看着對方,“你知道嗎?”
平頭青臉男聽到關才忽然發話,愣了一下,很明顯沒有聽懂對方的話,於是便下意識的當作對方是在嘲笑自己,於是便立即板着一張臉,很是不爽的喝道:“知道你妹啊?!”
說罷,居然還想拿棍子戳一戳關才。
只不過這一次他的手還沒有擡起來,就忽然感覺肩膀處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生疼,彷彿被蠍子的尾針給蟄了一下,視線往那裡一瞟,頓時就嚇得他臉色大變,慘敗慘白的,斗大的汗珠也驚出了一身。
原來不知何時,在他的肩膀上已經插上了一把血紅色的匕首,而在匕首插中的周邊皮膚顏色,已經開始變紫了,那是皮肉組織快要壞死了的現象。
而這個青臉男子之所以在皮肉組織快要壞死的時候才感覺到疼痛,是因爲在那個匕首上塗抹了一種慢性的致命毒藥,只要到達一定的時候纔會讓人感覺到疼痛,而這種疼痛並且會隨着時間加倍,直到全身的皮肉組織都壞死爲止。
這樣的慢性毒藥,是關才從獨孤真的手中得到的,當時只是覺得好奇,並沒有認爲會用得着,沒想到回到了地球后居然派上用場了,這也算得上是它的功德圓滿了吧?
“你對我做了什麼?”青臉男子看到肩膀上插着的匕首後,一臉驚恐的將視線勉強的轉移到了關才的身上,吼道了一句後,便用左手握向了那把匕首,想要將它給拔下來。
可是這個時候關才卻冷冷的笑了兩聲,“呵呵!我勸你最好還是不要拔的比較好,除非你向死得更快的話?”
那個青臉男子一聽到關才的話,動作頓時一僵,然後立即鬆開了左手,神情變得更加的驚恐了。
站在青臉男子身邊的幾個同伴,見到這麼一起突發的狀況後,立即就對身穿破爛西裝的通緝犯關才產生了一種恐懼感,下意識的後退了幾步,謹慎的盯着關才,不敢輕舉妄動了,深怕下一秒自己的肩膀上也會插上這麼一把恐怖的匕首。要知道他們可是都沒有看清楚那個通緝犯是怎麼動手的,那樣的速度簡直是快得讓人心驚膽顫!
“果然是你!你到底想要對我怎麼樣?!”那個青臉男子很是恐懼的看着關才,然後也跟着同伴後退了幾步,用手指着關才喝道。
關才最討厭的就是別人用手指指着自己了,尤其還是被一個實力低下得如同螻蟻的傢伙給指着,這樣就更加的憤怒了。於是乎,他再度冷笑了一聲,身影一閃,寒光一現,緊接着就只見一道血光飆了出來,一隻肥肥的手掌在空中形成了一個拋物線,隨後與那道血光一同“灑落”在了地上。
青臉男子剛開始只是被那道寒光給嚇了一跳罷了,並沒有什麼感覺,可是當他清楚的看到空中飛出來一隻手掌後,他的臉色就頓時大變,然後內心猛地咯噔了一下,驚恐萬分的將自己的視線慢慢的移到了自己的右掌處,赫然發現,手掌不見了!只見斷口處正有鮮血汩汩的往外流着!
這時他才感到了一陣劇烈的疼痛,痛得他呲牙咧嘴,大喊大叫,發了瘋似的衝向手掌掉落的地方。
可是當他剛把自己的手掌給撿起來的時候,在他肩膀上壞死的皮肉組織再一次擴展開來,疼痛加劇!使他身子猛地一顫,就這麼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表情瞬間變得猙獰,只是沒有撐上多久,他就立即暈死過去了。
畢竟說到底,他只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大老爺們罷了,這樣的疼痛,根本就不是一個普通人能夠忍受得了的。
青臉男子的其他幾個同伴,見到眼前的這一幕後,立即就驚嚇得說不出話來了,對關才的印象徹底改觀,認爲他就是地獄中爬出來的惡魔,陰森邪惡又恐怖,而腦海中也僅存下一個念頭,那就是跑!
可是這個念頭剛從腦海中冒出來,準備邁動腳步的時候,他們就悲哀的發現自己的雙腿根本就使不出力了,又或者說麻木了,動彈不得!
這樣一來,他們簡直就跟坐以待斃沒有什麼區別了!每個人的臉上都流露出了一副驚駭的模樣,在那拼了命般的對着關才求饒。
這羣被嚇壞了的大老爺們,只求能夠活下去就行了,哪怕是斷胳膊斷腿都好,只要能夠活着!
