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過去的時期就是過去了,何必再提?”
“你說的話我聽不懂,我只是個普通的醫生,只會治病救人而已。如果你覺得對我動粗可以得到你想聽的東西,那你就試試吧。”
張醫生卻依然堅決,絲毫不見慌亂。
唐易本應該乘勝追擊,不過他卻突然戛然而止,轉身就走,似乎從來都沒有對張醫生動手的意願。
張醫生也有些搞不懂了,看着走到門口的年輕人,雙目眯成一條縫隙,猛地閃過一抹精光。
誰知唐易卻突然回身,瞬間跟他眼神對視,剛好捕捉到那股精光,然後年輕的他笑了,“張醫生,楚林溪真的死了麼?”
張醫生終於有了觸動,臉色瞬間有了過山車般的變化,張了張嘴,最後卻還是什麼都沒說出來。
唐易這時候已經推門出去了,他好像只是想問這個問題而已,根本就沒指望從他這裡得到答案。
門口,周傲正在焦急的等待,她生怕唐易會真的動手,見唐易出來,立刻衝上去追問,“怎麼樣?”
唐易擡頭看了她一眼,“先回車上再說吧,我怎麼突然嗅到一股狗仔隊的味道?我只是個賣煎餅果子的,我可不想跟你一起上娛樂版頭條,呵呵。”
他說這話的時候不是看着周傲而是看着旁邊一臉冷峻的冷子兵,果然冷子兵的對講裡很快出現了外圍保鏢的警示。
發現記者痕跡,請立刻撤離。
周傲嚇了一跳,“你怎麼知道?”
唐易滿不在乎的看看窗外大大的太陽,擡手戴上那款巴寶莉限量版的黑超,“因爲我比你聰明好幾倍。”
……
唐易在開車,開的不是來時候的奧拓,而是周傲的那臺定製版防彈途銳,副駕駛沒有人,沒有保鏢,後面則坐着周傲。
這是唐易自己要求的,因爲他跟周傲說的話不能被任何人聽見。
冷子兵當然不同意,可是他不同意沒用,女總裁同意。
“說吧,到底結果怎麼樣?”周傲的耐心還算很好,一直忍到車子上了主路。
“張醫生也是鳳凰衛,跟守墓人青崖和尚一樣,都是鳳凰衛解散以後自願跟隨你老爸的死忠,同時也應該是死士。”
“死士什麼意思你懂吧?就是不管我用什麼手段他們都不會說出當年的真相的,而且說白了我還真能對他們用刑?早給你說了這些老的沒一個好東西,一個比一個陰險一個比一個狡詐。”
“不是我說大話,你現在是跟我相處時間短覺得我是壞人,你要是跟我朝夕相處三個月,肯定會覺得我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男人,真的。”
唐易還是老毛病,前兩句炫酷牛掰的不行,十分具備專業範,十分能唬人。可是後面絕對是狗尾續貂,分分鐘暴漏出他不堪大用自以爲是的小人得志的本質。
周傲已經把身子收回去,斜靠在棕色的真皮座椅上,“所以結論就是你失敗了,那麼以後你做不到的事情就別跟我吹牛皮,我最討厭吹牛皮的男人。”
但唐易根本不在乎,擡手摸摸下巴,“我就是不吹牛皮你也不喜歡,所以我無所謂。但我下面說的話你要聽清楚,從剛纔張醫生瞬間的臉色變化判斷,你老媽楚林溪要麼沒死,要麼就絕非你所知道的那樣,絕非只是因爲難產而死那麼簡單。”
周傲真的被嚇到了,從昨天聽聞自己父親可能身體出了問題就開始被驚嚇,但她還能承受,畢竟人吃五穀雜糧沒有不生病的,何況還沒有證實。
可現在是怎麼回事?
唐易居然說自己已經去世20多年的母親沒死?或者即便死了也不光光是因爲難產死的?
她的臉色瞬間冰冷起來。
“唐易,我不允許你有任何冒犯我母親的話語,否則你現在就給我滾蛋。”
唐易吧嗒吧嗒嘴,“我就知道你會爆表,可是我剛纔問出楚林溪真的死了麼這句話,張醫生的臉色一下子變得異常難看,而且十分慌張,雙拳下意識握緊。如果不是心裡有鬼他爲什麼會這樣?”
“我再問你一件事,張醫生的醫術如何?”
周傲深呼吸再深呼吸才勉強控制住一刀殺了這混蛋的衝動,但同時她也提醒自己不要被感情衝昏了頭腦,要學會控制自己的情緒,聽下去,看看這混蛋到底要說什麼,“張醫生是全世界公認的外科和婦科頂級專家,有名的天才醫生。”
“那就好,那麼我再問你,你老爸爲了你老媽退出江湖界一心一意過老婆孩子熱炕頭的逍遙日子。以你老爸的超強實力,以你老媽的駭人家族背景,他們生孩子是不是肯定有着全世界最完善的準備?即便是醫學技術遠沒有現在發達的二十幾年前?”
唐易的問題簡單而直接,周傲的心再一次被他攪亂,“是,肯定是最好的醫院,最好的醫生,最好的設備,那……那也就是說,我媽媽因爲難產而死亡的機率根本微乎其微,你是這意思麼?”
