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亡犯報告? 一一五 金風玉露一相逢(中)
運力發勁的時間,還遠遠不足一秒,小羅便察覺到了相當不對勁的地方。
多年金牌打手的經歷,讓小羅見慣了各種只會好勇鬥狠,卻沒有什麼實際搏鬥技巧的小混混。
他們有一個共同的特點:由於缺乏經驗以及針對性訓練,不能承受太大的痛苦打擊。
幾乎和普通人類似,這些小混混們,往往會在某些重要部位感覺到劇烈的疼痛,或者是遭到了突兀打擊的時候,便會產生強烈的驚慌感,進而動作變形,喪失抵抗能力,最後任由宰割。
這回也是一樣,對面的男子,明顯沒有什麼搏鬥技巧,甚至連第一擊都沒法招架擋避,明顯屬於那種街頭巷尾蹲着一大片,手持劣質香菸,腦中全是糨糊,最爲大路貨的菜鳥。
在小羅的記憶中,紮紮實實地中了他一拳後,像這種菜鳥的反應大致可以分爲幾類。
堅強一點的類型,一般是眼睛凸出,嘴巴張開,滿臉皺成一團;
噁心一點的類型,一般是雙眼緊閉,牙關緊咬,然後又馬上張開,狂噴出一口液體;
還有小羅最爲得意的類型,一般是狂吼一聲,雙眼一翻,直接失去知覺。
可是,這一次,從小羅微微驚詫的表情中,可以看出,對手的反應,明顯不屬於其中的任何一類。作爲職業打手,金牌專業人士,小羅那一拳,擊中的部位很準確,生效的角度很刁鑽,使上的力道很強勁,等等等等,一切都如從前。
而唯一的不對勁的地方,在於,他的對手。只是條件反射般地縮了縮腹肌,彷彿胃部正在接受稍微有點麻癢不適的按摩,而不是專業人士簡直可以讓一條小牛犢翻倒在地的強勁一擊。
此情不景。不得不令小羅立即警覺。立即開始重新估計對手地實力。
但又一次出乎他地意料。對面地東子。並沒有像他以往曾經見過地教官、黑拳手、特種兵。以及任何其他扮豬吃老虎地高手那樣。對他施以種種高招絕技予以還擊。
那個赤裸上半身地男子。簡直就像一塊木頭。中了他一拳後。眼睛一眨不眨。目光根本就不朝底下掃上一眼。同時還繼續若無其事。腦袋不偏地承受了太陽穴上“哐鐺”一肘。也繼續面無表情。紋絲不動地忽視了心口上百米每秒地膝蓋衝擊。
直到連接經受了好幾下猛擊之後。東子才終於像正常小混混地反應速度一樣。才終於反應過來。並立刻伸出了雙手。向小羅抓去。
小羅立刻嘴角上翹。微露冷笑。不用楊哥。老胡那種高超技藝。就連他也能一眼看出。這是一個相當拙劣地姿勢動作。
肩擡太高。肘壓太低。幅度太大。伸展過長。等等等等。不管後續如何。不管是虛是實。作爲一種攻擊方式。從這個拙劣地姿勢中。小羅看出了無數個破綻。想到了無數種破解方法。
但是。下一瞬,來不及作出腦海想到的任何一個或規避,或反擊的優美動作,甚至來不及收回冷笑,小羅便感覺兩道鞭子一般的黑影,在半空中閃爍而過,在耳邊刮出尖銳呼嘯,隨後,便是腰間一緊。一股強大的力量衝亂了他的重心。帶着他的身體整個騰空而起。
以迅雷不及掩耳地速度,赤裸着上半身的東子。伸着兩條鐵鉗一般的手臂,甜蜜地搭到了小羅地腰間,並以一種情人間久別重逢的激動姿態,將小羅整個人緊緊地抱離地面。
彷彿思念的情緒過於飽滿一般,東子的雙手是如此的用力,將小羅驕傲的,日日保持鍛鍊,時刻注意保養的腰部,掐成了一段會令萬千少女眼紅,無數少婦羨慕的小蠻腰。
是的,相當小,幾乎只相當於正常人類地三分之一。
於是,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的楊哥,老胡,立刻聽到了一聲高亢的,充滿了激昂情緒的尖叫。
那是眼睛凸出,嘴巴張開,滿臉皺成一團的小羅,爲這個溫存愛撫的場面,鳴出的充最爲痛苦難耐的悲聲。
而這,僅僅是開始。
緊接着,在楊哥,老胡後腳蹬地,奮力前衝地時候,同樣赤裸着上身的黃哥與南瓜,已飛快地站好位置,一人揪頭,兩人提腰,托住小羅的身體,以極快的動作,暴風驟雨般地撞擊着牆壁,使隔音效果極其良好的封包,反常地發出了一連串“砰”“砰”“砰”“砰”的巨響。
短短几米的位置仿如咫尺天涯,還沒奔出一半,楊哥便即發現,小羅在噴出幾口混雜着口水、血絲、胃酸、糨糊一般的包子饅頭、帶有獨特氣味的蔥汁麪皮等等上好東西地液體後,便發出了最後一聲狂吼,隨即雙眼一翻,直截了當地失去了知覺。
“操!”
