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小夏帶隊過來,把唐龍拉到一旁,壓低聲音問:“咋回事兒?”
唐龍攤手,說:“我哪知道是怎麼回事,這幾個洋鬼子,主動找上門來,先動手打的我們工人。”
第一,這裡是寶鳳雕刻廠。
第二,唐龍打人了不假,但不是他先動的手。
最後,狗孃養的,這洋鬼子就欠削,在自家地盤上耍豪橫,純屬活該。
慕小夏皺了下眉頭,面無表情的走過來,沉聲道:“扣上,都逮回警局去審審是怎麼回事。”
“是!”
幾個警察作勢就要把洋鬼子和洋鬼子的翻譯扣起來。
“住手,你們想幹嘛,還有枉法沒有?我們犯了什麼罪,要知道打人的是他們,我們可是受害者。你們可要想清楚,這幾位都是美衆國的商人,在國內投資是受到合法保護的,回頭我們律師過來,把事情捅到大石館去,小心你們吃不了兜着走。”翻譯怒聲呵斥。
本來以爲報警後,這羣不法之徒會受到嚴懲,沒想到,警察竟然要把自己和僱主扣起來,這怎麼能行呢。
“這裡是國內,不管你們哪來的,站在這片土地上,就要遵守國內的法律,任何人都不可能凌駕在法律之上。”
慕小夏面無表情說道,皺眉說:“至於你們說的找律師,找石館,到了警局會給你們打電話聯繫的機會,扣上,帶走!”
“你們……”翻譯被嗆的臉色鐵青。
幾個人被押上警車以後,慕小夏才瞅着唐龍問:“捱打的人沒事兒吧?唐老大,眼瞅着就要年底評選了,你可不要坑我啊!”
唐龍笑着說:“沒事,看着嚇人,其實沒什麼大事兒,皮肉之傷夠不上量刑標註。”
遲疑下,繼續道:“這樣吧,我跟你們回趟警局,做個筆錄!”
慕小夏鬆了口氣,她心裡就是這個意思,不過自己開口顯得說不過去,唐龍主動要求,那就好辦多了。
“我也去!”
勾玉娘看着唐龍說道。
唐龍想了想搖頭說:“不用,沒什麼大事兒,你們在家裡待着吧。”
說完跟着慕小夏朝警車走過去。
路上,慕小夏歪頭瞧着唐龍,好奇的問:“唐老大,你真有我師父說的那麼牛?”
“別聽你師父瞎吹,我可一點不牛!”唐龍瞅着窗外,隨口說道。
“桃源縣經濟上去了不少,可環境也變得更加複雜,那些有錢有勢的人,都往這窮山溝溝裡鑽,不好管啊!”慕小夏轉移話題,嘆了口氣,嘟囔着說道。
唐龍回過頭來,笑着說:“有啥不好管的,再有錢有事,只要你們能秉公執法,他們還能飛起來?”
“切!”
慕小夏撇嘴說:“你說的到輕巧,這些人不是認識這個領導,就是那個領導的朋友,縣裡還要發展經濟,有錢人還不能得罪太狠了,最後吃掛落,受氣受罪的人,還不都是我們呀!”
唐龍什麼人,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主,七巧玲瓏心,人家撅撅屁股他就能差不多明白對方想拉什麼屎的主。慕小夏看似是在跟唐龍拉家常,實則還不是想說,這幾個洋鬼子她不好往太狠裡得罪。
“你師父老邢,多大歲數了?”唐龍笑着不接聲,轉移開話題問。
慕小夏愣了下, 說:“四十四了吧,好像眼瞅着就要四十五了。”
“你覺得你師父適合當官嗎?”唐龍笑着問。
慕小夏皺了皺眉:“不合適吧,他能當官?又不懂得溜鬚拍馬,又不會阿諛奉承,能爬到大隊長這個級別,估摸着也就到頭了吧。”
“我覺得他也不適合,當官有什麼好的,又要會溜鬚拍馬,又要懂得阿諛奉承,到最後初心是什麼,估摸着都忘了。”唐龍笑着道。
初心?
慕小夏皺眉,歪頭看了唐龍眼,很快又把頭轉過去,專心開車,不在說話。寶鳳雕刻廠就在縣城裡,距離警局也沒有多遠。
審訊室裡!
彼德臉色鐵青,極爲難看,自己被打暈過去,現在這些警察竟然把自己抓回來:“我要見律師,我的律師不在場的前提下,我拒絕回答任何事情。”
慕小夏板着臉,放下筆:“給他電話,讓他聯繫律師!”
