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那曲東西方結合的高山流水逐漸進入雄渾,鏡頭裡那個紅衣女子的背影也越來越清晰,但是時間已經過去1分多鐘唐易卻始終看不到女人的臉。
這導演蒙太奇的辦法用的不錯啊。
紅衣女人的衣服不是舊的,洗的有點發白,看得出女人的日子過得並不富裕,只是即便是隻給觀衆一個背影,她的氣質也不需要華麗的衣服和貴重的首飾來襯托的。
唐易很反感電影裡的女人滿腦袋滿脖子帶的都是各種珠光寶氣的奇葩首飾,初看很顯眼,再看就覺得很俗氣,反而感覺不到大部分美感了。
紅衣女人的衣服破舊,身上沒有任何首飾,一頭如瀑般的黑髮很自然的披散在肩膀兩側,清風吹來隨風飛舞,那感覺就像是一幅最美的國畫,背景是遠山還有黃色的田野,但是遠山和田野都很荒涼,大地一片乾涸,土地皸裂,殘敗的景象。
鏡頭再一次向前拉伸,鏡頭裡繼續只能看見女子的紅衣,但鏡頭越是拉伸周圍的荒涼感,越是突出紅衣的紅越是覺得荒涼的悲。
就在唐易覺得終於要看見這女人的臉了,結果鏡頭卻又逐漸拉遠逐漸拉遠,高山流水的聲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支竹笛,笛子的聲音單一虛弱斷斷續續,初始唐易還以爲是電視質量不好,下意識將聲音放大,可還是斷斷續續。
而此時紅衣女人的背影已經在荒涼的原野上變成了一個小小的紅點……
“看張臉就這麼難麼?這不是玩的替身吧?看背面想犯罪,看正面想自衛?不能啊,主角不至於那麼恐怖啊。”
“轉身,轉身,鏡頭再給老子拉回去!”
他竟然不自覺的站在地上,手裡攥着遙控器喊了起來。只可惜導演聽不見他的不滿,鏡頭變做一片漆黑,一片漆黑,什麼的都沒有了。
接着幽靈一般出現幾個白字:與此同時,東面的東城。
鏡頭變得瞬間明亮起來繁華起來,鏡頭的質感很好,唐易看到一座城,一座恢弘而精緻的城,絕不是普通影視城或者3d動畫的效果,看起來竟然是真的一座城。
這次沒有音樂沒有高低起伏,只有大街上忙碌的人們,每個人的衣服細節都很到位,商賈鉅富,飯上走卒,每個人都很符合每個人自己的定位。
他們的臉上有着一種太平盛世所獨有的安詳和滿足……
唐易氣的一拍大腿,“真特麼吊胃口,他想快進,但是很可惜,這是電視臺同步播放的,他又不是導播怎麼快進?”
那個紅色背影就像是在他心裡生了根發了芽,看見一眼背影就必須看見那個人才行,這件事竟然成了他如今唯一的專注。
甚至都沒有聽見外面的敲門聲,他進來的時候特意沒有將房門關死,雖然身在武警大院,但是他還是必須時刻掌握隔壁房間的任何動靜。
他反覆試了兩遍,自己的房門欠開一條小縫是最佳解決辦法。這樣他集中精力既可以通過牆壁聽見胳膊比較大一點的聲音,也可以聽見走廊上任何微弱的動靜。
血玉入體以後他各個器官的靈敏度又不知不覺的上了一個臺階,否則他不可能在上飛機前就發現有人不對的,那個人他不是聽到也不是看到的,而是綜合感官感覺到的,感覺到一股強烈的怨氣和濃烈的殺氣。
毫不誇張的說,關上房門他也能聽清楚門外的動靜,但是打開一條縫,哪怕門外有一隻螞蟻小心翼翼的爬過,他也能聽見,甚至可以判斷它爬行的速度和路線。
他本來是想要充分體會到這種耳目聰靈的快慰,卻沒想到被電視裡的一個紅衣女人的背影吸引,然後就一發不可收拾,他真的好久沒有看什麼電視了,但是他發誓,一定要繼續看,一定要看到那女人的那張臉!
“好看麼?”一個女人聲音從身後傳來,他如此靈力的耳目居然沒有注意到有一個大活人進到她的房間了!
如果剛纔進來的是敵人是殺手,那他恐怕早已級死了,他忍不住一陣懊悔,有些沮喪的將手裡的遙控器扔到牀上,一臉的沒好氣。
“你不乖乖在房間裡帶着,出來幹嘛?這世界很危險,出門需謹慎!”
可是周傲今晚的態度分外好,比之前的晚上還要好,一點都不生氣也不着急,“我問你電視好看麼,我記得你不看電視的。”
唐易瞥了她一眼,一屁股坐到牀上,又突然蹦了起來,然後蹲下身子仔細檢查牀單,望聞問切,他居然用上了中醫診療的四種方法來檢查牀單是否乾淨。
一番折騰下來不是十分滿意,不滿意到他都不坐下了,就站着。
“你那房間是特殊準備的,肯定比我這隨便應付的要好不少,今晚咱倆換着睡,首先最重要的是爲了你的個人安全,誰也想不到你一個國際級大明星居然會睡小跟班的房間。其次是我知道房間大了你睡不着,你就喜歡小的,我恰恰相反,我就喜歡大的,越豪華越好,越大越好。”
周傲有周傲的固執和堅持,她站在那仍然俏生生的溫柔的問,“我問你電視好看麼?”
電視還沒有關,紅衣女子的背影突然出現在東城繁華的城門外,她的紅衣上已經滿是灰塵,頭髮也不再發亮,但是她的背影卻很堅強,堅定,不看正臉也可以感覺到她內心那種強大的不屈。
“關你什麼事?要是沒事趕快回房,別耽誤我幹正事!”他邊說着邊湊到電視跟前仔細觀看,他必須必須看清楚這女人到底是什麼樣子!
他還就不信了,爲什麼這個變態導演始終給背影,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
他期盼已久的時刻終於來了,那女子終於露出了側臉,他的內心突然被震撼了,那側臉就如同最美的雕塑一般,那是一種人類最美好的臉部線條,高高的鼻樑,黑黑的眼睫毛,臉頰上滿是疲憊和蒼涼。
沒有任何化妝,沒有任何特效,就那麼一張逃荒似的側臉就徹底征服了他,他下意識問道,“喂,女魔頭,你看這女人的背影和側臉是不是有點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