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清風拂過,撩動了關才那漆黑的碎髮,堅毅的面龐上忽然閃過些許淡淡的哀愁和無奈,短嘆了一口氣,瞥了一眼‘青’,脣齒微啓,緩緩說道:“我既不是出國,也不是大限將至,而是要離開這個世界了!”
離開這個世界不就是大限將至嗎?難道是因爲太留戀這個世界,對這個世界有着太多的牽掛,所以才這麼說的?
‘青’雖然弄不懂關才的意思,但是聽到他說要離開這個世界的話後卻莫名的鬆了一口氣,心中油然而生一股喜悅,和一絲激動,似乎巴不得他快一點將長壽之法留下後就馬上離開這個世界,有多遠就走多遠,最好永遠都不要再出現。
關才並沒有去查探‘青’的內心所想,如果知道他竟然是這樣想的,恐怕他會馬上剷除這個表裡不一的老傢伙!然後將天朝鬧得大亂後再離開。
“算了,跟你說了也不懂!”關纔看着‘青’臉上流露出來的喜悅和一絲疑惑便知道這個傢伙肯定想到別處了,於是也懶得跟他解釋那麼多了。
‘青’也沒有興趣瞭解那麼多,他只想知道關才什麼時候離開,又什麼時候將那個長壽之法留下。
見到‘青’這個老狐狸的臉上忽然浮現出一絲不好意思,頓時就知道他想要說些什麼了,於是在‘青’還沒有開口詢問之前,關才便撇着嘴角搶先說道:“我大概明天早上就會離開,也許幾年後就回來了,也許一輩子都回不來,所以呆會我會讓我的朋友將那個功法寄到你們的總部去的!”
對於關才一眼就看穿了自己心中所想,‘青’頓時一怔,然後很不自然的笑了笑,對着關才點了一下頭,輕聲“嗯!”了一下算作迴應他的決定。
關才見對方並不排斥自己的安排,所以也便懶得去詳細的說些什麼了,然後將話題忽然轉到了湖城最近的“動亂”上:“聽說湖城最近很亂?那些中小型黑幫連夜被警方給斬草除根了?”
‘青’見關才提到這個,臉上頓時就流露出了一絲得意,點了點頭,笑道:“呵呵,沒錯!對於這羣烏合之衆因該早一點剷除比較好!你說是嗎?”
關纔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沒有回答說是,也沒有回答說不是。笑過之後,關才的眼中突然閃過兩道厲芒,盯着邊上的‘青’,神情頗爲嚴肅的問道:“我讓你幫忙處理的那些事情你都處理好了?”
“差不多吧,還有幾條大魚試圖反抗,過幾天就可以收網了!”‘青’見到關才眼中閃過的那兩道厲芒,神經陡然繃緊,很是老實的回答道。
“幾天時間?!”關才的眉毛網上挑了挑,有些不滿的看着‘青’。
見到關才的表情忽然大變,‘青’頓時就被嚇得嚥了咽口水,不知爲何,這一剎那自己突然覺得有一種即將掉入地獄的陰森感,急忙改口說道:“不不不,不是的,今天晚上,今天晚上就能夠收網了!”
