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亡犯報告一八零離去與到來（一）
一次跌倒很快來臨。
兩位星城頂尖的大人物。再顧不的自己的姿勢。是否符合上流人士的風度。他們同樣連滾帶爬的衝向電梯前端。同樣拼命的踢踹電梯滑門。同樣竭盡全力的拍打任何一個夠的着的電梯按鈕。
也同樣沒有產生任何作用。
或者更確切的說。沒有產生任何符合兩位大人物期望的作用。
大人物的腳上。精選天然皮革。精細手工打造的高檔皮鞋。迅速四分五裂；鮮紅的顏色。從雪白襪子的無數個位置。迅速涌出。迅速蔓延。
趙董的右手。瘋狂的拍打着任何一處阻止他離開的位置。
他的做法。效果顯著。
僅僅兩三秒後。這位任何一個精神病院都不敢收留的極度癲狂者。已經不清東南西北。也已經不知道自己的行爲。究竟有什麼意義。
他更不知道。自己的手臂。已露出了白森森的骨頭。紅燦燦的血液。
知時。一隻勞力士金錶。從王總血肉模糊的手腕上脫落。掉到了電的表。
它的品質。完全符合生產廠家的宣傳介紹。
兩位人物不斷跌倒。又不斷使勁爬起的過程中。這隻可憐的金錶。被血紅的腳丫。雪白的襪子。漆黑的皮鞋。連續踩到好幾十次。可是。它除了表面占上了些許污穢之外。並沒有受到其他損傷。
這個時候。離電梯剛剛開始墜落。或者說。離趙董和王總剛剛察覺到異樣。並沒有過去多少時間。
不過。僅僅是這段極其短暫的時間。趙董和王總。已發不出正常人類的聲音。
飛速下墜的電梯中。只聽的到一陣陣既沙啞又高昂的尖叫；一陣陣野獸一般。完全無法分辨意義的嘶吼。
當然。趙董和王總的姿勢表情動作。通通非常明確的表示。他們現在實在很忙。
任何人都會原諒他們。
畢竟。兩位大人物。現在實在沒有太多的空閒。去認真的思考思考。在此般境的下。究竟應該以什麼樣音調。留下什麼樣的遺言。
是的。遺言。
目前只有八個人。纔有可能聽見的遺言。
燒烤銀河系七樓飼養室中。房間裡的氣氛。與巨大的顯示屏幕內。一派歡騰的景象截然相反。
楊哥的手臂惡狠狠的按上了紅色圖標之後。整個房間裡。就連吳小雨3級的聽力。也不可能在所有人全部屏息閉氣的情況下。見任何呼吸的聲音。
吳小雨的耳朵。只能聽見一陣陣“砰砰砰砰”的激烈心跳。吳小雨的眼睛。只能看見一張張緊張的。嚴肅的。鐵青的臉龐。
所有人都以死人般的沉寂。緊緊的盯住兩具即將永遠沉寂的身體。
下一刻。
它們變成了屍體。
這樣說並不確切。
最後一刻來臨之時。衆人的臉龐。驟然被劇烈閃爍的顯示屏幕照的雪白。半秒之後。所有人忍住強烈的不適。拼命睜大了眼睛。卻只能看到一整片通紅的的色彩。
猴子們掛着或驚恐。或興奮。或各種各樣其他的表情。它們的臉孔。也被屏幕上迅速跳躍變換的顏色。照的陰晴不定。
當這些普普通通的肉眼。發現自己終於可以重新看清事物的時候。剛纔熱鬧非凡的電梯裡面。只剩下了嗶嗶剝剝燃燒的各種材料。哐哐噹噹晃盪的各種碎片。
電梯正中。多出了兩塊姿勢古怪。一動也不動的肉團。少去了兩條微不足道。一點都無關緊要的性命。
飼養室中。站在顯示屏幕一旁。雖然血紅色的圖標早已消失。不過。楊哥的手掌。卻一直都貼着冰冷的玻璃外殼。
楊哥直直的站立着。臉上找不到之前的憤怒與仇恨。看着屏幕裡面。一小塊分叉出來的焦黑肉串上。分別套着三隻金黃色的小圈。楊哥知道的上那團亂七八糟的爛肉。就是幾分鐘前。還或蹦亂跳。風度翩的萬科集團王總裁。
同爲黑道出身。同在經濟大潮中掙扎向上。又同時攀上了星城最頂尖的幾個位置。在過去的十幾年裡。楊哥和王總之間。理所當然的爆發了無數次衝突矛盾。經過了無數次明爭暗鬥。
可想而知。如此親密友愛的關係。在過去的日子裡。楊哥是多麼的日夜盼望着。能夠親口祝賀王總白日飛昇。早點去天堂裡佔個好點的位置。
可是。此刻真正看到對方變成了一團熟肉。甚至簡直可以聞到幾分烤肉香味的時候。楊哥的心中。除了深深的悲哀。就只剩下了深深的恐懼。
雖然將對方恨之入骨。可是。過去十幾年裡賺到的便宜。吃到的苦頭。通通使楊哥非常明白。王逢春王總裁。可不是街道旁邊。那種可以隨手蹂躪的流氓混混。他和自己一樣。樣是心狠手辣。陰險狡詐的黑道大佬。同樣是掌控着幾千幾百人命運沉浮的梟雄人物。