下一秒,隨着老胡一聲怒喝,平輝兩位高高在上地大老闆,成百上千個小弟的領頭羊,加上一名完全失去了戰鬥力地金牌小弟,和曾經連拖屍巷附近都混不開的三名小混混,瞬間撞到了一起。
“啊!”“操!”“啊!”“操!”“啊!”“操!”
一瞬間,拳頭砸中臉蛋,腳尖踢中骨頭,深色的隔音封包上,一個個古怪的影子交錯混雜,一會兒這個覆蓋那個,一會兒好幾個忽然分開;房間裡,椅子被打翻,碗勺被踩裂,書本被踹飛,衣服被撕破;呻吟聲,怒罵聲,慘號聲,種種聲音同時響起;汗味血腥味迅速瀰漫,混雜到白水煮肉的味道中,令人更加難以呼吸。
可想而知,這場戰鬥激烈到何等程度,不過,它並沒有持續多長時間,四十幾秒左右,配合默契的楊哥老胡,已雙手提住剛剛搶過來的小羅擋在身上,同時往後疾退。
兩位飽經鍛鍊二十幾年。搏鬥經驗無比豐富的平輝大哥,終於達到了他們行動的目的。
付出的代價相當巨大,滿臉通紅的老胡,他的眼圈附近,生出了兩團大大地淤青,他的鼻孔中。汩汩鮮血直流而下,破壞一臉凜然生威的狂怒表情;氣喘吁吁的楊哥,臉上雖然沒留下什麼痕跡,可上半身的西裝敞開着,變成了條紋狀的一塊一塊,而穿在裡面地襯衫,同樣露出一個大洞,沒能剩下哪怕一顆鈕釦,幸好。他所有的損失,在褲子上得到了足夠的補償——那裡多出了好幾個黃黃黑黑的大腳印。
“傻逼,有種再來啊!”
說話的。顯然是得意洋洋的東子,自從關進了這間牢房以後,直到今日,他才終於得到了一次狠狠發泄的機會,才終於露出了眉飛色舞的表情。
此外,在他的身旁,還站立着略有些揣揣不安地南瓜,以及一臉氣定神閒的黃哥。
不過,不管神情如何。在無數超小型燈泡的照射下,三人略顯蒼白地壯碩身軀,各帶着幾個腳丫子的印記,糾結猙獰的肌肉上,生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除此之外,毫髮無傷。
“操……”
聽到了東子的叫罵聲,老胡立刻鬆手放下小羅,緊緊捏起拳頭,長身而立。卻也立刻被楊哥緊緊地拉住手臂,耳邊聽到一個相當凝重的聲音:“老胡!胡大海!先忍一忍!他們太邪門了!”
是的,他們太邪門了!
這一點,飽經風浪的胡大海,同樣清清楚楚。
不然,以他的脾氣性格,根本就不會像現在這樣,輕易聽從了楊哥地勸告。藉着這個臺階,老胡冷哼一聲。乖乖地放下了拳頭。重新蹲下,檢查着小羅的身體處處。
某些時候。尤其是心情激盪的時候,老胡實在太不擅長於僞裝。於是,從他微微發顫的雙手,不時抖動的眉毛,任誰也可以看出,他的舉動,僅僅是一種姿態。
是的,一種姿態。
蹲在小羅旁邊,老胡胡亂檢查一番,察覺到他並無大礙之後,卻仍然繼續翻弄,只是並沒有抱着任何目的。因爲,在他的腦海中,正禁不住地翻涌着一陣陣疑惑驚駭。
真他媽地太邪門了!
