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算想到了怎麼開口,要是再不說話,嚴素裙馬上就會離開,楊定說道,“小嚴,下週回來上班吧,股裡很需要你,大家都很想你,最近大家都忙死了,都很想念你在的日子。”
房間裡就只有兩人,嚴素裙說話也沒有了顧慮,“你們想念我?工作太多就想念我了吧,我可不認爲辦公室裡有我的朋友。”
總算是說話了。
楊定找準了機會想把一切都講出來,於是厚着臉皮說道,“好吧,就算他們不想你,我想你總行了吧,辦公室裡看不到你,我心裡空空的,工作忙起來倒是沒覺得,一旦平靜下來,我總是往你的座位上看去,不過可惜,人面不知何處去,哎。”
楊定這句話可不是玩笑,雖然語氣怪了一些,不過楊定還真是很想念嚴素裙,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剛纔見到嚴素裙的第一眼,楊定便意識到,嚴素裙在他心裡的位子已經很重要了。
嚴素裙聽到楊定所講心裡很苦惱,其實回想着和楊定一起工作的時候,她是很開心的,爲什麼要發生那晚的事情,爲什麼楊定會不顧自己離開,嚴素裙想不明白。
嚴素裙瞪着楊定,上回在辦公室裡爭執了一會兒,走得匆忙,細細一想,她可以接受楊定的解釋,嚴素裙說道,“你別和我攀什麼交情,咱們只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同事,那晚你放棄我跑掉的事情,我已經不再多想了,總之除了工作以外的事情,我不想和你多說。”
嚴素裙這句話沒有拒人於千里之外,她已經留下了時間給楊定解釋。
楊定看着嚴素裙動人的雙眸,嗯,一切真相都要讓她知道,老子可不是替罪羔羊,白小飛居然算計到了自己頭上。
“小嚴,你應該知道我第二天生病住院的事情吧,股裡這麼多人,你是唯一一個沒有來看望我的,當然,我不是非要你到醫院來,我只是想不明白,不過之後我明白了。”
嚴素裙冷笑一聲,“哼,我爲什麼要來看你,你做了什麼你不知道嗎,我看你是那晚溜得太快掉進了下水道里吧。”
嚴素裙一臉冷漠,誰知道楊定去哪裡鬼混傷了身子。
其實第二天嚴素裙知道楊定在醫院裡她也很緊張,不過想到頭一晚上發生的事情,嚴素裙這麼害怕,楊定居然見狀跑了。
雖然嚴素裙不指望楊定可以一個打幾個,但楊定可以報警啊,楊定可以大聲喊出,讓附近的人過來呀。
楊定直直看着嚴素裙,“你真是這麼想我的?你沒有想過那晚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又或是並非你聽到的那樣?”
嚴素裙從楊定的眼神中看到了男人的氣魄,這種男人不是膽子鬼,這種男人是可以給女人安全感的,嚴素裙也想知道楊定想說什麼。
“好,你說,我認真聽你講,看你能講出什麼。”
楊定咬牙切齒講了三個字,“白小飛。”
一切都是白小飛乾的好事兒。
白小飛爲了迎得嚴素裙的好感,請來豐臺縣的流氓頭頭馮蒼,馮蒼帶了一夥人演戲,結果假戲真做,他們想幹缺德的事情。
嚴素裙聽了以後有些驚訝,這和白小飛所講的完全不同,白小飛說了,是他奮不顧身和流氓搏鬥,至於楊定,出現了一陣,看到情況不對馬上轉身跑了。
嚴素裙問道,“你說的和白小飛講的不同,照你所講,那白小飛呢。”
楊定真是恨這個女人理解不過來,“你動點兒腦子好不好,白小飛早跑了。那天晚上我跟着你到廣場路,給你發了短信說在路口匯合,我看到街上兩側有動靜,便提高了警覺,最後馮蒼帶着手下出現,白小飛見對方假戲真做了,你暈倒以後他便跑開了,是我衝上去和他們打了起來,最後……”
嚴素裙已經開始相信楊定了,一直以後,楊定的人品在他心裡是很高的,比白小飛高出很多。
“最後怎麼樣。”
楊定攤開了手,最後他也不知道,頭部被打中,直接暈了過去,醒來便已經在醫院了。
楊定說道,“最後我不是對手,被打得很慘,好在報出一個朋友的名號,馮蒼一夥有所顧及便離開了,後來頭部被硬物擊中,我醒來就在醫院裡了。不過我現在分析,最後把我打暈的人就是白小飛,這個混蛋居然把英雄救美的美差給攬下了,把我這個真正的英雄刻化成了狗熊,也就你這麼傻的女人才會相信,我是不是那種人你還不知道嗎。”
