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那人自報名字,陶應心裡已經隱隱猜出來了他是誰。現在自己地處河間,此人言談舉止皆爲不凡。如果不出意外,就是那位亂世隱雄司馬懿了。想到這裡,陶應突然沒來由地笑了起來。這一下,倒把張遼和那人都是嚇了一跳。
良久過後,陶應終於指着那人道:“你是司馬懿,是也不是?”
那人聞言有點微微的錯愕,不過很快又恢復了他平淡的面容,微微頷首,算是認可了陶應的說法。陶應雖然早有預料,不過聽到這人親口承認,心情還是久久的不能平靜。
如果說董卓是亂世的開啓者,曹操劉備是亂世的縱橫者,那麼此人,就可以說是亂世的結束者。而此時他正坐在自己對面,這怎麼能叫人
不激動。而且司馬懿既然可以正面對抗孔明,想來也是一個很有智謀的人。現在司馬懿雖然年輕,不過已經盡顯高人之態。
可是陶應雖然很有愛才之心,不過也知道這司馬懿沒那麼容易就被人收復的。歷史上曹操尚未平定河北,遣人請司馬懿出仕,司馬懿卻以裝病拒絕了。現在自己比之曹操還不如,司馬懿又如何會歸順。
不過陶應此人的原則就是事在人爲,雖然知道不太可能,他還是決定試試。而此時司馬懿看到陶應就如獵狗看着獵物的一般的看着他,心裡還是有點生氣,不過他乃是小心之人,雖然陶應的動作讓他不喜,還是沒有一點表現出來,就那樣坐在那裡。
兩人各懷鬼胎的坐在那裡,誰也沒有開口說話,倒是張遼在一旁看的有點奇怪,一杯接一杯的喝酒。過了一會了,陶應決定試探一下司馬懿,而司馬懿此時也想問一下陶應,於是,兩人同時開口:
“司馬先生”
“陶公子”
兩人對視了一眼,哈哈笑了起來。笑過之後,兩人又異口同聲地道:
“你先說。”
“你先說”
陶應:“別爭了,還是你先說吧。”
司馬懿沒有再拒絕,略一思索,道:“在下只是有點好奇,在下尚未弱冠之年,微名尚且沒有,又何來傳遍天下的名聲,不知陶公子是如何知道在下的?”
陶應想了想,道:“我說我在夢裡見過你,你信嗎?”
說完這話,旁邊的張遼差點把酒給噴了出來。陶應也覺得自己這個理由有點搞笑,對面的可是這個世上屈指可數的智者,想用這個理由矇騙他,似乎有點不太可能。
陶應尷尬的笑了幾聲,然後非常正經且又嚴肅的道:“因爲在下有一個好朋友也叫司馬懿,聽的閣下說單名一個懿字,故而有此一猜。”
這個理由顯然比剛纔那個好多了,不管司馬懿是否相信,至少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結下去,反而是饒有興趣地問道:“是嗎,如果有機會,我倒是想見一見公子那位朋友。”
陶應無奈的笑了笑,心裡暗道,二弟,只有委屈你做一會兒司馬懿了。不過表面上還是不動聲色的道:“當然可以,只要先生願意去徐州,我自然會安排你們見面。”
司馬懿看起來很高興,急忙點頭答是。這時旁邊一桌有人因爲爭吵,一根凳子向着陶應飛了過來,陶應自然沒有看到,旁邊的張遼倒是十分果斷的站起身來,用手接住了那根凳子。
這幾下兔起鶻落,司馬懿在一旁看的明明白白。目光在張遼和陶應之間來回掃視,然後又輕輕地點了點頭,好似明白了什麼。而陶應此時也回過神來,道:“沒事沒事,先生,咱們繼續說。”
司馬懿輕輕的點了點頭,但並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着陶應。陶應覺得有點不自在,很突兀的問道:“不知先生平時在家喜歡做些什麼,有沒有什麼特別的愛好?”
司馬懿臉色平靜,絲毫沒有因爲陶應問題的突兀而變色,彷彿一切在他的意料之中,淡淡的言道:“這點說出來恐怕要讓公子見笑了,在下雖然生的男子皮囊,卻天性不好讀書,而是喜歡女紅還有做飯那些的。”
陶應聞言有點愣神,難道這麼巧,自己真的碰上了同名同姓的人。不過隨即又反映過來,這是司馬懿在僞裝自己啊。隨即幽幽的道:“原來如此啊,那不知司馬先生平時可喜歡兵書計謀這一類的東西?”