唐龍坐在老邢辦公室裡,望着臉色不怎麼好,進來的師徒倆,笑着問:“怎麼樣了。”
邢軍摘下帽子,生氣的說:“縣裡有人打電話下來,讓我們放人,這羣狗曰子的還把我們給投訴了。”
唐龍歪頭想了想,笑着道:“什麼來路啊?”
“國外一傢什麼彼德文的珠寶公司,挺能吹牛逼的,說是要在國內投資幾個億,那口氣誰都得罪不起的樣子。看着就讓人想抽他們!”邢軍罵道。
唐龍攤手,笑着道:“才投資幾個億,就這麼硬氣?”稍微停頓,又繼續說:“投資不投資的我管不着,怎麼投資是他們的事情,我只是搞不明白,這羣人跑到我們寶鳳雕刻廠去耀武揚威個什麼勁兒呢,還把我們的人給打了!”
老邢沒說話,慕小夏皺眉道:“彼德的律師過來,人家就直接改口了,不承認自己毆打過你們雕刻廠員工,現在人家反咬一口,要告你們,還有我們濫用執法權!”
唐龍皺了下眉頭,聽出來事情的嚴重性, 這事情可大可小。
“有律師就牛逼咋地?”
聽着唐龍的話,邢軍和慕小夏師徒都沒說話,現在的情況是,人家律師確實挺牛逼的,而唐龍打人也是事實,彼德臉上有傷,他同行的幾個朋友也能作證。
唐龍攤手,輕聲嘟囔了句:“非要逼着讓我裝叉啊!”
說完,拿出手機來,給褚嬌陽打過去:“公司裡有律師沒有?嗯,要牛逼的那種,如果有就讓他們到警局來,沒有就找。”稍微停頓,又平靜說道:“另外,再以龍之酒業集團的名義,給縣裡打個電話,公事公辦的詢問詢問怎麼回事。”
褚嬌陽拿着手機,詫異的問:“出了什麼事情嗎?”
唐龍簡單把事情經過講述了一遍,沒有添油加醋,有什麼說什麼,自己確實打人了,對方也打了,並且是動手在先。
“好,我馬上叫人去辦!”褚嬌陽掛了電話。
唐龍看着邢軍和慕小夏,道:“幾個洋鬼子,在咱們這裡還敢耍豪橫?看樣子還是沒捱過社會的毒打啊,我這個人向來公道,對事不對人,那個啥,回頭我叫人把他們腿都給打折了,沒事吧?”
老邢逗笑了,慕小夏翻了翻白眼:“我們是警察,當着我們說這些,你說有事沒事?”
唐龍聳了聳肩,小聲嘀咕了句:“嗯,我就隨口一說,不過他們在外面腿真叫人打折了,你們可別來找我,這事情我不認的。”
天快要黑的時候,唐龍和彼德一夥人都從警局裡放了出來,各打五十大板,唐龍打人不對,道歉。彼德打人也不對,雙方互相道歉,私下裡進行和解,和解不了就去法院起訴,警局這邊負責調解,接受最好,不接受也沒折。
唐龍看着眼神陰狠盯着自己的幾個人,翻了翻白眼:“孫子!”
“你給我們等着!”彼德咬牙切齒道。
“傻必!”
唐龍又忍不住罵了一句,這羣人還沒搞清楚形勢,這裡是桃源縣,誰的地頭想不明白?
在這裡威脅自己,那不是找削是啥!
當然這要不是在國內的話,他們還能不能喘氣,都兩說呢。
回到住宿的賓館,
彼德氣的質問:“那小子是誰,跟寶鳳雕刻廠有什麼關係嗎?”
律師方晨苦笑着道:“有關係!”
彼德愣了下,摸着依然腫老高的臉頰,不解的問:“有什麼關係?”
“唐龍是寶鳳雕刻廠的老闆!”方晨道,心裡也在暗罵這羣洋鬼子傻必,你跑到人家的地盤上去耍豪橫,打人家工人,還虧人家打你?要不是自己,他們幾晚上都走不出警局。
彼德皺眉說:“寶鳳雕刻廠不是勾玉娘那個女人的嗎?怎麼又變成唐龍的了?”
方晨搖頭:“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但是寶鳳雕刻廠登記的法人代表就是唐龍。”稍微停頓,又繼續說道:“並且唐龍這個人,在當地也非常有權勢,他手下有大量的桃源玉產業,白酒產業,屬於‘地頭蛇’級別的角色。”
話音剛落!
