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煩躁的怒道,“好了!事情都解決了,何必還要揪着不放?”
衆人見太后生氣,也都不敢在開口。
太后瞥了楊金翹一眼,面容也有些難看,事情發展到這地步,的確顯得她這個太后太過狠辣了,但太后爲了保全蘇婉凝,也只能這麼做。
太后清了一下嗓子,說道,“今日哀家的確冤枉了楊金翹,但當時哀家果真是氣得緊,還望楊家別誤解哀家纔是。”
楊家人倒也算識大體,心裡雖有不願,但誰都沒說什麼,楊大人更是識時度的說了句,“太后切莫多心,微臣自然不敢誤解您。”
太后欣慰的點了點頭,“既然楊金翹一心想嫁給恭親王,那哀家明日就下懿旨賜婚,尋個好日子就成全了你們吧。”
楊家人的臉色這才緩和,也算是得到了些好處,要知道,太后親下懿旨賜的婚可是極爲有面子的事情。
太后這時起了身,慵懶的回了句,“哀家乏了,你們自便吧。”
隨後,太后便起身退了出去。
太后這一走,衆人也就不多留了,楊家人起身施禮告退,臨行的時候,楊雲暉的臉很難看,怒視了蘇婉凝一眼,才轉身離開。
南宮羽更是鬱悶,半句話不說,施禮就告退了。
大殿裡,就只剩下蘇婉凝和南宮燁了。
經過這件事,蘇婉凝的心算是被南宮燁給傷透了,更沒心思和南宮燁獨處,起了身,語氣有些冷,“臣妾告退。”
隨後,便要下臺階離開。怎知這腳剛邁出去,就聽見南宮燁冷道,“別以爲朕看不出來,這是太后的權衡之計。”
蘇婉凝猛然回頭,有些生氣了,本想發怒,卻忽然之間消了氣,代替的是無盡的悲涼,緊接着只是冷冷的哼笑了一下,便直接轉身離開了。
大殿裡,頓時靜悄悄的,南宮燁就那樣孤獨的坐在龍椅上,諾大的寢殿,那樣一個單薄的身影,顯得格外孤單寂涼。
張德海這時走上前,輕聲問了句,“陛下,時辰不早了,奴才扶您去歇息吧。”
“滾!”,南宮燁煩躁怒吼了一聲,嚇得張德海渾身一顫,生怕遷怒於他,便也不敢多話,應了一聲便退了出去。
初冬的夜很靜,靜的只會讓人感到孤單。
南宮燁坐在龍椅上,在空無一人的大殿,連呼吸聲都帶着微弱的迴音。
身子一軟,失神的癱在龍椅上,目光瞧着空檔的大殿發呆,彷彿一個流離失所的人,淒涼的很。
目光緩緩轉到方纔蘇婉凝坐的鳳椅上,擡手拂過鳳椅上的軟墊,似乎還能撫摸到蘇婉凝留下的餘溫。
人走茶涼,南宮燁抽冷一笑,自言自語了一句,“凝兒,你還要我怎樣?”
是啊,她還要他怎樣。
當初,南宮燁看到那些書信,看到那顆蘭花扣,他的心是真的受傷了。
他南宮燁能活到今日,捨棄了多少感情,手上沾染了多少獻血,那些充滿荊棘的路途都沒擊垮他強大的內心,如今卻被蘇婉凝這個女人給擊垮了。
他深知做爲帝王不能有愛,不許有情,所以他至始至終都封閉着自己的心。女人對於他來說,不過只是普通的物種罷了,因爲他知道,一旦愛了,便會成爲他帝王路的阻攔。與其這樣,不如不愛,至少最後自己不會受傷,更不會負了感情。
有誰知道他決定把心交給蘇婉凝的時候,是下了怎樣的決心呢?
他選擇義無反顧,他也想做個普通的人,拋去皇帝的身份,只做一個女人的夫君,愛她、疼她、保護她,享受愛情,直至終老。
但他從一開始卻沒有想到,凡事都有兩面,愛情會給人帶來幸福,也能給人帶來痛苦。
如今的他,就是飽嘗痛苦的滋味。
他從來沒想過蘇婉凝會沾染其他男人,即便當初他知道南宮羽對蘇婉凝有情,他都毫無擔憂,因爲他信蘇婉凝不會對南宮羽動心,甚至還將懷孕的蘇婉凝交給南宮羽保護,一同南下去揚州。
可誰又料到,正是這個機會,便……
南宮燁苦笑了一下,望着那把鳳椅,上面雕刻祥雲綵鳳,這是專屬於蘇婉凝的位置。
南宮燁的臉更悲傷了,心裡想被無數的火團燒着,疼得他連呼吸都有些急促。
他在想,他那麼愛她,一切都把她放在第一位,給她全天下最奢華的一切,給她母儀天下皇后的名分,他想讓她成爲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可到頭來,他卻被傷的遍體鱗傷。
誰知他心痛苦處?誰知?
那個男人是他最信任的弟弟,曾與他生死與共。
那個女人是他最信任的妻子,曾與他承諾一生。
可到頭來,他卻被這兩人傷得最深!