唐易立刻糾正,“這不是我的意思,只是咱們在事情發生的二十幾年後用最常規的方法做最合乎情理的推斷。產婦生孩子最多就是大出血胎兒在母體生產過程中心臟停跳等等,但這些危險情況作爲天才醫生世界級外科婦科專家的張醫生會處理不了?”
“要麼就是你老媽本身患有某種先天性疾病,根本不能生孩子。但如果如此那以你老爸對你老媽的深厚感情,他還會要孩子麼?”
“所以要解開這個謎團就是找到你老媽當年的醫療檔案。”
周傲的神情有些恍惚,她沒辦法不恍惚,她現在終於感同身受,終於有唐易掉進一個又一個大坑之中的無奈和壓抑了。
“可是現在我連父親真實的體檢報告都拿不到,又去哪裡找到我媽媽的醫療檔案。呼,但是,這件事我一定會查清楚的,一定會的。”
“你會幫我麼?”
周傲人生第一次像別人提出幫忙這兩個字,她長到這麼大,跟周大斌都從未提過這兩個字。
“你是我未婚妻,我當然要出手相助,你跟自己的未婚夫說幫忙就太見外了吧?呵呵”唐易繼續自己的沒心沒肺之旅。
“我沒工夫跟你開玩笑,你幫我找出真相,說不定我真的會喜歡上你。儘管我從未想過有一天會喜歡上一個男人。”周傲看起來也是真拼了,這種話都能直接表達了,進步不小。
“你彆着急,這種事正面進攻不行,那就走後門試試。還記得昨天我給你說的薛玉吧,她既然是玉王家族的第一繼承人,既然能一眼認出你老媽的血魔,那麼也許她或者他們薛家人之中,就有人知道你老媽過往的故事,對吧?所以今晚我再去酒吧試試,看看她還在不在。”
唐易也是個天才,解決麻煩的天才,無論多麼艱難的事情交到他手裡,很快就會有答案的。
他能在短短几年間就成爲整個歐洲大陸身價最高的少年傭兵王,考得絕不僅僅是譚瘸子用魔鬼手段特訓出來的魔鬼本領,更要加上一顆天才的頭腦才行。
周傲總算在迷茫的黑暗之中又看到了一絲希望的光明,“那行,晚上我跟你一起去。”
唐易立刻一腳急剎車,“大小姐,你覺得可行麼?你覺得薛玉那種女人會見你麼?”
周傲一頓,“我知道了,那你就自己去,但是12點之前要回家。”
……
夜色中的夜魅酒吧跟昨天沒什麼差別,同樣的地方同樣的五彩霓虹燈,同樣的長長的吧檯。
“你來了,壞人?”夜魅竟然也還站在同樣的地方,以老闆的身份陰險的扮演着小酒保。
“喔,老樣子。”唐易似乎沒聽出人家語氣之間的幽默,只是麻木的要了杯龍舌蘭。
“你後悔了?所以想着今天也許還有機會對麼?”夜魅麻利的推過一杯龍舌蘭,臉上帶着夜晚獨有的笑容。
“你本姓小夜,是東瀛人,對吧?”唐易手指在杯子上敲打,似乎並不着急喝酒。
“好吧,看來你做了不少功課。沒錯,我本名小夜魅,我爸爸是華夏人,媽媽是東瀛人,但我不不知道我爸爸的姓氏,可我又不想跟隨媽媽姓小夜,所以我就叫夜魅。對了,我戶口本上可不是黑夜的夜,而是樹葉的葉,葉魅。”夜魅顯得極其誠實,就像是面對多年的老友,毫不吝嗇的道出自己的心事。
“你似乎對我很信任?”
“所以說你其實在尋找自己的生身老爸對麼?要說你老爸也是個瀟灑的主兒,肯定是看你東瀛媽媽漂亮乖巧,一時獸性大發,完事提了褲子就走,結果就有了你,呵呵。”
唐易也有來有往,也好像跟人家很熟的樣子,可到現在爲止,他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曾告訴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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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對你信任,我是喜歡交朋友,而且能讓玉女薛玉看上並且搭訕的男人這世界上可不多,所以我只是善於把握機會而已。”
“不過聽你的空氣,你也比我好不到哪去,我好歹知道自己母親是誰,你是不是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誰?”
夜魅的眼睛很毒,毒的甚至可以穿透人心。
唐易沒有回答,這是他一直以來的作風,他從不也絕不回答有關父母和女友的任何問題,對誰都不例外。
但若仔細想想,昨晚對周傲那句真心話,似乎有點魄力。
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本就很奇妙,例如唐易這麼有潔癖的人,偏偏能躺在周傲的牀上直接沒心沒肺的餓睡去。
有些事情光用常理肯定是解釋不清的。
於是他開始喝酒,一個男人在酒吧,不說話的時候當然在喝酒,如果不喝酒那麼來酒吧做什麼?
他跟昨天一樣,沒有開那臺石器時代的奧拓,一樣是走着來的,一會還要一樣的走着離開。
看似平常的舉動,卻暗含着諸多玄機。
至少他開始對自己的周圍提起興趣,至少他開始注意隱藏自己的行蹤。
然而他酒喝的也不快,緩緩的淡淡的,夜魅也不再嘮叨,人家本身也不是大嘴巴的人,他那種級別的人物怎麼會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