他知道關才明天就要離開了,如果在他走之前不能夠讓他滿意的話,那很有可能就得不到那夢寐以求許久的功法了,所以只好提前將收網的行動改在了今天晚上。
對於‘青’將行動提前改到今晚,關才還算比較滿意,所以也就不去計較那麼多了,隨後與‘青’又聊了一會兒之後就率先離開了河岸,朝着市中心的方向走去了。
‘青’待關才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視線範圍內後,緊繃着的神經這才完全放鬆了下來,做了幾個深呼吸後,露出一絲苦笑,輕聲唸叨了一句“天朝有這樣的人,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悲哀!”隨即也離開了,不過是朝着另外一邊相反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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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湖城市中心後,關纔在某處小花園找了張石凳坐了下去,隨即從玉扳指的儲物空間內掏出了一個堪稱古董的黑色諾基亞,撥通了孟滔的電話。
“你們在哪?”電話接通後,關才面無表情的問道。
“在鶴溪茶館,步行街那裡!”孟滔簡單而又直接的回答道。
關才“嗯!”了一聲,隨即就將電話掛斷,然後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看了看遠方,接着身影如同幽靈般一晃,瞬間就消失在原地了。沒過多久,他就來到了步行街,並且找到了孟滔在電話中所說的‘鶴溪茶館’。
這是一家從外表上看不出什麼所以然,要進去後纔會發現起優雅成分的茶館,共分爲兩層,一樓是招待那些附庸風雅,只爲了泡美眉,不懂得品茶的年輕人,二樓則是招待一些對茶館具有貢獻意義的客戶,以及在品嚐一道上頗有建樹的人。
關纔有一個習慣,就是每次進入一個陌生的地方,都會先打量打量一番,待心裡有了一定的底後纔會“活動”。
孟滔他們在二樓,儘管關纔有些想不明白他們是怎麼上得二樓的,又爲什麼可以上二樓的,不過這不是他所關心的,他現在只想給孟滔他們留下一些東西,和囑咐一些話後馬上離開。
來到茶館的二樓後,關才發現這二樓跟一樓完全就是兩個樣,一樓的現代氣息重了一點,裝潢得有些‘豪華’了點,換句話說就是有些“裝13”的成分在裡面,而二樓跟一樓的現代氣息完全不同,整個一古代那種茶樓模樣,先得很是安寧雅靜。
要不是關纔在某種意義上來說已經去過“古代”了,只怕一見到這樣的環境肯定要被震驚一下的。
關才二樓最裡面靠窗的一個位置發現了孟滔他們,同時也發現了一個陌生人,這個陌生人是背對着自己的,留着一頭乾淨利落的短髮,穿着一條白色的背心和一條淺藍色的牛仔褲,儘管是坐着的,但是身材因該還不錯,屬於勻稱型。
關才走了過去,好奇的瞥了一眼這個陌生人的面貌,一雙藍色的眼睛猶如深海中的藍寶石,很是迷人,鼻樑微高,嘴脣微厚,眼角有着幾絲細小的皺紋,總體上來講是一個很有魅力的中年男子,用一句很裝逼的話來形容就是:渾身上下散發出一種藝術家的氣息。
關才疑惑的看了看孟滔,然後指着對面的中年人問道:“你就不打算介紹介紹一下?”
孟滔一拍腦袋,立即反應過來,一手指着那個充滿藝術氣息的中年男子,一手指着關才,尷尬的笑道:“他是皮特,這是關才!”
孟滔介紹完後,關才的臉上立即流露出一副友好的笑容將右手伸了過去,誰知對方竟然不握手,而是直接來了一個更加友好的熊抱。
沒看出來這個身材勻稱的傢伙還有些力氣,如果是平常人的話只怕會被這個熊抱給抱得背過氣去的。
當然,關才並不認爲這個傢伙是故意的,因爲從他的表上來看,似乎有一點點驚喜。
名叫皮特的中年男子鬆開雙手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後便笑嘻嘻的對着關才說道:“我經常聽他們說起你,說你是一個非常勇敢,非常聰明的人,起初我還不相信,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對於這樣奉承的話,關才一向是不怎麼感冒,尤其還是從一個陌生人的嘴巴里說出來,就更加的不感冒了。關纔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的看向孟滔,有些責怪的瞪了他一眼,然後轉移視線對着皮特問道:“你跟孟滔他們的關係是?我怎麼之前沒有聽說過你?”