楊定繼續把事情認證,“之前我也不知道,不過後來我聽我那朋友講了,他和馮蒼聊過這事情,絕對是白小飛乾的,好了,我講完了,你相不相信隨你的便吧。”
楊定靠在椅子上點好一支香菸,順着吐出的煙霧,眼睛看向了天花板。
嚴素裙聽了心裡很酸很酸,真的嗎,楊定是爲了救自己被打成重傷躺在醫院裡的嗎,可是自己幹了什麼,不僅沒去醫院看他,一句問候也沒有,還懷疑他,指責他。
嚴素裙有些憎恨起自己,“楊定,對不起,我真不知道事情是這樣的,今天你把那晚的事情告訴了我,與白小飛相比,我更願意相信你所講的,因爲你比他真誠。”
楊定沒準備趁熱打鐵,和嚴素裙的關係還得一步一步來,楊定說道,“怎麼樣,下週可以上班了嗎。”
嚴素裙點點頭,眼眶底部出現了一些閃爍的淚花,“嗯,不用等到下週,我明天就來,吃好了嗎,走吧,我們出去走走。”
嚴素裙埋下頭,從包裡拿出一張紙巾,輕輕在面部拭了拭,然後擡起頭微笑着,“你看着我幹嘛呀,還不去結帳。”
楊定知道嚴素裙很後悔當初對自己的態度,不過一切都結束了,誤會就此解開,嚴素裙想哭卻笑的樣子確實很漂亮,令人心夢神怡。
“不用結帳,今天這家酒店的老闆給我免單,走吧,我幫你拿風衣去。”
嚴素裙可不相信伯森酒店的老闆會幫楊定免單,很可能是楊定之前已經結過帳了,所以嚴素裙站了起來,“風衣我自己拿,不過我的包挺重的。”
嚴素裙用一種庸懶的笑容看着楊定,眼角仍然保留着一絲淚痕。
楊定馬上接過了嚴素裙手裡的包,“好吧,這種粗活兒累活兒就讓我來效勞。”
兩人冰釋前嫌,肩並着肩漫步在去往廣場路的小道上。
楊定就沒想明白,上回的夜晚給了嚴素裙一個陰影,她怎麼還選擇走這條路,而且是在晚上,楊定說道,“小嚴,怎麼還走這條路,要不咱們換個地方吧,你不害怕嗎。”
嚴素裙搖了搖頭,緩緩將盤住的頭髮散鬆開來,溫順的散在了兩肩之上,“不,我就是想再走走,想一想你當時的威猛,呵呵,我不害怕,不是有你嗎。”
嚴素裙看着前方,面部露出一種微笑,開心,高興,有楊定在身邊陪着,嚴素裙什麼也不怕,她想去當時的地方,感受楊定爲她所做的一切。
辦公室楊定的死纏爛打,工作中的互相關心,三橋鎮摸底的點點滴滴,嚴素裙心裡暗罵自己,爲什麼自己這麼笨,這麼容易被白小飛那混蛋騙。
兩人剛和好如初,所以氣氛還沒有迴歸到正常的位置,話不多,嚴素裙說着,“楊定,講個笑話給我聽吧。”
“嗯。”
楊定隨意想了一個,講了起來,“豬八戒有一天急匆匆的找到了大師兄弟孫悟空,悟空問師弟什麼事情,八戒高興得不得了,扇着兩隻豬耳朵說着,猴哥,你好厲害,醫院裡專門爲你設了一個科,你說威不威風。悟空聽了很開心,好事情呀,自己已經名動河山了,讓八戒快說,是什麼科。八戒摸了摸它的肥肚,師弟,是猴科(耳鼻喉科)。”
嚴素裙哈哈大笑起來,豬八戒這不是在罵孫悟空嗎,可想而知,它將得到一頓暴打。
兩人一邊走着一邊聊着。
聊到了白小飛電話約嚴素裙看電影的事情,嚴素裙看着楊定一臉正經,馬上笑着說起那事兒,她只是爲了氣楊定的,根本沒有去電影院赴約,一切的一切,就好像兩人之間有種默契卻無法交叉在一起一樣……
“楊定,你怎麼會認識我父親的,還有,我父親可不會強拉硬扯讓我出來和你吃飯,何況你只是個股長,快交待,你到底什麼身份。”
嚴素裙之前就在懷疑了,因爲父親在家裡提到過楊定,還說這小夥子不錯,縣長怎麼會過問這些小事情,所以嚴素裙認爲楊定也有不簡單的身份。
今天更加明顯了,父親專門拉自己和楊定吃頓飯,這可很不正常。
楊定對嚴素裙也不想有隱瞞,兩人才剛把之前的誤會解開,他不想又生出什麼隔閡,楊定說道,“在市裡我有個長輩,和嚴縣長的關係不錯,所以嚴縣長一直很照顧我,我沒什麼身份,從小沒見過親生父母,一個孤兒院長大的孩子。”
楊定的語氣很平淡,但可以從他的話裡感受到那份孤獨。
嚴素裙心生同情,她在局裡倒是聽說過一些,但從楊定嘴裡講出來,一切都是那樣的蕭瑟,就像秋風掠過一般。
嚴素裙停止了腳步,“楊定,到了,就是這裡,我想看看你的英姿颯爽,呵呵。”
明月升空,寒風陣陣,兩道人影在微微月光的照射下彎腰轉動,笑語連連,他們的心很熱,並不懼怕這寒冬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