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那位同學,你幹什麼的,我們這面試呢?”禮堂臺下第一排坐着的一個眼鏡女回頭皺眉看我。(..)
雖然禮堂一共或站或坐還有十幾人,但是那一排只坐了三個人。
兩男一女,清一色的短髮,白襯衫,如果不是那女的回頭對我說話,我還真沒看出其中有一個女的。
其他兩個人也都回頭看過來,兩個長相挺帥氣的男生,只不過面上太過於老氣橫秋,沒有我們宿舍譚新靈動。
他們身後還有八九位似乎是準備面試的俊男靚女,在他們一雙雙或美麗、或多情、或英氣逼人、或不屑的眼神裡,我終於意識到了自己的唐突。
我忙擺手致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也是來面試的!”
兩個男生轉過頭去,估計他們認爲臺上的美女比我有看頭。
只有那個白淨膚色五官精緻的眼鏡女衝我象徵性的點點頭,招呼一聲說:“既然是來面試的,那就後面排隊吧!如果可以再填表格。”
她的潛臺詞是:如果不過關,表格也就不用浪費了!
真是節能減排的模範生啊!
然後又像忘了什麼似的再次回頭看着我補充了一句:“坐在那邊請保持安靜!”
怎麼?我看上去會是那種不講場合上躥下跳的人嗎?
我偏偏給你安靜一個看看!
面試繼續,表面安靜內心活潑的我猜測着誰是傳說中的藍鉛鉛——不知那個藍裙子的小美女是不是——我注意她已經很久了!
可現在還在面試,我也不好意思此刻湊過去搭訕——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我只有剋制。
她還在臺上,音樂響起,她的眼神閃動,腰肢海浪般輕輕搖擺,輕柔婉約的聲音輕輕唱起:“椰風挑動銀浪……”
原來是熟悉的老歌《南海姑娘》,她神韻十足的表演和演唱讓我久久迷醉,直至結束我還如在夢中!
面試繼續,後面幾個同學表演的節目也很精彩,特別是一位長髮的帥哥,抱着一個橘黃的吉他,在臺上自彈自唱:“莫名我就喜歡你,深深的愛上你……”
吉他聲聲,深情的眼神,帥氣的造型,投入的演唱,低沉而有磁性的嗓音,大堂一時寂靜。(..)
我承認有那麼一刻我也被震撼了!
“哎,那位同學——請上臺來!”三人組最右邊那個稍高一點的眼鏡男招呼我說。
這時所有人都已經結束,就剩下我了,我有些汗顏,猶豫是不是要上臺——我以爲打過招呼就可以順理成章的加入社團了呢——沒想到還要什麼面試——我有什麼面兒去試啊?
我有點懷疑胖子文藝部副部長的頭銜是不是誑我的了,或者說,他的面兒並沒有像他說的那樣有用!
我已經有點後悔來這兒了!
“同學請到臺前來好吧——放輕鬆點,不要緊張!”那眼睛男扶扶眼鏡說——就他那副公事公辦的表情,我不緊張纔怪呢!
所有人都在看我,現在打退堂鼓太沒面了——不就是上臺嗎——大不了不過關咱不參加了!
我在細細寥寥的掌聲中走上了舞臺,還不忘學別人一樣鞠鞠躬!
其實每一個人在騎虎難下的情況下都會被逼做出一些出人意表的事來!
站在臺上我汗就下來了!
想了想又朝其他幾個人的方向也特意鞠了一下——待會你們可不要笑我啊!
眼鏡男手中轉着打分的鉛筆問我:“姓名?”
我已經知道了,面試一直是由右邊這個高個眼鏡男主持的,而中間學長看架勢應該是最高主管,負責拍板的,旁邊清爽短髮的學姐明顯也是個角,三人聯合審覈面試。
“我叫王鑫磊,採礦工程的新生,請大家多照顧!”我自報家門。
“你的節目是什麼啊?”中間學長髮話了。
“節目?沒有!”我撓頭說,慚愧不能找個地洞鑽進去。
“那你來幹什麼?”他問。
“我來面試!”我有些心虛的說。
“你知道的,加入文藝部是需要有特長的,能告訴我們你有哪些特長嗎?”旁邊的眼鏡女提醒。
我搖頭,如果睡覺算的話,我一定會告訴她說我特能睡——我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那你會什麼?”眼鏡女已經在降低標準了——難道她就是胖子找的託?
“我什麼也不會。”我已經很沒面子了,不能再失去我的誠實!
眼鏡男似乎要吐血:“那你來幹什麼?”
我總不能承認我來找鉛鉛吧?動機不純,恐怕他們當場會把我轟出去。
我想了想說:“我是來學習的,我一向膽小,我希望加入文藝部之後經常登臺鍛鍊膽量,而且在各位學長學姐的教導下,還可能學到不少專長!”
“我看你沒機會了!”眼鏡男說,“我們……”
這時中間的學長擺擺手打住了他的話,鄭重的說:“這小夥子挺誠實的,而且也挺有上進心,現在這種人已經很少了——他看起來也不笨,什麼也不會不要緊——誰生下來什麼都會——只要有興趣,只要願意學,就有可塑性,說不定以後培養培養就成才了——我建議給他一個機會!”
於是我才知道,原來胖子是和他打的招呼。
我看八九不離十了!
“可是這傢伙看起來似乎動機不純?”眼鏡男似乎對我有什麼意見。
不過他怎麼看出我動機不純?我肚裡的蛔蟲也沒這麼瞭解我吧?
“說到動機我想起來了——想當年咱們進來的時候你不也是抱着追女孩子的心思過來的嗎?可是這有什麼——追女孩子嗎?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只要不作奸犯科,都不是什麼大毛病,我看沒什麼問題,你現在不就很傑出嗎——龍毅,你說呢?”中間學長也太能侃了!
他問的是旁邊的眼鏡女——這位名字個性——後來我知道她是少數民族的同胞!
眼鏡女雖然略微猶豫了一下,但看到學長還在等她表態,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三個面試官兩個同意,另外那個就啞了。
我第一次感到民主的好處!
我和學長不約而同的滿意的笑了。
就這樣,我似乎入選了。
面試官們在前排低聲交流,面試的新生也就可以小聲的自由交流了!
旁邊的鉛鉛膛目結舌,猶豫了一下湊過來說:“你好,我叫藍鉛鉛!剛纔謝謝你的支持!”
她說的是鼓掌。
於是我知道,原來這就是藍鉛鉛,秀外慧中,果然名不虛傳。
“王鑫磊!”我衝她笑笑伸出手,“剛纔你的演講真精彩,什麼時候教教我?”
這時前排有鉛筆敲桌子的聲音:“靜一靜,大家過來一下,現在宣佈結果!”
藍鉛鉛聳肩衝我笑笑,示意一起過去!
你就不能等一等嗎?我憤憤收回伸出去的手沖壞我好事的眼鏡男噴火。
最後面試主管也就是中間那帥哥站起來宣佈:“今年的新生素質都不錯,經我們認真考覈和研究,恭喜大家,你們十三人全部被錄取了!”
所有人歡呼,只有我還深陷在剛纔牽手失敗的鬱悶中!
藍鉛鉛站到我旁邊,用她光滑細嫩的胳膊肘輕輕撞擊我的手臂:“你不高興嗎?”
第一次親密接觸!
“怎麼會呢?”這回我真的笑了。
後來我知道,那支持我的學長叫張傑,新一屆文藝部部長熱門人選,張胖子的同窗室友,這是後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