“噢!是這樣的,皮特是在監獄中認識孟滔他們的!”一旁的成成忽然開口說道。
一開始成成也對這個皮特充滿了疑惑,後經過孟滔他們的講述,纔對這個人有了一定的瞭解,也才放鬆了一絲警惕。
“監獄中認識的?”關才眼神充滿狐疑的瞥了瞥中年男子皮特,又瞥了瞥身旁的孟滔還有塗峰圖、豹子他們,希望他們三個人能夠給自己一個合理的解釋,自己約他們見面,竟然帶一個陌生人過來,要不是看在孟滔他們是自己兄弟的份上,只怕會馬上甩袖走人。
孟滔、塗峰圖還有豹子他們見到關才的臉色有些不大對勁,就猜到肯定是自己臨時的決定惹得關大哥有些不高心了,也知道關大哥在等自己給他一個答覆,然而當着皮特的面,這個解釋要怎麼說啊?無論是說還是不說,最後肯定會得罪另外一個的呀!
成成雖然平時看上去大大咧咧的,其實心思最爲縝密,一下就看到了孟滔他們的難出,頓時就中間人的身份站了出來對着臉色有些難看的關才,以調侃的語氣說道:“這個皮特是一個混血兒,母親是個英國人,不過他可不像英國的男人一樣喜歡小JJ噢!呵呵!”
聽到成成這個不算笑話的笑話,皮特是真正感到好笑咧開了嘴角,而關纔則是皮笑肉不笑的瞥了一眼成成,示意了一個“不要多管閒事”的眼神。
成成收到關才的這個眼神後,表情頓時就變得正經了起來,點了點頭,然後對着孟滔他們投去了一個“好自爲之”的無奈眼色,隨即便退到了一旁不再吭聲。
孟滔他們見到成成投過來的眼神後就知道這件事情不好處理了,於是他們每個人的臉色都變得十分的難看了起來。但是坐在他們對面的皮特卻一點主動化解這矛盾的跡象都沒有,依舊掛着一副淡淡的微笑在慢慢的品着冒着清新香氣的淡茶。
“看來你們沒什麼要說的了!”等了約五分鐘後,關才見孟滔他們連一句想要解釋的話都沒說,這讓關纔有點失望,於是便輕輕的拍了一下桌子,然後從位置上站了起來,準備離去。
反正自從前晚在腦海中得到感應後,他就知道自己突然回到這個世界肯定是有一個時間限制的,只是沒有想到會這麼快罷了。估計明天的太陽從天際的東邊緩緩升起之時,便是自己要離開這個世界之日了。
只有一天的時間了,關才也不想與兄弟們發生過激的爭執了,乾脆就這樣默默的離開算了。
可是就在關纔剛剛站起身朝着走道的方向邁出一步後,坐在孟滔他們對面的皮特也突然站起身來,並且伸長手臂擋住了關才。
關才微微皺了一下眉頭,看着這個膽敢擋住自己離去的混血兒,冷冷的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孟滔他們也沒有想到皮特會有這麼大的膽子趕去阻攔關大哥,頓時就被驚得目瞪口呆,心跳驟然加快,深怕被攔住去路的關纔會突然發飆將他們帶來的‘朋友’給揍成豬頭。
皮特卻沒有孟滔他們的擔心,畢竟他只是聽說關才很厲害而已,又不是親眼所見,於是聽到關才那冰冷的語氣後,他只是不以爲然的笑了笑,回答道:“天朝的人民不一直是以禮爲先的嗎?你突然就說要走,是不是太不合情理了呀?你莫非是在看不起在下?”
皮特的語氣中充滿了挑釁,這讓孟滔他們頓時就坐不住了,立即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神情緊張的朝着皮特狂使着眼色,勸他不要再說下去了。
然而皮特卻直接無視了孟滔他們的眼色,依舊自以爲是的對着關才嘲笑道:“怎麼了?不說話了是不是代表默認了呀?”
關才抿了抿嘴角,浮現出一抹詭異的笑容,對於皮特的挑釁,他一點憤怒的意思都沒有,因爲跟這樣的蠢貨去生氣,那完全就是在降低、侮辱自己的身份。
皮特見關才只是笑了笑,並沒有作聲,還以爲他是怕了自己,於是他的表情就變得更加的自大得意了起來,就在他想要再次用言語刺激關才的時候,只見眼前一道寒光閃過,隨即脖子處就傳來了一陣冰涼的感覺。
皮特頓時就察覺到了一種非常危險的氣息,眼角的餘光朝着脖子位置探去,當看到一柄冒着寒光的匕首正貼在自己的脖子上時,臉色頓時就嚇得慘白,手腳開始打着擺子,牙齒也瞬間打起架來,一滴滴豆大的汗水從腦門上冒了出來,順着臉頰慢慢的滑落了下來,神情驚恐的看着關才,結結巴巴的道:“你····你想要幹····幹什麼?!我····可是他···他們的····朋友!”