可是關才理都懶得理他們,直接無視他們,走到了同樣被嚇壞了的張佳面前,伸出了寬厚的手掌,露出了一個溫柔的笑臉,摸了摸她的腦袋,“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至於那個人,是他自找的,我之前就警告過了的。”
張佳知道對方是在解釋,可是她不明白爲什麼要跟自己解釋,只得愣愣的點了點頭,動作很是機械化,臉上也沒有一點表情,只是眼神中偶爾閃過一絲疑惑罷了。這樣還好,至少證明了她還沒有被嚇得丟了魂。
要是換做別的女生見到這麼血淋淋的一面,只怕會嚇得哭起來吧?可是張佳卻不知道爲什麼,除了有些驚嚇之外,居然還有那麼一點點的興奮。她爲這心中生出來的一絲興奮感到羞愧,但又不得不接受,畢竟這樣的感覺實在太爽了,希望還想再看上那麼幾次。
不愧是關才的妹妹,這思想果然有夠變態的,別人是想躲都躲不贏,她居然還想要多看幾次?!
“可不可以放過他們?”張佳的心思雖然有點變態,但她人還是很善良的,指了指那幾個被嚇得動彈不了的‘大老爺們’,對着關才詢問道。
關才本來就沒打算要殺死那幾個人,聽到妹妹的詢問後,他想也沒想的回答道:“當然可以啊!”
說罷,便立即側過頭對着那幾個嚇得腿有點軟的幾個人一眼,然後厲聲喝道:“還不快滾?!”
那幾個人聽到這句話後,頓時就感覺如蒙大赦,然後架起那個被斬斷了右掌的青臉男子,逃也似的離開了。嚇破膽了的他們,哪怕是背對着關才逃跑時,都不敢產生一絲怨恨的念頭。
張佳見到那幾個本想救自己卻反倒被嚇破膽了的幾個人跑遠了後,這才鬆了一口氣,然後感激的看了關才一眼,輕聲說道:“謝謝!”
聲音清脆如風鈴般悅耳,在關才的心頭蕩過,留下了無限的幸福,讓他對於父親關巖死亡的悲切頓時少了幾分,“不用謝!”
輕輕的三個字,張佳聽起來卻感覺非常的親切,非常的舒服,也非常的古怪,想不明白爲什麼會這樣,於是問道:“大哥哥,我們之前認識嗎?”
關才愣了幾秒,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反問了一句:“你知道我是通緝犯,爲什麼還不跑呢?居然還問我問題,難道你就不怕我會傷害你嗎?”
“你不會這樣做的,你是個好人!雖然我也不知道這是爲什麼。”張佳微微的咧開了嘴角,露出了一個迷死人不償命的笑容,回答道。
“你還真是······”關纔對於妹妹的這個回答,感到哭笑不得,摸了摸她的小腦瓜,看着她那招牌式的迷人笑容,頓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同時,一股難以言語的悲傷忽然涌上了心頭,因爲他想起了前世妹妹一家子的遭遇,豈止是一個慘能夠形容的?
既然老天爺讓他重新再來一次,那麼這一次就要徹底改變他們的命運,一定要使他們變得幸福起來!
這是關纔回到地球后的作下第一個決定,同時也有可能是他最後的一個決定,因爲他並知道,在他做下這個決定的時候,在另外一個位面,也就是存在滔天大陸的那個位面中的悲痛欲絕暈過去的關才,眼皮忽然跳動了一下,似乎有甦醒的徵兆,而決定甦醒的重要因素,就是他此時此刻作下的決定,也可以說是任務!一旦完成了這個任務,他將會重新回到那個位面中去。
因爲········這個位面根本就是虛假的!又或許說是鏡面鏈接的!!
至於關才爲什麼會出現這樣的情況,或許只有去問一個人才能夠清楚了,這人就是第一任冥皇!也是鏡面位面的締造者!至於他現在身在何處,卻無人可知了,有的人說死了,有的人說隱世了,有的人說達到了另外一個世界去了,衆說紛紜,毫無根跡可尋。
言歸正傳,當關才心中下定了這個決定後,便打算開始實施了。而在實施之前,有一個艱難的問題要解決,那就是該如何向妹妹張佳表明身份,畢竟自己總不能以一個陌生人的身份去幫助人家吧?否則會讓人家把自己當成壞人不接受自己的好意,那到時候估計就只能夠哭得了。
“大哥哥,你怎麼了?”張佳觀察很是仔細,心思也很細膩,發現站在眼前的這個大哥哥的臉上閃過的一絲艱難,下意識的就猜到也許跟自己有關,於是疑惑的問道。
關才一怔,然後嘴角拉扯了一下,露出了一絲苦澀的笑容,神情中的哀愁一閃而過,慢慢的說道:“張佳,你還記得你的親生父母長什麼樣嗎?”
關才怕說得直接一點會讓張佳一時半會接受不了,所以打算用“迂迴”“旁敲”的戰術來應付眼前的糾結情況。
張佳見對方忽然說道自己的親生父母,頓時就愣了一會兒,如果換做是別人問這個問題的話,她恐怕會立即跟那個人翻臉了,因爲這個問題一直以來就好像是卡在他心裡的一根針,誰問起來都不會給出好臉色。可是不知爲何,這一次關才問出來,卻讓她突然感覺到了一種很是自然的感覺,就好像理所當然似的。
雖然不知道關才爲何會知道自己不是現在父母親生的,可是在猶豫了幾分鐘後,她突然做了幾個深呼吸,正了正臉色,平復了一下情緒,還是回答了出來:“雖然過去了那麼久,但是·····我記得!雖然沒有什麼印象了,但是他們的相片一直掛擺在我的牀頭邊!”