司馬懿聞言一愣,接着兩眼一眯,道:“在下不善此道,從來不看。”
陶應笑了起來,道:“那就不太好了,現在正逢亂世,身爲男兒,若能上戰場自當上戰場殺敵,保家衛國。若不能,也應當熟讀兵書,纔可以不負男兒本色。”
司馬懿聞言不爲所動,但其實心裡還是有了一點波瀾。陶應繼續說道:“你喜歡女紅,我不怪你。但你不讀兵書,實在是對不起這亂世,難道你這一輩子都要你的家人來保護你嗎?你就甘心一輩子做一個娘炮,永遠埋沒在這個亂世嗎?”
陶應說完這番話,看見司馬懿還是不爲所動,做的更過分了了,居然站起來指着司馬懿的鼻子道:“你看看你,外表一副書生模樣,內裡卻什麼也不都,難道你真的要百年之後後人都說百無一用是書生嗎?”
司馬懿雖然有城府,而且也懂得隱忍,但現在畢竟年輕,陶應這麼一激,雖然不至於發怒,還是忍不住淡淡的說道:“在下不才,略懂兵家之道。”
陶應此時心裡樂開了花,馬上接口道:“你說你懂你就懂啊,除非你可以證明自己懂。”
司馬懿還是有點不耐煩,自己和此人從不相識,此人卻像影子一樣死死的纏着自己,自己現在脫身還是可以,但要是傳出去,還道我怕了他,只得接口道:“你要怎麼證明,劃出道來,我接着便是。”
陶應臉上不見喜怒,道:“我且問你,官渡之戰,袁曹相爭,你覺得誰會贏?”
司馬懿不着痕跡的看了陶應一眼,道:“我現在也不能確定,但是我更看好曹操。不過如果天意沒有偏向誰,兩方應該會想持很久。”
陶應呵呵笑了起來,笑過之後道:“不瞞先生,我也比較看好曹操。但是其中的詳細,還請先生告知?”
司馬懿呵呵笑道:“不急,在下已經以真面目示人,公子又何必隱瞞呢?”
陶應看似無意的環視了四周一圈,淡淡的道:“先生果然聰明,那依先生之見,我是什麼身份呢?”
司馬懿壓低了聲音,陰沉的道:“你是徐州牧陶應,對吧。”
陶應微微點了點頭,道:“既然話都說開了,那我們就敞開天窗說亮話吧,我就是陶應,此次北上就是爲了招攬天下有志之士和我共創大業。”
司馬懿看了周圍一眼,道:“還請公子移步,隨我去府上小坐,你看可好。”
陶應呵呵笑道:“先生相請,豈有不應之理,文遠,咱們走吧。”
司馬懿似乎又想起了什麼,接着轉頭對着張遼道:“閣下就是昔日溫侯手下名將張遼?”
張遼有點臉紅,道:“不敢。”
陶應倒是沒有在意那麼多,直接一揮手,道:“不要再客套了,快走吧。”
****幾人來到了司馬府上,司馬懿招呼兩人去廳裡坐定,陶應問道:“先生,你家裡的人呢?”
司馬懿淡淡一笑,道:“大哥在中原任職,其他弟弟在書院讀書。”
陶應喔了一聲,心裡有點忐忑,他懷疑司馬懿是不是先把自己穩住,在遣人去叫他大哥,那樣就真的玩蛋了。司馬懿彷彿看出陶應的心思,道:“公子既然敢隻身深入中原河北,又怎麼獨獨害怕在我府中坐定呢?”
陶應也是笑道:“什麼都瞞不過先生,那我就不繞彎子了。先生可否與在下一起共創大業?”
司馬懿淡淡笑道:“在下才疏學淺,難堪大任。恐怕要對不起公子的好意了。”
陶應心裡暗道一聲,果然還是沒有那麼容易,張遼在一旁看得司馬懿回答如此無理,暗暗鄒了鄒眉頭,不過還是什麼話都沒說。陶應笑道:“那好,這個問題咱們等會再說,現在我有一個問題要問先生,還望先生不吝賜教。”
司馬懿點了點頭,道:“公子請講。”
陶應咳嗽了一聲,理了理思緒,道:“從我初見先生,再到後來和先生把酒言歡,中途不過半天時間。先生起初對在下都是保持着小心之心,爲何知道了在下的身份過後,卻對在下熱情有加,態度轉變如此之大,陶某實在是有點不明白。”
司馬懿聞言站起來,走到門外,一改先前書生氣質,臉上霸氣盡顯,對着天空,道:“沒有爲什麼,我司馬懿此生最欣賞有膽氣的人,公子以州牧之尊,隻身深入中原河北腹地,這份膽氣值得在下的敬重。”
陶應聞言,心裡一激動,突然冒出了一句很腦殘的話,“既然如此,那你爲什麼不歸順於我?”
聽的陶應如此直接的問話,司馬懿有點不明所以,不知道怎麼回答,就那樣站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