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不理解布依的這種思維方式。
柳真真苦笑一聲,滿臉的無奈:“村民說布依是個瘋子,放火燒山只是爲了好玩,布依已經這樣幹過好幾次了。”
“什麼?”王倫驚呼出聲。
找啊找,辛辛苦苦從下飛機一直找到了這兒,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對解蠱可能有幫助的人,可這個人,居然已經瘋了!
王倫瞬間感覺情緒低落了很多,這種帶着希望而來卻被當頭澆了一盆冷水的感覺,很讓人失望。
“小倫,我們怎麼辦?”柳真真也很焦急。
她自然不想看着時間一點點的流逝,王倫的蠱毒卻仍然沒有絲毫能解開的跡象,時間拖得越久,距離噬心蠱爆發就越接近,她真不敢想象當噬心蠱在王倫體內活動的時候,王倫被折磨的痛苦樣子。
如果可以,不管用什麼方法,她都要幫王倫度過這一次的危險。
可很不利的是,他們唯一能尋求幫助的對象,那個布依,居然瘋了,瘋了就代表神志不清,和瘋子交談,可能瞭解到解蠱毒的方法麼?
她一點信心都沒有。
“不管怎樣,還是先找到布依要緊。”王倫說道。
正說着的時候,邊上村民發出了議論聲,順着村民的視線望過去,王倫發現一個老婆婆,大概六十五歲的樣子,衣服髒兮兮臉上還帶着黑色的菸灰,已經從梯田走到下面來了。
“他們說,這個老太太就是布依。”替王倫翻譯的時候,柳真真都覺得自己快要凌亂了。
王倫同樣如此。
他可怎麼也沒想到,布依居然會是一個老婆婆,而且還是一個已經瘋掉了的老婆婆!
似乎壓根沒認爲那把火是自己放的,布依老太太不緊不慢地朝家走去,而村民肯定也是因爲布依已經瘋了的緣故,所以並沒有人上去爲難。
柳真真和王倫連忙趕了上去。
柳真真用當地的方言朝老太太喊道:“布依婆婆,布依婆婆!”
老太太徑直朝前走,充耳不聞,似乎“布依”這個名字,完全和她無關一樣。
“姑娘,你不用喊了,她聽不懂的,她現在連她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了,唯一記得的,估計就是回家的路,平常吃飯、洗臉洗澡都是別人幫忙,她啊,可憐啊,完全瘋掉了,整天瘋瘋癲癲的,我們看着都難受。”一個村民對柳真真說道。
柳真真將話複述了一遍給王倫聽。
王倫不得不死心了,布依老太太確實完全瘋了,根本無法和人交流,他又有什麼方法能從布依老太太的口中,瞭解到噬心蠱的解蠱辦法?
“麗水,麗水。”這時候,布依老太太邊走,口中邊重複唸叨着一個詞。
聽了周圍人的議論後,柳真真對王倫說道:“布依老太太唸叨的麗水,是她的女兒。”
王倫急忙說道:“再聽聽村民是怎麼說的,不能依靠布依老太太了,也許可以在麗水那兒得到幫助。”
柳真真也是這麼想的,又專心去聽村民的議論了。
很快,柳真真就臉色難看地對王倫說道:“麗水已經死了,布依老太太也只有這麼一個子嗣,丈夫也早死了。”
王倫不由嘆了口氣,準備放棄這條線,離開苗桑縣,去另外
的幾個縣找能解蠱毒的人了,畢竟,時間寶貴,萬不能消耗在沒用的事情上面。
“等等,小倫。”柳真真突然朝王倫說道,然後接着和一個村民談論着什麼。
大約兩分鐘後,柳真真才走回來。
“小倫,大家說,布依以前確實會養蠱,在布依四十五歲的時候,曾經養過一條蠱蟲,不過不幸的是,那條蠱蟲害死了布依二十六歲的女兒麗水,從此以後,布依將養蠱的東西全部付之一炬,不再接觸和蠱有關的任何東西,整個人的神智也就是那個時候起逐漸變得混亂的。”
王倫才知道原來布依老太太真的會養蠱。
“小倫,剛纔村民還說,那條蠱蟲是金色的,它們叫這種蠱蟲爲血蟬子,我說到了噬心蠱,他們說血蟬子就是噬心蠱。”柳真真的聲音很輕,臉色很不好看。
王倫眼神複雜地看着布依老太太走進了屋裡面。
布依原來真的養過噬心蠱!
即使布依沒法解這種蠱毒,但布依肯定比其他人要了解這種蠱!
可遺憾的是,就算知道了這條重要的信息又如何?
布依老太太都瘋成這樣了,怎麼和人交談?