老胡吃驚的,並不是自己居然會落下風。
畢竟,以寡敵衆,以二敵三的情況下,自己不支落敗,實在算不上太大的事情。何況,就是以十敵一,帶着一大羣人蜂擁而上,最後卻被一兩個對手打的屁滾尿流的丟臉事蹟,在老胡這麼多年的江湖歲月裡,也同樣曾經碰到過那麼一兩遭。
但是,以往那些,都是勝負立判,至少心服,至少有據可察,至少技不如人的經歷。
可是,這一次,截然不同。
那三個傢伙,還算人嗎?像以往無數人這樣揣測着自己一樣,老胡也這樣揣測着對面蹲坐着,輪流用最後一副完好碗勺吃肉的三隻畜生。
шωш★тTk ān★¢ ○ 這三隻畜生!
老胡再次暗罵一句,剛纔短短几十秒地經歷,他現在還記得清清楚楚。
他清清楚楚記得,最初地時候,自己摸不清狀況,不願在這種無法分辨,極爲詭異的環境中,鬧出太大地事情。於是,他控制好力道,以僅僅比制服普通人超出一小半的力量,小心翼翼地瞄準對手鼻樑,耳後這些既脆弱,又容易失去反抗能力的部位。
可是,這種以往輕輕鬆鬆,屢試不爽的攻擊方式,這回一點效果都沒有產生。
而且,最可怕的是,沒有效果的原因,並不是對手身法靈活,使自己的攻擊落到了空處……
想到這兒,老胡喉嚨又開始有些發癢。
於是,他咬咬牙齒,趁着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偷偷地偏過頭,吐出了一小口紅紅的液體。這是他第一次出手,第一次輕鬆擊中了某人鼻樑後的勞動成果——在他那次揮出拳頭時,對手根本就不閃不避,眼睛一眨不眨,也跟着以同樣的方式,在他相同的部位還以顏色。
老胡忘記了自己當時揮拳的力量究竟如何,不過,他清楚地記得,自己捱到的那一下,力量極其猛烈,自己捱了之後,起碼有一兩秒的時間,完全失去了感覺。
然後,迷迷茫茫的老胡,純粹是靠着多年鍛鍊而來的本能,避開了一下又一下的猛擊。當然,對手的招數,純粹屬於三流街頭鬥毆水準,也幫了他極大的忙。
可是,經驗不是萬能的,本能也並非無敵的,除了鼻樑上的那一下外,和楊哥一樣,短短的十幾秒內,老胡接着又捱到了好幾下猛擊。
這是相當無可奈何的事情。如果有位公證人站在現場,就算不去賄賂,他也絕對不會認爲楊哥老邁無用,老胡技藝不精,事實上,楊哥和老胡的動作非常犀利,也非常精彩。
只不過,他們的對手,是三隻根本就沒有“疼痛受傷”這種感覺,根本就不懂得“閃避抵擋”這種行爲的怪物。
這三隻怪物,它們會做的事情只有兩樣:一是硬生生地抗住可以同時粉碎三塊空心磚,擊打在腋下、心口、陰部、肝臟等等關鍵部位的一次又一次猛擊;二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強悍無邊的力量,揮拳踢腿,使出種種拙劣不堪的街頭鬥毆動作。
這是兩樣非常可怕的事情。
可想而知,如果有人根本不去閃避抵擋,根本就不畏懼任何疼痛,那麼,搏鬥技藝中,幾乎所有聲東擊西,忽左忽右等等這些關於誘敵,虛實之類的技巧,就完全失去了效果。
同樣,如果有人根本就沒有確定的招數動作,卻又偏偏速度極快,力道極強,那搏鬥技藝中,幾乎所有關於提前預判,規避打擊之類的步法,技巧,就完全失去了意義。
很容易理解,如果某位搏鬥高手參與打鬥,發現自己的對手,具有這兩樣特性中的任何一樣時,他也絕對會感覺到非常頭疼,相當棘手,甚至是一籌莫展,手忙腳亂。
而如果他發現自己的對手同時具有這兩樣特性,那麼……
那麼,他的下場,大約不會比老辣精湛、技巧高強,但也同時鼻青眼腫,衣杉破損的楊哥,老胡更爲美妙。
幾小時前,是一隻連動作都看不見的怪物;現在,是三隻連動作都用不着看的畜生!
這他媽的究竟是怎麼回事!
無限悲憤下,老胡嚥下了一口混雜着腥味苦味的唾沫,某一個瞬間,他希望這是他媽的最後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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