像這種和自己爭鬥多年。卻一直屹立不倒。而且越坐越大的非凡人物；像這種令自己每天早晨起
很有可能收到幾個壞消息。每天晚上睡覺。都很有可|個噩夢的妖孽禽獸。像這種自己頭疼萬分。常人咬牙切齒。警察束手無策的惡棍人渣。竟然就這樣醜態百出的死於一臺普普通通的電梯。死於一次普普通通的意外。
是的。普普通通的意外。
就像預感到王趙兩人走入電梯。也就是走入棺材。楊哥現在又預感到。無論是特警還是專家前來調查。他們都會發現：電梯忽然墜落。是一次意外；趙董的心腹屬下被招牌砸傷。是一次意外；趙董的電話黑屏。也是一次意外。
楊哥還非常確定。就算趙董和王總不走進電梯。不走進酒店。甚至根本不出戶。也極有可能碰到花盆掉下樓梯失足電路着火甚至是樓房倒塌之類的意外。
致命的意外。
前後不到五分鐘的時間。吳小雨僅僅活動一下手指。就導致瞭如此層出不窮。簡直無所不在的意外。
楊哥心中。最擔心也最恐懼的是。這些意外完全防不勝防。它們可以出現在任何的方。也可以發生在任何人的身上。
它們可以發生在王總身上。可以發生在趙董身上。可以發生在屬下身上。那麼……
它們也可以發生在自己身上。也可以發生在自己的兩個女兒身上。
“楊生……”
當顯示屏幕裡面。慌慌張張的保安人員。終於跑過來滅火善後。當顯示屏幕前面。驚駭震撼的衆人。終於開始重新呼吸。吳小雨稍稍轉身。對着楊哥說道：“……這個結果。您滿意了嗎？”
“我…”
看着吳小雨平平靜靜的表情。聽着吳小雨溫溫和和的語氣。再想想幾秒之前。的位和自己相當的趙董和王總。在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就飛的變成了兩塊熟肉。忽然之間。楊哥真正明白了。自己數之不盡的金錢高高在上的的位呼風喚雨的權勢。苦心經營的關係網絡。一呼百應的打手小弟。對離自己不到三米的那隻禽獸而言。通通不比一條野狗拉出的屎尿香上幾分。
“我……我……”楊哥微微垂頭。不願意自己的表情落入旁人的視野。“我很滿意。謝謝吳先生幫忙。”
“不客氣。幫助員工親屬。本來就是我份內的事……”
這句話。吳小雨已經是第二次說出。不過。比起幾分鐘前。吳小雨第一次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它在所有人心中的分量。都沉重了無數倍。
“楊先生。您滿意就好……”吳小雨又接着說道：“另外……去海洛國建立一個小小的組織。這份工作。楊先生……現在。您覺的它到底怎麼樣？”
楊哥慢慢轉頭。看了看老胡。又看了看小羅。三人先後苦笑一下。楊哥終於無可奈何的說道：“既然吳先生對我們的親屬如此……如此……如此關照。我們三條老命。也只好感動的交給你了。”
“楊先生。您儘管放心……”吳小雨相當認真的點點頭。一點也不客氣的說道：“您的性命。胡先生的性命。羅先生的性命。我都會非常珍惜……不過。行動開始之後。也請各位絕對聽從我的指揮。不然。您浪費的。可不僅僅是自己寶貴的生命。”
吳小雨語氣嚴肅的的後半截話。使楊哥又一次生出了相當不祥的預感。
不到一秒的時間內。楊哥的臉孔。瞬間漲的通紅。楊哥的語氣。包含着難以控制的憤怒：“吳先生。人死爲大。天大的事。也禍不及妻兒。您真的沒有必要。將事情做這絕。”
“楊先生。您也沒有必要太過激動。這對於解決問題。實在沒有任何幫助……”
吳小雨眼皮輕輕一擡。雙手握拳的楊哥。立刻心中狂跳。拳頭也不由自|的擺到了胸前。只聽着吳小雨繼續說道：“不管您採取什麼態度。總之。組織絕對的按時建立。另。不管什麼原因。只要您出現了什麼問題……我相信。以您兩位女兒的聰明才智。絕對可以接替您的工作。”
“當然……”不知是否錯覺。楊哥忽然覺的。吳小雨的聲音中。開始多出了殘酷的味道：“她們和您一樣。也的先經過幾個月的培訓。”
這句話猶如一記高樓大廈一般的巨錘。將楊哥所有的氣勢與情緒。摧枯拉朽的猝然擊碎。楊哥呆呆的站立原的。拳頭無力的放下。吳小雨也不看他。將頭偏向了三隻野猴：“黃哥。您又怎麼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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