“王倫,我們怎麼辦?”柳真真徵求着王倫的意見。
“有人給了我三個地兒,可能找得到解蠱毒的人,現在排除了第一個,只能從第二個開始了。”王倫有些無奈。
他心志再堅定,這時候也難免情緒有些低落。
“小倫,你說如果由我去扮演麗水,有不有用?”柳真真突然這樣說道。
“真真嬸,你是說,你扮演二十六歲的麗水,出現在布依老太太的面前,如果對方真的將你當做她死去的女兒,或許會引起布依老太太自言自語說出當年的往事,也許我們有機會問出解蠱毒的方法?”王倫很快明白了柳真真的想法。
“我聽村民都在說,布依老太太是因爲麗水的死才瘋掉的,也許用麗水來刺激布依老太太,會收到什麼效果也不一定,只是,得看你的意思。”
柳真真清楚,如果要做,那麼勢必會消耗一段時間,可做過之後如果沒有任何效果,那這段時間可就徹底失去了,無法彌補回來。
王倫開始琢磨起來。
只是一小會兒,王倫就點頭道:“死馬當活馬醫吧,能找到一個能養出噬心蠱的人,已經很難得了,再去其他地方找其他人,不見得會有同樣的運氣。”
雖然拿布依老太太死去的女兒來刺激對方,畢竟是不太好的做法,但王倫也顧不上那麼多,只能先給布依老太太說聲對不起了。
柳真真見王倫同意了,便開始去準備了,她得先找村民問清楚麗水的大致模樣,最常穿的衣服是什麼顏色等。
爲此,柳真真不得不編了個藉口,說王倫是撰稿人,想以布依老太太的故事作爲素材,來寫一個故事,希望儘可能全面地瞭解布依老太太。
十幾分鍾後,柳真真終於靠着好心村民提供的信息,在腦海中描摹出了二十六歲時候的麗水的樣子。
等到柳真真和王倫從鎮上買回一件和麗水經常穿的衣服顏色相同的外套後,天已經黑了下來。
村民都開始在自家吃飯去了,布依老太太家,一位婦女送過來飯菜,
伺候老太太吃完後,又幫老太太洗完腳,隨後便離開了。
因爲貧窮的緣故,坎水鎮至今也沒建立起來敬老院、養老院等贍養老人的地方,像布依老太太,是被選定爲五保戶的人,鎮裡和村裡只能夠定期安排人,照顧這些生活自理能力差的老人,確保老人吃得飽、穿得暖。
不過,更高的要求,也沒法達到。
好在布依老太太吃過晚飯後,慣例都是在家門口附近走一走,然後自己回房睡覺,負責照顧她的人,早已經熨帖地安排了溫暖的牀被等,不至於讓老太太凍着。
王倫和柳真真從鎮上回到布依老太太家時,老太太已經睡下了。
看着刻意打扮成麗水樣子的柳真真,王倫也希望這一次能夠成功,讓布依老太太道出一些噬心蠱的秘密。
剛纔去鎮上買衣服的時候,王倫特意到了鎮長家外面的馬路上看了看,原來鎮上最豪華的一棟三層小洋樓,就是這個鎮長家的,那時候鎮長家掛着大紅燈籠,高級音響的音樂聲不停,旁邊打開的車庫內還能看到屬於鎮長家的兩部小車,以坎水鎮自身的經濟情況而言,就算當鎮長,也很難富裕到這種程度。
所以這個狗屁鎮長,到底是怎麼“富裕”起來的,王倫心中很清楚。
還算好的消息是,柳真真用王倫的手機打給了村裡有座機的人家,詢問了自家的情況,鎮長的人並沒有去找麻煩。
王倫留意了一下,知道柳真真家應該也不富裕,否則不至於還沒安裝座機,他打定了主意,等事情結束後,會幫助真真嬸家過好一點。
“小倫,你留在外面吧,我一個人去見布依老太太。”走到門口,柳真真對王倫說道。
王倫點點頭,根據得來的消息,生前的麗水是個老姑娘,直到二十六歲也還沒談對象,所以他一個男人,最好還是不要出現在布依老太太的面前,由扮作麗水的真真嬸一個人去見布依老太太就行。
何況,爲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他留在外面,還能留意四周的情況。
“真真嬸,你小心一點,不要讓布依老太太傷了你。”王倫關切地說道,如果布依老太太識破了假麗水,神志不清的布依老太太可能也會做出一些過激的動作出來,他擔心柳真真會因此受傷。
“嗯。”柳真真點點頭,走到了屋裡面。
柳真真醞釀好了情緒,現在已經將自己當做了“麗水”,自動進入到了布依老太太女兒這個角色之中。
她明白,唯有這樣,她才能儘可能多地幫助到王倫。
一進房間,柳真真並沒有開燈,屋外明亮的月光透射進來,房間內的一切,還是能夠比較輕鬆就可以看清楚的,柳真真看到了已經睡牀上的布依老太太,走到房間中間的桌子旁,背對着布依老太太,柔聲喊了句:“娘”。
當然,柳真真是本地人,用的自然就是本地的方言。
假扮麗水,然後用聲音來呼喚布依老太太這一招,柳真真也是從電視上看到過,然後活學活用的,畢竟背對着老太太,留給和麗水相似的一個背影給老太太看,能最大程度地保證成功性。
第一次呼喚沒能夠將老太太喚醒,大概是老太太習慣了每天這個時候入睡,睡着了的緣故,柳真真於是又叫了第二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