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羽聽着白大師話裡有話,看來事情仍然後轉機,趕忙問了句,“怎麼說?”
白大師看了看蘇婉凝的手,回道,“皇后的手老朽仔細瞧過,左手比右手傷勢嚴重,即便是華佗在世也是無法康復,但右手還是有希望能活動自如的,只是這法子是難了些。”
南宮羽終於燃起了希望,臉色驟然一變,“只要是有希望,就一定要試一試!”
白大師看着南宮羽堅定的樣子,便開口說了,“法子只有一個,換骨。”
南宮羽眉頭一緊,疑惑道,“何爲換骨?”
白大師深沉的舒了一口氣,起了身,似乎對此也感到有些不易,“當然就是要給皇后這隻廢手換骨了,她這傷勢是被火燒燬的,想必是當時火勢太大,已經到了皮膚都無法承受的程度,直接就燒壞了手骨,即便是傷勢痊癒,也只是表皮康復,裡面的骨頭已經僵硬,不能再如常人一般行動自如。所以唯一的方法就是換骨,但這法子也是極難的。”
南宮羽聽得仔細,“有多難。”
白大師瞧着南宮羽,認真道,“所謂換骨,就是要用他人的手骨接在皇后的廢手上,而此人必須要是強壯之人,更要承受抽骨斷筋之痛。換骨不易,是極爲危險的,因爲要動其命脈血管,一遭不慎便會導致血流不止,最後引發血虧而亡,而且即便是成功了,養骨更是不易,畢竟這骨並非是自己的,全看自身調養。”
南宮羽思索片刻,問道,“你的意思是說,換骨這法子困難重重,不禁會有生命危險,而且也有可能治癒不好?”
白大師點了點頭,“是的,就算是這樣,皇后這雙手也唯有右手能做,左手已經無望了。”
南宮羽皺着眉頭愣在原地,思索了好一陣子,纔開了口,“成功能有幾成?”
白大師低眉想了想,回道,“五成吧。”
一半的機率,南宮羽此刻看着醉醺醺的蘇婉凝,心裡百感交集,他最忍受不了的就是看着眼前這個女人受苦,雖只是能治好蘇婉凝一隻手,但至少可以讓蘇婉凝不那麼痛苦。
思來想去,南宮羽掙扎了好一陣子,終於下了決心,“反正她的這雙手也是廢了,當然要試一試,只要不丟性命,就算到最後沒能成功,也不算虧。”
白大師見南宮羽想清楚了,便道,“那就請恭親王去尋換骨的人吧,此人必須是要個男人,畢竟男人的身子骨要壯些,而且更是要身體健碩,還有一點,換骨之後,此人的那隻手,也算是廢了。”
南宮羽也算是聽明白了,就是用其他人的一隻手,裝在蘇婉凝的手上。
南宮羽緊張的嚥了口吐沫,說出一句令白大師意想不到的話,“你看本王如何?”
白大師頓時有些大驚失色,提點道,“恭親王,這可不是兒戲,這可是要抽筋斷骨的,其過程不禁要忍受劇烈的痛楚,而且你的一隻手也算是廢了。”
南宮羽絲毫沒有任何膽怯,回道,“只要能醫治好蘇婉凝,本王便什麼都不怕!”
白大師看着南宮羽毅然決然的臉,一時間似乎猜到
了什麼,既然他把一切都說清楚了,南宮羽又是自願的,白大師便也不再多說什麼。
隨後,白大師又道,“治癒皇后的病症非同一般,老朽要派人去尋些靈藥。”
南宮羽自然知道白大師有何要求,便道,“你並非是一人被抓吧,聽說還有一個你的徒弟?”
白大師點了點頭,南宮羽隨後叫人將他那徒弟帶了進來,白大師道,“恭親王想什麼時候來做?”
南宮羽瞧了一眼躺在牀榻上的蘇婉凝,眉目深明道,“當然是越快越好。”
白大師思索片刻,言道,“那就明晚吧,今夜恭親王要好好歇息,萬不可太過勞累,不然老朽怕您挺不過明晚。”
南宮羽點了點頭,叫人看住白大師,便去歇息了。
白大師隨後交待徒弟置辦什麼藥材,徒弟定眼瞧了瞧蘇婉凝,“這女子不是當初師傅您在牢獄時救的那個姑娘嗎?”
白大師點了點頭,“正是。”
“師傅,您爲何要救她?”
白大師沉了口氣,“眼下師傅還有得選嗎?倘若師傅不做點什麼,只怕恭親王也不會放過師傅的。”
徒弟倒也不說什麼了,白大師如今的確是沒得選了。
片刻,白大師又開了口,“更何況,她或許還能幫師傅除掉廖蓁蓁。”
徒弟微微一怔,“她?師傅不是在開玩笑吧?她都已經這個樣子了。”
白大師冷冷一笑,“你可知道她是誰?她可是南靖皇后,更是陛下最寵愛的女人。”
“那她怎麼會在此處?”