“我記得!”這三個帶着無比堅定語氣的字眼,重重的“砸”在了關才的心上,使他神情中立即閃過一絲喜色,身子微微的顫抖了一下,看着一臉堅定的張佳,聲音因激動而變得有些顫抖的問道:“那你可記得你還有一個·······呃······”
後面兩個字,關才實在是說不出口了,因爲他不知道該怎麼去說,覺得好像有些直接,又好像有些不好意思。
“還有一個什麼?”張佳的神情一緊,心中好像猜到了些什麼,腦海中也逐漸冒出了一個模糊的身影,只是不敢肯定罷了。
同時,她的記憶也在飛快的到帶着,回到了讓他記憶最爲深刻,同時也是埋藏在心底,讓她感到最爲“疼痛”的那一年。
那一年,她纔剛剛學會騎腳踏車,話也說得不是很溜。而腳踏車,則是一個比她高出半個頭的哥哥從垃圾堆中翻出來的。
當時腳踏車的輪子早就沒有了,是他從另外一輛破爛的三輪車上拆下來組裝上去的,雖然看上去有些不倫不類,但好在能夠騎着走就行了,儘管有些顛簸,可正也是因爲這顛簸,讓她感覺到了無比的快樂。
當時的她是住在孤兒院中的,而那所孤兒院其實是一個好心人士辦的,也就是民辦的。民辦的孤兒院,自然沒有什麼好的設施,就連腳踏車也成了一種奢侈品。那些被拋棄了的孩子,見到她有了一輛腳踏車,頓時就羨慕得不行,然後便要搶她的腳踏車玩。
當時的她可是說什麼都不讓對方玩,畢竟這是哥哥給自己做的,是屬於自己一個人的,只有自己一個人有資格擁有它。
那羣小孩見她死活不願意將車子讓出來玩,於是就動手打她,而這一幕正好被他的哥哥給看到了,當時她的哥哥就氣得不行,拿起地上的一塊石頭就砸了過去,正好砸中了那個動手打了自己妹妹一巴掌的男孩,將那個男孩的腦袋給砸出血了。
好巧不巧的是,那個男孩是孤兒院院長的親生兒子,其實想想也是,若不是因爲這樣的一層關係,那個男孩又怎麼敢搶她的腳踏車呢?
中年得子的孤兒院院長髮現自己的兒子被她的哥哥用石頭將腦袋給砸出血了,頓時就火冒三丈,不分青紅皁白的將她的哥哥給趕出了孤兒院。其實當時孤兒院院長只不過是想要嚇唬一下她的哥哥的,目的只是想要讓她的哥哥給自己的兒子道歉,畢竟人是一個有感情的動物嘛,做不到那麼絕情。
可是誰知道,她的哥哥竟然非常的硬氣,說什麼就是不肯道歉,在孤兒院的門口一坐就是一整天,將孤兒院的院長給氣得不行,徹底將孤兒院院長給惹怒了,對着她的哥哥罵了一句,你給我滾,滾得越遠越好!
當時這句話,只不過是孤兒院院長的一句氣話罷了,但是卻對年紀尚小的她和她的哥哥刺激很大。最終她的哥哥真的就如同孤兒院院長所罵的那樣,一臉倔強的轉過身離開了孤兒院的大門口,只留下了一句:過幾年我就來接你,你可一定要好好的聽話噢,小尾巴,呵呵!
當時她聽到哥哥的這句話後,很想跟哥哥一起走,但是孤兒院院長不同意,強行將她給留下來了。
因爲在孤兒院院長的心裡面,認爲她的哥哥只不過是在開玩笑想要嚇唬自己罷了,畢竟誰都不會以爲一個才幾歲大的孩子有獨自離開孤兒院而能夠生活下去的本事吧?
可是事情的發展與孤兒院院長所想的完全不一樣,整整三天的時間,就是沒有看到她的哥哥出現,這才感覺到不對勁了,立即報了警。可是那個時候她的哥哥,已經被某個組織給抓去了,無論警察怎麼搜尋,就是無法得到一點蛛絲馬跡,最後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同時也給孤兒院院長的心裡留下了一個不可磨滅的陰影。
至於她,依舊傻傻的等待着,爲了那句“過幾年我就來接你”而傻傻的等待着。直到她到達了一定的年齡,才被她現在的父母收養回家,並且開始將童年的那段記憶慢慢的埋葬起來。
雖然她很不願意相信,可是隨着年齡的增長,見識的增多,以及那一張死亡證明書,她不得不相信自己的哥哥已經······永遠的離開了。
而她唯一的紀念方式,就是那一張擺放在牀頭,看起來有些發黃了的舊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