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0妖媚梅公子
220妖媚梅公子
酒席散後,已是深夜,徐家送嫁的人理所當然的留了下來,包括徐媒婆,都被安排在了顧行英那個院子的二樓,派了兩個丫環小廝照應着。
顧沫凌和顧承澤站在門口的空地上,看着忙碌的人影,不約而同的嘆了口氣。
“幹嘛嘆氣?”顧沫凌失笑的看着顧承澤那張和她一模一樣的臉,心裡暖暖的,下一次就該輪到他了,“六哥,你準備什麼時候去提親?”
顧承澤也在看她,當初在鎮上擦肩回眸的那一瞬,天知道他有多麼的震驚,自從知道自己不是石家人之後,他無時無刻不在想着尋找自己的親人,沒想到,那一剎那的回眸,真的讓他如願了。
“過完年吧。”顧承澤暖暖的笑着,“今天已是十八了,我準備明日多帶些人再去趟鎮上,多買些東西回來,今年好好的過個團圓年。”
“是呢,第一個團圓年……”顧沫凌笑着,心裡卻想起了前世的母親,微微有些難過,一直以來都是母女倆相依爲命,如今她在這兒有爹有娘有一大家子親人,可母親……
“有心事?”她些微的低落,被顧承澤一眼看穿。
“沒,只是心有所觸。”顧沫凌輕笑着搖了搖頭,看向顧承澤,“六哥,這次去鎮上,你……去不去石府?”
顧承澤的笑意漸漸斂去,他看了看顧沫凌,轉身看向村外隱隱綽綽的樹影,忽然間,心煩意亂起來。
他想起了這十六年來石家夫妻對他的種種寵溺,想起每年除夕守歲夜,一家人其樂融融的聚在一起談天說地笑語歡顏……
“去吧……”顧承澤嘆了口氣,以一種不確定又似是勸服自己的語氣回了一句。
顧沫凌微微一笑,卻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陪着雙胞胎哥哥。
“兩位好興致。”此情此景語言已是多餘,偏偏有人很不識相的打破了這靜默,雖然聲音極動聽,卻不受人歡迎。
顧沫凌兄妹倆同時轉身看向聲音的主人。
“梅公子怎的還未安寢?”顧沫凌淡然一笑,客氣的問。
梅若顏緩步踱到兩人面前,脣邊帶着笑意:“沾染了喜氣,一時竟難入眠,便出來走走。”
顧沫凌會信他纔怪呢,不過也不能說破他,便淡淡一笑,說道:“寒家簡陋自是有諸多不便。”“大宅雖靜,夜深時卻也難免孤寂,哪有此地溫馨自如?”梅若顏手中握着玉笛,環顧着顧家的院子,似乎也是感概連連,“我還真想拋去一切,隱居於此,過那男耕女織逍遙快活的日子。”
可是,顧沫凌對他戒心極重,自然不會把他的這番話當真。
“梅公子長久京都,見慣了繁華盛世,乍來此時覺得新鮮也是常理。”顧承澤在這兒住的時日比梅若顏長,自覺對這兒的一切比梅若顏有話語權,便笑道,“可這話讓世代生活在這兒的鄉親們聽到了,定然不會苟同。”
梅若顏無言,只是靜靜的聽着。
“祖祖輩輩,面向黃土背朝天,卻也不過是勉強維持生計,更甚至,有許多人連生計都難以維持,梅公子若生於斯長於斯,還會覺得此地逍遙快活麼?”顧承澤很平靜,看向籠在黑暗中的顧家村眼中卻是帶着淡淡的憂傷濃濃的堅定。
梅若顏無語,緊抿着脣順着顧承澤的目光看了許久,才沉沉的問:“既如此,你兄妹二人爲何還要回來?”
顧承澤一滯,脣蠕了蠕卻沒說出話來,他能說自己有心想改變這裡嗎?可事實上,他沒這麼聖人,他只想讓自己變得強大,然後保護好自己的家人,如此而已。
“因爲我們的根在這兒。”顧沫凌卻是淡淡一笑,轉身看着自家的院子,心頭滿滿的溫暖,這兒是她的家,有她的爹孃她的家人,“金窩銀窩不如自家的草窩,雖人微力薄,卻也是一片赤子心。”
“金窩銀窩……呵。”梅若顏譏諷的一笑,沒再說什麼,卻意外的邀請,“夜漫漫,兩位可有興趣與我把酒同酌?”
