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墳地上的美少年
196墳地上的美少年
一場惡鬥就這樣莫名其妙的結束,除了地上偶見的血跡能證明剛剛這兒間發生過打鬥之外,一切又恢復了平靜,山風撫過,林梢間沙沙作響,幾片落葉隨風起舞,在堆堆黃土間盤旋。
顧一塵的後背幾乎被冷汗浸透,此時見危險過去,他才長長的吐出一口氣,看着顧沫凌問道:“那些都是什麼人?”
聲音有些顫抖,縱是他再怎麼沉穩,也禁不住這樣的驚嚇,剛剛面對危險時,他還挺鎮定淡然,可現在,卻有些腿軟,全靠雙手拄着柺杖才得以支撐。
“那些是梅相的人。”喬煥揚卻似沒事人般,目露悲憤,雙拳緊攥着,好一會兒,才恢復常態,愧疚的衝顧一塵拱手,“這些人都是因我而來,讓村長受驚了。”
顧一塵的長鬚抖動了幾下,看向顧沫凌,他剛剛看到那人刺了她一劍,不知現在傷勢如何,忙問:“沫凌,你的傷如何?”
“大伯公,我沒事。”顧沫凌從腰間取出一個玉珏一錠銀子,苦笑道,“是這兩樣救了我。”
剛剛那人中了她的針,刺到她身上已沒幾分力道,被這銀錠和玉珏一擋,她自己不會受傷,不過,腰間還是被那力道撞得有些微微作疼。
“萬幸。”顧一塵這才完全放心下來,感嘆道,“我活了一趟子,還是第一次這麼怕,唉,還好你們都沒事。”
“大伯公,你沒事吧。”尋梅已收起了劍,看出顧一塵的異樣,上前扶住他。
顧沫凌見顧一塵臉色不對勁,忙讓尋梅送他先回去,讓她準備安神湯給他服下。
顧一塵走後沒一會兒,喬家的隨從才匆匆趕來,見喬家等人無事,纔算鬆了口氣,自責的向喬煥揚請罪。
喬煥揚自然不會說什麼,他們都是他留在村裡的,怎麼能怪得了他們?
這邊也不是安全之地,於是草草的收拾了東西,迅速回去。
等回到了家中,喬煥揚單獨便揮退了衆人,單獨留下顧沫凌。
“顧姑娘,可否借你玉佩一觀?”喬煥揚心裡極是疑惑,據他所知,那玉環整個流雲天朝找不出第二塊,可是,現在怎麼會在顧沫凌手上呢?
“當然可以。”顧沫凌淡淡一笑,取出玉環,她知道,喬煥揚定然認得此玉。
喬煥揚雙手接過,態度極恭敬,捧到面前,也不用手觸摸,只是細細觀望了一番,又雙手捧至顧沫凌面前,謹慎的問:“敢問顧姑娘,此玉從何而來?”
“一位朋友所贈。”顧沫凌收起,笑着看着喬煥揚,“大人認得?”
“在京都,此玉無人不曉。”喬煥揚目光深黝的留意着顧沫凌的表情,“那位朋友如今何在?”
“數日前走了,大人若早些時日來,可能就遇上了。”顧沫凌也注意着喬煥揚,她現在知道了,司瑜說管用是真的,她還真的有了個大靠山,不過,她也沒想去打聽司瑜的身份,不論他是什麼人,都是她的朋友,這樣就夠了。
“可惜了。”喬煥揚有些失望,又問,“可知他去了何處?”
“不知,只說出來已久,可能回家了吧。”顧沫凌搖了搖頭。
“哦。”喬煥揚有所了悟的點了點頭,沉吟了一下,細細叮囑道,“顧姑娘,此玉非同小可,姑娘當妥當保管纔好,莫落入了肖小奸佞之手。”
“要是不小心呢?”顧沫凌驚訝的看着他,不就是一塊能代表身份的玉嗎?至於這麼嚴重麼?
“狐假虎威者,衆多。”喬煥揚嘆了口氣,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再次提醒,“還請姑娘妥善保管。”
“放心吧,我從來沒有把朋友所送之物亂扔亂拋的習慣。”顧沫凌失笑,不過,看喬煥揚這麼鄭重,她也不能不給面子,“今日勞累了,大人先歇着。”
喬煥揚再次親自送她到樓梯口,直到看不見她的身影,才沉思着回屋。
這天發生的事,除了在場的和喬家隨從,誰也不知道,顧家村的日子一樣熱鬧的度過。
喬煥揚在顧沫凌家住了三天,纔再次啓程,顧沫凌給他們準備了許多幹糧肉食,送他們離開。
這三天,那些黑衣人彷彿從來沒出現過般,沒有了蹤影。
顧沫凌曾去顧一凡墳前幾次,見那兒沒有任何異樣,才放下心來,顧一塵也還算好,雖然那天受了驚嚇,回家後有些抱恙,不過,不到兩天,他便恢復了,對那天的事,他也是緘口不言,他並不是愣頭青,不曉世事,那喬公的身份雖然不明,可是他卻仍看出了喬公的不凡來,那樣的氣席可不是一般人能擁有的。
不過,人家不說,他也不問,只是叮囑顧沫凌萬事小心。
這一日,顧沫凌再次往顧一凡的墳地走去,她總覺得那天那些人撤退的有些蹊蹺,他們分明的看到了師父的墓碑,才驚懼撤退的。
難道,這些人也認識師父?可是,師父已然過世,剩下的不過是一捧黃土一塊墓碑,能嚇退他們麼?