他該如何面對?要如何面對?
這一年,每一個日日夜夜,他在養心殿面對各種各樣的女人,心裡想的卻永遠是蘇婉凝!
一年了,整整一年了!他南宮燁壓抑了一年,等了一年,結果呢?
南宮燁越想越恨,越想越怒,由愛生恨,因愛生恨!
你永遠也不曉得自己有多喜歡一個人,除非你看見他和別人在一起。
愛得越深,傷得愈重,南宮燁的心已經千瘡百孔,這輩子都再也沒有這樣一種愛,讓他荒蕪疼痛,在暗夜裡讓他撕心裂肺。
南宮燁發恨的握緊拳頭,忽然之間青筋暴起,心底響起嘶吼。
不!他不要再這樣下去了,他再也不要隱忍了,他要宣泄!
蘇婉凝,我纔是你這輩子最重要的男人,我會讓無法忽視我的存在,既然你不接受我的愛,那就接受我給你的痛吧!
南宮燁的這個決定,頃刻間,就徹底改變了他和蘇婉凝之間的關係。
翌日,省安過後,蘇婉凝回到了寢殿,經過昨夜的事情,她的精神始終有些恍惚,以至於今日在省安的時候都會有些分心。
蘇婉凝軟在塌上,翠雲加了些木炭進來,蘇婉凝瞧見便問了句,“陛下昨夜宣誰去養心殿侍寢的?”
翠雲回話道,“方纔聽劉睿說,陛下昨夜一直呆在瓊華殿,沒
回養心殿。”
蘇婉凝微微一怔,瓊華殿不是歇息的地方,那是後宮設宴的地方,就是一個空擋的大殿,連個牀榻都沒有,南宮燁居然在那裡過了一夜。
蘇婉凝當下清楚,看來昨晚的事情,也讓南宮燁失了眠。
蘇婉凝的心一時有些沉悶,想着南宮燁這是何苦,若是他肯信她,又怎會這般傷神?
回想起昨夜南宮燁待她的模樣,蘇婉凝的心徹底涼了。他不信她,她也是無法。
忽然,殿外傳來太監的通傳,“陛下駕到……”
蘇婉凝渾然一驚,南宮燁的忽然到來,沒讓蘇婉凝感到一絲高興,反而有些擔憂,昨晚的事情纔過去一夜,南宮燁來見她作何?
蘇婉凝趕忙起身,這時候南宮燁就走了進來,他的身後還跟着好些宮人,都是太監,沒有一個宮女。兩個太監還端着一個熱騰騰的火爐,火爐裡放着烙鐵。
蘇婉凝瞬時一驚,瞧着架勢,南宮燁是要動刑。
蘇婉凝不可置信的看着南宮燁,她不信南宮燁捨得動她,不過還是謹慎的後退了一步,緊張的問了句,“你來做什麼?”
南宮燁如今的面容,已經再也沒有往日的溫柔,那樣冷漠的臉,那樣銳利的眸,蘇婉凝還是第一次見。
南宮燁冷冷一笑,語氣說的很輕鬆,“朕看皇后並不知道你是誰的女人,朕今日來,是特地來讓你記住,你是誰的女人!”
毫無頭緒的話,讓蘇婉凝一頭霧水,頓時疑惑蹙眉,“你這是什麼意思?燁,你到底要幹什麼!”
南宮燁又是一笑,多一句話廢沒有,直接吩咐道,“來人啊!行刑!”
一聲令下,一個宮人拿起那燒得通紅的烙鐵,蘇婉凝這纔看清,烙鐵上刻着一個字:“燁”,蘇婉凝不顯一絲懼怕,憤怒着直視着南宮燁。
劉睿見狀嚇得驟然失色,立馬跪下大聲懇求道,“陛下息怒啊,不知皇后娘娘犯了什麼錯,陛下要責罰皇后娘娘,陛下開恩啊!”
南宮燁全然不予理會,一聲命令道,“來人啊,給朕擒住皇后!”
數位太監上前,七手八腳的強制按壓着蘇婉凝,一旁的翠雲驚呼道,“主子!你們快放開皇后娘娘!”
南宮燁是帶着充裕的人手來的,剩餘的太監齊齊攔住劉睿和翠雲,一時間,懇求聲、呼喊聲漫布在大殿內。
蘇婉凝用力掙脫着,終是擺脫不了太監的擒制,隨後歇斯底里的喊道,“燁!你瘋了嗎?無緣無故的,你這是要幹什麼?”
南宮燁接過那烙鐵,無情的看着蘇婉凝,冷道,“朕說了,要讓你知道你到底是誰的女人!不僅要讓你知道,還要讓你永遠都記住!這烙鐵上面印着朕的名字,朕要讓你記住,你是誰的妻子!免得你在和其他男人苟且!”
蘇婉凝徹底崩潰了,她萬萬沒想到南宮燁會這麼做,她甚至覺得南宮燁他瘋了!
蘇婉凝尖叫着,“你瘋了嗎?是你誤認爲和我南宮羽之間的關係,我什麼時候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情,到底怎樣你才肯信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