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榪講究的是氣勢和威懾,這是他一直以來的法寶,他表現的越有信心敵人就越是不敢動手,因爲敵人在動手同時必須考慮動手之後的後果,考慮出手之後他們自己是否還有辦法安全逃離。
現在對面這個年輕人連大船在什麼地方都不知道,完全沒有位置感,茫茫大海又往哪裡逃?而且塞榪從來不是一個依靠運氣的人,他不相信運氣,他只相信周密的計劃和嚴格的安保措施。
他的身邊當然有世界超一流的保全人員,但是他平常出門又從不會前呼後擁,他平常都很低調,人們看得見的多數時候他身邊只有一個司機或者助理而已。
所以他纔會成爲傳奇,不到30歲就成爲世界江湖的七大傳奇之一。
唐易動手了,塞榪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來到塞榪身後,速度快的根本不像一個人類。然後他擡手一掌,直接將眼前的塞榪打暈。
塞榪說得對,他身邊沒有任何暗鏢,唐易出手他根本沒有任何反擊的能力。
都對了。現在唐易坐在他原來坐着的位置,用腳將昏死過去的他踩在腳下。沒有任何難度,遠遠出乎預料。然後唐易對着門外啪啪拍了兩下手。
外面的打鬥瞬間停止,他很善於模仿,剛纔塞榪拍手看起來很平常,實際上卻暗藏機關,他只看了一次便已經學會。外面的打鬥停止,一切都安靜下來。
唐易低着頭看着被自己踩在腳下的塞榪,臉上沒有任何勝利的笑容。但是卻閃過一絲鄙視,不是作爲勝利者的鄙視,而是作爲對手的鄙視。
他重新擡頭對着西側的那個金色木門,“塞榪,出來吧,下次找替身找個像樣點的。”
金色木門應聲而開,裡面走出一個跟他腳下的塞榪一模一樣的塞榪,這個是真是假?沒人可以分辨,人們說塞榪比鬼醜還要難以殺死是對的,因爲傳言塞榪一共有50個替身,而鬼醜最多也就只有五個替身而已。50個替身才是他保命的殺手鐗,沒人知道他的真身,千藤真一還可以利用自己女人的身份接近真正的鬼醜,塞榪則不行,每一個假塞榪身邊都有一個真正的金髮美人。
而這50個金髮美人根本不知道自己獻出身體百般討好的男人到底是不是真正的塞榪。塞榪不是藍手組織的最高領導者,卻是藍手組織裡排場最大替身最多的那個人。
第二個塞榪走過來沒有說話,看着唐易腳下踩着的塞榪,面無表情的說道,“你要殺死他麼?要殺快動手,殺完了我好收拾。”
唐易不慌不忙從左腳腳踝處拿出一把輕巧的黑色匕首,這是特殊塗裝的鎢金匕首,不是最鋒利卻是最特殊的一種近戰武器。他擡手翻過昏死的塞榪,解開他的腰帶,“我不喜歡殺人,留他一樣東西做紀念就好。”
說着手起刀落,噗!
匕首沒有刺中下面昏死的塞榪卻刺透了第二個塞榪的手掌,因爲唐易的速度很快,極快,所以第二個塞榪根本來不及做其他任何反應,只能採用最直接也是最殘忍的抵抗方式。
這種方式在保鏢行業叫做肉盾。
噗!
唐易擡手抽出匕首,鮮血順着血槽滴滴答答滴落在華麗的地毯上。
而那個昏死的塞榪已經一個鯉魚打挺戰了起來,一邊提褲子一邊繫腰帶,然後對着受傷的塞榪冷冷命令,“廢物,下去吧!”
第二個塞榪不敢有一絲一毫的違抗,左手捂住右手的貫穿傷口倉皇離開,他害怕的不是他手上的傷口,害怕的是接下來塞榪對他的懲罰。
塞榪繫好腰帶,對着外面又拍了兩次手掌,大船重新啓動,唐易有理由相信這一次的目的地纔是科嘉島。他不說話,坐在原來塞榪的位置,用桌上的白色手帕仔細的擦拭自己鎢金匕首上的鮮血,一下一下,他的手及其穩定。一般以速度見長的武者手都不會太穩,手穩的武者一般練習的都是內功,強大的內功支撐他們非同一般的穩定。
然而唐易兩者兼容,完美融合。
“你怎麼知道我纔是塞榪?”塞榪跟他對換位置坐在他原來的位置,就好像主客異位一般。唐易沒有擡頭,還在繼續擦拭鎢金匕首,淡淡回道,“我不知道你是真的,我的法子很簡單,來一個留下一點紀念,從你開始。”
塞榪第二次笑了,這次笑容跟第一次不同,這次的笑容更加放鬆而且大氣,“你果然是那個人,我就知道你是他。其實真正的內行人都知道最近幾年的江湖之中可以那麼幹脆利落不留任何痕跡殺死普蘭朵的人絕不超過3個,而東方面孔的更是隻有一個。”
“說吧,普蘭朵最後留下的願望是什麼,你殺人的規矩一向是替死者傳達最後一個信息,滿足死者最後一個願望。”
鎢金匕首已經擦的很乾淨,至少塞榪看起來已經很乾淨,可是唐易似乎並不這麼認爲,他有潔癖,他受不了自己的鎢金匕首上沾有任何一點血腥氣息。
他擡手就殺人,根本不在乎敵人流多少血,可是殺人之後他又必須不停的擦拭,擦拭,有時候他可以這麼坐着擦拭上一整天。一整天什麼都不做,一整天不吃不喝,就這麼坐着不停的一下一下的擦拭鎢金匕首。
他沒有回答塞榪的問題,他根本不想回答,他的目的是登島,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以及要做什麼,他的手很穩很快,他的心冷酷而理智,從未在判斷上出現任何錯誤。
以前他多半是憑藉自己的經驗和敵人身上的氣息以及細節,現在他更多依靠自己已經初具規模的讀腦術。他沒有說謊,他的確不能確定眼前的塞榪就是塞榪,但是第二個收屍的塞榪一出現他就知道是假的,假的塞榪都是真塞榪的肉盾,所以他只要稍微有點狠毒手段,立刻就可以讓他露出破綻。
他一招剔除第二個塞榪,卻仍然不相信第一個塞榪,他誰都不相信,他只相信一件事,眼前的這個人可以將他安全而有面子的帶上科嘉島。
“你果然有些本事,我現在已經開始考慮要不要跟你做朋友了,呵呵。”對面的塞榪繼續笑,繼續觀察唐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