“具體如何,師傅並不是很清楚,但師傅卻能猜到,將來有朝一日,她必然會再回宮的。”
徒弟又瞧了瞧蘇婉凝,提出了質疑,“這一看就是個柔弱女子,哪裡會是廖蓁蓁的對手。”
白大師笑得睿智,“誰說與殺人就要用刀?”,白大師擡手點了點自己的頭,繼續道,“更要有頭腦。我和這女人倒是有過幾次交集,此人聰明過人,更是心思縝密,她未必遜色廖蓁蓁。”
徒弟還是有些不相信,“可畢竟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廖蓁蓁醫術高明,身上也有些功夫,她能對付得了?”
白大師又道,“她是個弱女子沒錯,但卻並不代表她沒辦法對付廖蓁蓁。我敢確定,恭親王對這個女人有情,而且已經到了如癡如狂的地步,如今陛下雖已失憶,但並不代表日後陛下不會記起,到了那一日,陛下必然會讓蘇婉凝回宮,你且想想,蘇婉凝會甘心嗎?”
徒弟聽得有些糊塗,“徒兒愚笨,不知師傅所謂何意。”
白大師冷情的笑了,“我想如今皇后甘願屈於此地,必然是不打算再回宮,可等到時候陛下強制讓她入宮,她必是不願,心中自然含有怨氣,再加上與廖蓁蓁謀面,新仇舊恨加在一起,蘇婉凝定是不會放過廖蓁蓁的。”
徒弟這才把話聽明白,眼底一亮,“徒兒明白了,師傅之所以會這樣想盡辦法救這個女人,一是爲了解救自己,二是爲了能讓她來對付廖蓁蓁。”
白大師睿智
的挑了挑眉,“如今廖蓁蓁回宮了,更是被晉爲淑貴妃掌管六宮,老朽就算是有心,也無力再做什麼,那麼何不讓她人來試試?就算沒能扳倒廖蓁蓁,老朽也不算虧,不是麼?”
徒弟贊同的點了點頭,“師傅所言極是,那徒兒這就回去取藥,取最好的藥來。”
白大師擡步推門而出,即刻就有侍衛上前盯着他,白大師也不多說什麼,對徒弟道,“如今我不能擅自離開驛站,你早去早回,明白了嗎?”
徒弟當即應下,縱身一躍,消失在了黑夜裡。
翌日,蘇婉凝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了身,腦子仍然覺得有些昏昏沉沉的,昨日她的確是喝了好多酒,甚至到現在都記不得自己是如何睡下的。
翠雲一直端了午膳過來,蘇婉凝也沒心情吃,直到南璞初來了,蘇婉凝的心情纔好些。
夜幕降臨,蘇婉凝只喝了一碗清粥,這不免讓翠雲有些擔憂,劉睿更是在一旁勸說着,可蘇婉凝說什麼都吃不下了。
碰巧在這個時候,南宮羽來了,手裡還拿着一個茶壺。
蘇婉凝知道若是無事,南宮羽是不會深夜前來的,便問道,“你怎麼來了?可是有事?”
南宮羽裝作無所事事的搖了搖頭,“我沒事,就是來看看你。”
蘇婉凝淺淺的低了低頭,喃喃的說了句,“都這麼晚了。”
南宮羽卻沒接蘇婉凝的話,將手裡的茶壺拿出來,說道,“這是我尋來的新茶,聽說是西北特有的,特地給你帶來嚐嚐。”
蘇婉凝此刻並無心思喝茶,不過還是客氣的回了句,“倒是多謝你了。”
南宮羽拿起茶杯給蘇婉凝倒了一杯,放到蘇婉凝的面前,笑道,“你嚐嚐吧。”
蘇婉凝看着眼前的那一碗清茶,並不覺得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可終究是南宮羽特地送來的,她不喝卻是是駁了南宮羽的情面,到底還是用兩隻手腕夾起茶杯喝了一口,敷衍的笑了笑,“很好喝。”
南宮羽知道蘇婉凝是在敷衍他,而南宮羽也知道自己送來的不過是普普通通的一般茶水而已,他的真實目的並不是讓蘇婉凝品茶,而是另有目的。
南宮羽附和一笑,“既然喜歡,那就喝光它。”
蘇婉凝微微一怔,下意識的瞧了瞧那茶,疑惑的問了句,“爲什麼要喝光?”
南宮羽淡淡一笑,“我特地給你送來,你若是不喝光,豈不是白白辜負了我的好意?”
蘇婉凝知曉南宮羽並非是強人所難的人,也更不會強迫她做任何事,爲何今日偏偏——
蘇婉凝心裡還是有疑慮的,但她到底還是相信南宮羽的,知道不管如何,南宮羽都不會害她,猜想着或許是南宮羽知曉她這幾日心情不好,便拿着這茶來哄她。
蘇婉凝也知道自己給南宮羽帶了太多麻煩,也不想給南宮羽添堵,捧起茶杯將一碗茶一滴不剩的全數喝下,瞧着南宮羽說了句,“這下可滿意了?”
南宮羽果然滿意的笑了笑,將茶壺放下,穩穩的坐在軟塌上,目光夾雜着讓人看不懂的深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