顧承澤和顧沫凌兩人相視一眼,雖納悶卻也同時點了點頭:“請。”
顧沫凌也不用丫環們幫忙,自己去挑了些下酒的小菜,燙了兩壺酒,端上二樓,今晚幾乎每個院裡都人滿爲患,也只有梅若顏所住的二樓清靜些,便擺在了梅若顏住的房間裡。
到的時候,覃天也在,看到她溫柔的一笑,幫着將酒菜布好。
四人圍桌而坐,邊上沒有丫環小廝伺候着,顧沫凌便主動提起酒壺替他們斟滿酒,纔給自己也滿上一杯。
“請。”覃天很自然的端起酒杯示意,很有做主人的自覺。
顧承澤也很隨意,跟着端起杯子。
四人碰了一下杯子,一飲而盡,顧沫凌雖是女子,但些許酒量卻是有的,再說了,有那樣一個嗜酒如命的師父,薰也薰出酒量來了。
“梅兄,在這屋子裡何必再戴着這玩意兒?”幾杯酒下肚,覃天便很“自然熟”的和梅若顏稱兄道弟,一反平日冷漠的樣子,就好像他們本就是相交多年的舊識似的。
顧沫凌心知覃天這麼做必有目的,事實上,這句話她很早就想說的,只是礙於禮貌纔沒有問,好奇梅若顏的反應之餘,心裡也爲覃天的這番“異常”驚訝,沒想到他也會有這樣熱情的時候。
梅若顏微揚着脣角,慢條斯理的放下杯子,輕笑着:“覃兄說的是。”
說罷,便擡手解開斗笠的繩結。
他如此好說話,頓時讓顧沫凌看得大跌眼鏡,覃天想試梅若顏她是能理解的,可是這梅若顏爲什麼這麼配合呢?難道他對覃天起了疑心?想到這兒,顧沫凌心裡頓時一凜,危險感頓現,不過,她也深知眼前這姓梅的不好惹,她不能露出半點兒異樣來。
這點兒她倒是能做得到。
斗笠緩緩取下,銀色長髮隨之輕揚,有幾綹被斗笠帶下,拂到了梅若顏臉上,貼在他沾染了酒漬的薄脣上。
一剎間,顧沫凌三人目瞪口呆。
終於明白這傢伙爲什麼總是遮着自己的臉了,這模樣,分明就是妖孽啊。顧沫凌出神的看着面前的那張臉。
長眉入鬃,細長的丹鳳眼閃煜煜的風采,眉角微翹,顧盼間媚意橫生。
怪不得他老是戴着斗笠,這樣一張比女子還要妖媚七分的臉,現於人前該是怎樣的轟動?而他,偏又是做那樣冷漠人性的事,試想,一羣冷若冰霜鐵石心腸的血腥殺手面前,站着這麼一位傾城傾國妖媚入骨的美少年,是什麼情景?
擋去了那雙天然媚態的眼睛,他才能塑造出冷麪的效果,可現在,他什麼也沒坐,就是摘下斗笠坐在那兒,什麼冷麪什麼威儀,統統沒有了。
顧沫凌心裡突然涌入一絲憐憫,這樣的貌這樣的發,給他帶來了多少困擾?
“很意外麼?”梅若顏苦笑着垂眸,伸手拿過顧沫凌手中的酒壺,替各自滿上,然後自顧自的端着酒杯淺酌,幽然說道,“上一次在人前摘下這斗笠……好遙遠的事了。”
“換我也會這樣。”顧承澤理解的點點頭,不再盯着梅若顏看,一個男的長成這樣,可不是什麼好事。
“你們倆穿一樣出去,也會轟動的。”梅若顏似乎並不在意他們幾個對他的注視,摘下斗笠之後他便變得隨意放鬆。
“梅兄因何會來這兒?”覃天淡淡一笑,看了看顧沫凌,又問。
“幾位可聽過二十年前的覃將軍?”梅若顏淺笑着看了覃天一眼,放下手中的杯子,長長的嘆了口氣,“當年覃將軍被陷害冤死,一門忠烈無一倖免,數月前卻突聞覃家尚有後人倖存,我素來敬仰覃將軍英名,便自薦請纓出京查訪,就到了這兒,說來也巧,覃兄倒是和那位覃將軍同姓呢。”
顧沫凌心裡已然是驚濤駭浪般,她驚訝的看着梅若顏:“覃將軍?梅公子不會以爲天哥就是你們要找的那什麼覃家後人吧?不少字”
覃天卻是笑得坦然,面朝梅若顏說道:“沒想到居然能與將軍同姓,不知那位將軍是什麼樣的英傑?”
梅若顏看着他,微笑着:“覃元威覃老將軍,四十歲便官拜都督,駐守邊城三朝,戰功赫赫,其嫡子覃文淵覃將軍,文武雙全,僅過弱冠便已身居四品御前帶刀侍衛,迎娶的杜家三小姐,那時的覃家,確實是風光無限啊。”
“杜家?”覃天好奇的問,“很厲害嗎?”。
“杜家雖不爲官,卻是書香世家,桃李滿天下。”梅若顏似乎對覃天那張臉很是感興趣,一直看着眼睛也不眨一下。
“那樣的人家說沒就沒了,唉,還是我們小老百姓實在。”顧承澤對覃天的事也是知之不多,不過,他也看出來了,這姓梅的根本就是在懷疑自家妹夫嘛,這可不是什麼好事,雖然不知道這人什麼來路,可見自家妹妹如臨大敵似的供着,就知道不是個簡單的角色,要是被他盯上,那自家妹夫的底細不是要曝光了?還有,剛剛說到自動請纓離京查尋,那是不是可以理解爲他也是官府的?還是那種最高級的?
於是,顧承澤很自覺的插科打渾,轉移話題,這對他也說,根本就是小菜一碟,很快的,便讓幾人拋開了那些話,對酌閒聊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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