皮特指了指站在身邊的孟滔他們,希望對方能夠看在他們的面子上放自己一馬。
然而關才卻不買他的賬,瞥了瞥臉色難看的孟滔,然後戲謔的對着皮特說道:“不好意思,你是他們的朋友,卻不是我的朋友!”
說罷,關才右手一提,閃着寒光的匕首從他的脖子上滑倒了他的耳朵旁,然後微微一用力!
“哧!----”一股鮮紅刺眼的血液噴射了出來,濺在了附近孟滔他們的衣服上,使他們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扭曲了起來。
而皮特則愣了兩秒後才痛苦的慘叫了一聲,隨即捂着耳朵無力的跪在了地上,渾身抽搐着。
關才撇了撇嘴角,眼中盡是漠然,毫無同情之色,“看在你認識孟滔他們的份上,我只割掉你的一隻耳朵,要是你以後再敢出現在我的面前,我保證,絕對不是一隻耳朵就能夠解決的了!”
說罷,關才便酷酷的轉過身朝着二樓的樓梯口方向走了過去。
孟滔他們幾人相互對視幾眼,然後有些同情的看了看跪在地上痛苦呻吟的皮特幾秒,接着便朝着關才的方向追了過去。
可憐的皮特,本來還想着孟滔肯定會救自己的,沒想到非但沒救,而且還這麼沒有義氣的將自己一個人給留在了這裡。
關才面如冰霜的從二樓走了下來,剛想要離開茶館的時候,發現孟滔他們竟然也跟了過來,於是便停下腳步,轉過身目光冰冷的掃視了他們一眼,問道:“你們跟着來幹什麼?”
“我····我·····”衝在最前面的孟滔聽到關才這麼一問後,神情頓時閃過了一絲自責和尷尬,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關才的問題。
還是塗峰圖比較聰明,立即接過孟滔的話回答道:“關大哥去哪,我們就去哪!”
“我有說讓你們跟着了嗎!”聽着塗峰圖的回答,關才哭笑不得的皺了皺眉頭,喝道。
“沒有!”塗峰圖搖了搖頭回答道,可就在關纔想要質問的時候,他立即喝道:“可是你是我們的大哥,理所當然!”
關才愣了一下,然後苦笑着搖了搖頭,語氣有些無奈的說道:“如果你們真把我當作大哥,那爲什麼我們兄弟之間的聚會要帶那樣的蠢貨過來了呢?”
關才雖然是看着塗峰圖說道,可是他話中的意思卻很明顯是在針對塗峰圖身旁的孟滔,因爲從剛纔的情況來看,因該是孟滔先提議將皮特給帶過來的。
只是關纔想不明白孟滔爲什麼要帶這個傢伙來見自己呢?難道孟滔欠這個傢伙很多錢?是被威脅着帶過來的?可是看着也不像這樣一回事呀?那究竟是什麼原因呢?
一旁的孟滔聽到關才通過塗峰圖而間接質問自己的這番話後,臉色猛地變得難看了許多,一根根的青筋在額頭上暴突了起來,突然揮手將塗峰圖給推開,對着關才大喝一聲:“你要是有什麼怒氣的話就衝着我來,是我執意要帶皮特過來的!你不僅不尊重我帶過來的朋友,還將我朋友的耳朵給割了下來,你這算是什麼意思?!!”
關才愣了一下,臉上頓時就閃過了一絲怒意,沒想到這個臭小子竟然爲了一個“外人”而跟自己發火,看來他的翅膀的確是越來越硬了,不好好的調教調教一下還真以爲自己可以飛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