噹噹噹,外面敲門聲響起。
彼德手下開門,酒店經理和保安站在門外,面無表情的說道:“對不起,酒店因臨時變故,我們將不在給你們提供住宿服務,現在需要你們立即,馬上離開。”
“你說什麼?”彼德臉色極爲難看。
自己下榻的酒店,竟然讓自己離開?自己可是客人,哪有這樣的道里!
酒店經理面無表情的說:“我們老闆說,叫你們……滾!”
“如果我們不走呢?”方晨皺着眉頭道:“要知道,你們已經收取了房費,我們之間的契約已經達成,如果你們不給我們提供住宿服務,那……”
酒店經理點頭:“我們老闆說了,你們可以去打官司,可以去起訴,都沒關係,如果法院判我們賠償,那我們就賠償。但是今晚上,你們必須要從這裡滾出去。”
方晨噎的夠嗆,這豪橫耍的。
彼德生氣的大罵道:“你們老闆是誰?”
“我們老闆姓唐!”
“姓唐?”
彼德瞪得大眼睛:“唐龍那小子?”
酒店經理面無表情的對身後幾個保安道:“監督他們,二十分鐘離開,如果不離開的話,直接把人趕出去。如果他們敢動手,立即報警處理!”
說完轉身走了。
彼德看着方晨,詢問:“你是律師,現在告訴我怎麼辦!”
方晨無語,怎麼辦,人家都說了,耍豪橫,叫你滾呢,還能怎麼辦,滾唄,願不願意的都沒什麼辦法,就算警察來了,人家又不怕你告,該趕人還是趕人,死活不做你生意了,你還能怎麼着。
“先離開吧!”方晨無奈道。
彼德氣的呼哧呼哧的,胸腔起伏,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要爆炸了,從小到大他哪受過這樣的屈辱。
“砝克,狗屎,碧敕!”
一連串的髒話脫口而出,卻改變不了什麼。
最後只能老老實實從酒店裡離開,不過酒店把他們的房費都退了,並且告訴他們,以後所有‘魚頭村酒店’,都不會再歡迎他們入住。
“轉告你們老闆,就說我彼德記住他了,以後一定會以血還血,讓他給我等着吧!”說完,帶着憤怒朝外面走去。
剛坐上車,從酒店駛離出去,外面一輛拉礦石的卡車,橫衝直撞過來,咣噹一聲,跟彼德他們的奔馳商務車追了尾。
還好車速不快,只是受了點驚嚇,車輛受損,人沒什麼大礙!
“不好意思,實在不好意思,你們看咱們是報警讓交警過來處理,還是私下裡解決?”礦車司機探出頭來問。
沒等驚魂未定的彼德等人說話,司機又笑着道:“我們老闆說你們這些人太無恥,要論欺負人,他其實也會啊。”
“對了,我們老闆姓唐!”
“……”彼德臉色這叫一個難看。
寶鳳雕刻廠,
勾玉娘苦笑着說:“彼德的人說不定真會被你嚇死。”
唐龍聳了聳肩,無所謂道:“又不是我讓他們來的,人家都騎到咱們頭頂上來拉屎了,還不許擡手給兩巴掌?”
很快,李二狗就打電話過來說,幾個洋鬼子帶着人跑了,都沒敢在自己開車,而是高價從縣城裡找了幾輛出租車。
“算他們跑的快!”唐龍嘟囔了句。
交代了李二狗兩家,掛來電話。
勾玉娘說:“彼德這個人,是大富豪山姆的兒子,家族產業市值數百億,他的師父就是剛去世的那位雕刻宗師。這次主要是想來找我的麻煩,並且想從我手裡把‘雕刻師大賽’的請柬拿回去。”
唐龍詫異道:“他自己沒有‘雕刻師大賽’的請柬嗎?”
勾玉娘苦笑着說:“不知道爲什麼,‘雕刻師大賽’並沒有給他發請柬,或許是他不夠資格,當作爲已逝雕刻宗師的弟子,就算本事不行,混張請柬的資格還是有的,所以,很大可能是有人背後搞鬼,故意沒給他發請柬!”
唐龍一樂,道:“看樣子,這孫子背後仇家也不少啊。就憑着他這辦事作風,仇家少才叫怪事呢!”
勾玉娘點頭,遲疑下說:“你小心他回過頭來再找你嘛煩。”
唐龍笑着不以爲然:“沒事,想找就找唄,反正閒着也是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