她隱約覺得,顧家村似乎被牽扯進了某個漩渦,卻又覺得,顧家村似乎被人忌憚着。
師父,你不想讓我們知道的,究竟是些什麼?顧沫凌輕嘆着,緩步進入林子。
忽然,她覺得附近有人,整個人頓時如被攻擊的刺蝟般警覺起來。
顧沫凌屏氣凝神悄然接近,隱到了一棵樹後,透過樹隙往墳地裡望去。
只見,師父的墓碑前,站着三個人,爲首那人,白髮及腰,身形頎長削瘦,空着白衣白靴,頭上卻戴着一頂斗笠,背對着她站在墓碑前,他身後兩人則和那天的黑衣人一般打扮,此時,都靜靜的站着。
他們想幹什麼?顧沫凌頓時緊張起來,難道他們想對師父的墓碑動手?心念如電,她的手裡已緊扣了銀針,她知道自己根本不是那些人的對手,可是,眼睜睜的看着那些人毀了師父的歇身之處麼?
挖人祖墳是要遭天遣的,就不怕報應嗎?顧沫凌撇嘴,心裡卻是緊張的極點。
這時,那白衣人開口了:“傳令下去,不許動顧家村一草一木。”
“主子,那她呢?”左邊那黑衣人狐疑的問。
“你說呢?”聲音冷冷的充滿戾氣。
“是。”黑衣人一驚,迅速低頭。
“去吧。”風拂過,白衫微動,聲音淡然如低語,卻讓黑衣人驚駭不已,兩人再不敢吱聲,同時朝着白衣人的背影拱手躬身,迅速消失。
不許動顧家村一草一木?他們是什麼人?顧沫凌此時滿腦子都是疑惑,卻偏偏沒地方尋找答案,她的直覺告訴她,這些人一定都是師父認識的,似乎對師父還極忌憚,可是,他們又爲什麼要追殺喬煥揚呢?
司瑜說喬煥揚還算清廉,那麼,清廉之人應當是個好官吧?56書庫不少字可是,師父也是好人啊,而這些人又似是極尊重師父的,可爲什麼這些人又要殺喬煥揚?
真的好亂,都說江湖險惡,以她看,這官場更是惡中之惡。
顧沫凌忍不住皺眉,有人說闖蕩江湖豪氣凌雲,有人說當官進仕榮耀門楣,可,以她看來,還不如像她這樣,做點兒小生意,當個小老百姓安穩。
此時此刻,她突然明白師父的用心良苦,他雖帶着她們四處遊歷,卻護着她們遠離險惡,讓她們回鄉認祖,對她們隱瞞種種事,不就是想讓她們安安穩穩的過日子麼?
她不知道原來的顧沫凌有沒有見識過那些險暗的糾紛,可她跟着他的那些年,雖面對過兵災,面對過天災,那些醜陋卻是從沒見過的。
那個人還站在墓碑前,一動不動,也不知道在做什麼。
顧沫凌靜靜的隱在樹後,看着那人,心想:只要他離開,她便不去管他。
以後,她還是顧家村裡小小的村姑,還是鄉親們親切稱喚的七姑娘,過她的小日子,做她的小生意,待覃天大仇得報,便與他共同經營他們的醉桃源,過真正的世外生活。
“姑娘既然來了,爲何不出來一見?”可這時,那白衣人卻開口了,他朗笑一聲,聲音頗爲動人。
顧沫凌一愣,下意識的左右看了看,沒人。
“姑娘偷窺多時,不知梅某可入了姑娘慧眼?”那人再次說道,帶着淡淡笑意,緩緩轉身,面對的正是顧沫凌藏身之處。
卻是個少年郎。
高手啊……顧沫凌心中警鈴大作,她的屏氣功夫也是極不凡的,居然被他發現了,還發現了好長時間了。
顧沫凌緊抿着脣,從樹後慢慢走了出來,雙手籠在袖中,銀針緊扣,不敢絲毫鬆懈。
她冷冷的看着那人:“你是誰?”
他的斗笠壓得極低,只能看到他筆直的鼻樑下,紅脣如血,脣型分明,微微上揚,完美的下巴白晰如玉,自然下垂的雙手修長如筍,此時,左手還握着一根通透晶瑩的玉笛。
“梅若顏,見過姑娘。”他微笑着,語氣仿若情人低語,拱手間,玉笛流光瑩動,在他臉上隱隱流轉。
“你在這兒做什麼?”顧沫凌的眼皮莫名其妙的一跳,她不由皺了皺眉,冷聲問道。
“姑娘不必緊張,我不會傷害你的。”斗笠下,梅若顏笑靨如花,他輕柔的安撫着,“我只是路過,不會傷及此地的一草一木,所以,姑娘大可不必如此緊張,而且,銀針太細,當心傷了自己。”
顧沫凌只覺得汗毛都豎起來了,這人明明說話極輕柔,可她怎麼就是覺得他很危險很危險呢?
“廢話少說,你究竟是什麼人?”顧沫凌緊抿着脣,手中銀針扣得更緊,可心裡卻直覺得感覺到,自己在他面前,不堪一擊。
“梅若顏。”他笑着,再次重申自己的名字。
196墳地上的美少年
196墳地上的美少年是?由【56書庫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