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出去了,唐易都出去了,房間裡只剩下周大濱和周傲。
父女倆終於可以安靜的說會話,不過他們也都知道,沒多長時間,周大濱能堅持這麼久清醒大部分是依靠林同的那一陣藥劑作用。所以周傲只能長話短說,“爸爸,我不明白你今天的安排。”
周大濱伸手愛憐的撫摸着女兒的頭髮,“傻孩子,世間險惡,江湖險惡,武林險惡,你從來都沒見過,以後你就明白爸爸爲什麼這麼安排了……”
說着他從他貼身的包包裡又拿出一個移動硬盤和一把特殊形狀的鑰匙,“你要知道的事情都在這裡,這把鑰匙一定要保管好……其實爸爸也不願意變成今天這樣……但是唐易那小子根本不是你能掌控的人……”
“他太狠,太毒,太霸道……”
周傲心裡是想反駁的,她很想問,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人家唐易在國外賣煎餅果子泡泡妞輕鬆隨意,活的舒舒服服的,你把人家交回國內相親,現在又嫌棄人家,然後還得依靠人家替你擺平身後事,你這麼做真是太自私了。
可是轉念一想周大濱所做的一切無非都是爲了她,爲了讓她能夠安全而幸福的活下去。所以她又能說什麼呢?她還想問關於千藤真一的問題,周大濱還沒等她問自己就主動跟她說了,“孩子……真一不是你的敵人……今天之後也不會再殺你……不但不會殺你……關鍵時刻還會幫你……如果她遇到困難……你也要幫她一把……知道了麼?”
知道了麼,是周大濱最後一句話,然後他又陷入昏睡當中,周傲趕緊把林同叫進來檢查,結果還算樂觀,沒有直接惡化的趨勢。而唐易卻不見了,根據小學生的描述,boss跟那個東島女人進了小樹林了。
看得出小學生對此十分不忿,但又無可奈何。
千藤真一在前面失落的走着,她受到了很沉重的打擊,唐易在她身後跟着,很安靜,很淡然,似乎他纔是城堡之中最有預見的那個人。
然後千藤真一在一個山坡停下,唐易順理成章的趕了上來,看着她笑,“是不是後悔跟着來這裡了?你沒想到這樣的後果吧?”唐易雖然是嘲笑,可是自己的神色也沒好到哪去,就好像他也聽見了周大濱的低語一般。
千藤真一惡狠狠的看着他,“你還笑?你還笑得出來?你還有臉笑?我知道周先生低估你現在的功力,他以爲他用脣語你就聽不見,可惜,他說的每一個字你都一字不漏的聽的清清楚楚!”
“這算什麼?我跟他怎麼可能是那種關係?還有,如果他說的是真的,那麼我第一個就要殺你,因爲以我新得來的身份,我絕對無法容忍你跟幸子之間曾經發生的事情,絕對無法容忍!”
千藤真一看起來絕不像是在開玩笑,唐易伸展雙臂,“想要殺我滅口?好啊,來啊,現在就動手,爲什麼不動手?難道你還有疑慮,還不相信?”
千藤真一不再說話,轉身繼續往山上走,她的確無法接受這個殘忍的事實,她跟周傲怎麼可能是同父異母的姐妹?怎麼可能?她怎麼可能是周先生的親生女兒?
幸子?
幸子這個女人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人?
她居然不是她父親的女兒,她居然是周先生的女兒?
她的整個世界都停滯了,如果她真是周先生的女兒,那麼她當然無法容忍曾經跟幸子親密過的唐易,絕對無法容忍。她現在沒動手不是因爲她下不去手,而是她還沒有最終確認這件事情。
還有周先生一開始就呼喚她,這說明他根本就知道她會在他身邊,再聯想到幸子剛剛來過龍國,這一切難道是幸子和周先生早就安排好的?
孩子,她更無法容忍的是,如果幸子也給唐易生了孩子怎麼辦?
所以她再次停住,擡手把唐易屁兜之中的衛星電話搶了過去,毫不猶豫的撥通了幸子的電話,“幸子,你必須跟我說清楚兩件事,第一我到底是誰的女兒,第二你到底有沒有給該死的唐生孩子!”
幸子那邊很平和,回答也很平和,但是對於真一的兩個問題她只回答了一個,“這一生我只生過你一個孩子……”
然後就掛斷了,至於她到底是誰的女兒她沒有說,她是故意迴避,幸子就是要告訴真一,那件事還不到徹底揭開謎團的時候。真一沒有再撥過去,再撥過去也沒用。
還好,還好,幸子沒給唐易生孩子,這是萬幸,萬幸!
那麼她就沒必要立刻殺死眼前這個男人,眼前這個男人對於她來說是很重要的砝碼。因爲周先生死了以後他是唯一有希望跟鬼醜繼續正面戰鬥的那個人。
這對她很重要,一方面她的帝陰之氣還沒有煉成,一方面她至少還需要兩年時間做最後的佈置。要真正扳倒鬼醜這顆大樹絕沒有那麼容易。
她需要忍耐。
但是她腦子裡還回旋着周先生最後的囑咐,“你是妹妹,要保護好照顧好你的姐姐……”
越想越氣,越想越氣,她開始喉嚨發乾,雖然委身鬼醜保全家族是她自己做出的決定,可是周先生肯定也知道這件事,那麼他跟鬼醜鬥爭了20年,最大的心酸就是眼睜睜的看着自己另一個女兒成了鬼醜的玩具?
他怎麼忍耐的?
他那種人又是怎麼接受的?
她沒辦法想象,反正抑鬱的要死,她這輩子從來沒有這麼抑鬱過,她想殺人,可是眼前除了唐易無人可殺。她靠在一棵大樹上,擡頭看天,又低頭看地,最後看唐易。
“說吧,你是不是也很鬱悶,你對這件事作何感想!”
唐易擡手摸摸下巴,“你問我?好吧,那我就告訴你,我突然覺得我很無辜,很委屈。你想啊,我現在算什麼?本來我留在周家做牛做馬還有個信念,至少不能對不起那個大叔對我的信任。現在呢?我很明顯就是人家的一顆棋子啊。還有,你生氣那事,現在確定幸子沒給我生孩子,我都不知道是哭是笑。”
“這件事我不敢仔細追究,仔細追究下去我害怕是那個大叔派幸子去試探我的,特麼的!”
說完,嘭,一拳打在大樹上,一人粗的大樹竟然被他打前後搖晃,可見他心裡的鬱悶程度一點都不比真一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