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啥話就直接說吧,別這麼掖着藏着的了,你累不累啊。”張可兒最瞭解林宇,終於聽出了門道,趕緊推了他一下道。
其他人也不說話了,只是疑惑地望着他,不知道這小子葫蘆裡倒底賣的是什麼藥。
“給我一個解釋。”此刻,秦老爺子也聽出了其中的玄機,皺起了眉頭,不再像剛纔那樣怒氣衝衝的了,而是眯起了眼睛,聲音沉肅地問道。
他有一種預感,這小子好像應該真的會些什麼。
“外面夜深露重,老爺子,咱們進屋說吧。”林宇笑道,隨後當先進屋而去,搞得他纔是主人似的,也讓身後的張可兒狂翻白眼兒,這小子,無論到哪裡都是這麼牛氣哄哄的不彎腰,這倒底是有本事支的啊,還是性格使然?!
一羣人疑疑惑惑地就進了屋子,分賓主落座,秦誠趕緊沏茶,林宇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而後肅容說道,“請問,秦老爺子,向陽部長的愛人是不是已經去世年餘了?”林宇問道。
一說到這個問題,秦家三口人面色都陰沉了下來,神色間有着說不出的悲痛來。
“嗯,一年零三個月十三天了。”旁邊的秦奶奶代爲答道,說到這裡,神色間也是說不出的傷感來,顯然婆媳之間的關係相處得非常融洽。
“你是怎麼知道的?是可兒小姐告訴你的嗎?”秦誠此刻腦子倒是反應得挺快,脫口而出地問道。
“我可沒跟他說起過這件事情來,再說,我只知道李阿姨去世了,但我也有些記不清楚李阿姨是什麼時候去世的了。”張可兒趕緊擺手聲明道。
“你問這個是什麼意思?”秦老爺子對林宇還是心下有氣,冷哼了一聲問道,沒給他好臉色。
林宇倒也不以爲意,只是淡淡一笑,而後說道,“如果不出所料的話,向陽部長的病,就是因她而得。這是心病,也是相思病。”
“呀,真是神了,確實,確實是這樣的,小林醫生,您快說說,這個病倒底怎麼個治法兒啊?能不能治啊?”旁邊的秦奶奶見林宇一說便中,登時就驚喜了起來,一迭聲地說道。
“推測而已,不足爲奇。”秦老爺子依舊臉色冷冷,不過望向林宇的眼神裡,隱然間已經多了一分期望來。畢竟,自己的兒子得的病,訪遍了天下名醫,卻依舊無藥可治,甚至只能給出這樣一個虛無飄渺的病因,卻是根本沒辦法治得過來,也讓他幾乎都失去希望了。今天聽林宇這麼一說,看起來有救自己兒子命的希望,他如何能不着急?能不期待?
“爺爺,您先彆着急否定,先聽聽林醫生是怎麼說的。”秦誠也有急了,一個勁兒地向他爺爺使眼色,生怕他爺爺把這位年輕的神醫給氣走了,那就麻煩了。
林宇將所有人的神態看在眼裡,只是微微一笑,不緊不慢地呷了口茶,而後說道,“如果不出所料,您家的兒媳應該十分賢惠,哦不,不僅僅是普通意義上的賢惠,她已經完全融入了你們的家庭之中,完全就是你們家親人中的一員,甚至,你們曾經對她視若己出,平時定當溺愛非常。同時,她跟向陽部長之間,夫妻伉儷情深,感情之深,已經超過了普通人的想像,是這樣吧?”林宇突然間將話題轉移到了秦向陽的老婆身上,說了這麼一堆,也讓人有些摸不着頭腦了。
不過秦奶奶聽到此處,卻是牽動了悲傷的神經,忍不住就拿起旁邊的手帕來,邊抽泣着擦眼睛邊說道,“小林醫生,不瞞你說,確實是這樣的。他們兩個,上過山、下過鄉、插過隊,而且,年輕的時候下鄉插隊,有一次發大山洪,把他們困在了山上,向陽餓暈了過去,是秀影這孩子割了身上的肉去喂向陽,救了向陽,可是她卻險些流血過多死掉,這孩子,簡直就是天上地下難尋的好孩子,對向陽,對我們兩口子,簡直沒法兒說的好啊,只可惜,蒼天無眼,讓這孩子突患重病,一命絕矣,爲此,向陽也一直鬱鬱寡歡,終究病倒了……”
一番話,就道出了一個賢惠的好兒媳來了,其他倒也用多說。
旁邊的秦老爺子也是眼圈泛紅,只不過他性格剛硬,又是久掌大權之人,不好意思在這些後生晚輩前掉眼淚,就轉過了頭去,假意喝茶,其實是在擦眼淚。而秦則在一旁則就偷偷地抹上眼淚了。
林宇看在眼裡,禁不住就是沉沉地一嘆,點了點頭,“那我就長話短說吧。秀影阿姨去世後,其實她極爲眷戀這個家,所以也久久不願離開。過去講,這叫做陰魂不散,當然,這並不是貶義詞,而是一箇中性詞,是陳述了一種客觀現象,意思就是說,人死之後,因爲心有牽繫,同時再加上你們家裡對她感情極深,說不出的牽掛,她也捨不得離開你們,結果,陽間思念與陰間牽掛相系,產生了強大的思感力量,居然讓她的魂魄凝而未散,並沒有自然消散,而是依舊集聚在這裡,就在你們的屋子裡,整天陪着向陽部長。而向陽部長可能是在睡夢中見到了她,驚喜交加,自然不願再醒過來,所以,有她陪着,就這樣一直昏睡,造成了這種情況了。”林宇點頭說道,“而這種病,其實我能治,只要散了秀影阿姨的陰魂,再施以金針之法,自然就能讓向陽部長醒過來。但問題是,向陽部長如果醒過來,恐怕會向我大發雷霆,而後還要自我陷入昏睡,去尋找秀影阿姨,這,是自身因素,就是我所不能控制的了。所以,我說這種病我能治但也治不了,就是這麼個道理了。”林宇嘆息着說道。
結果,這一番石破天驚的分析,登時把屋子裡的一羣人全都震在了那裡,半晌說不出話來。
半晌,秦老爺子才指着林宇,剛想說“你在胡說什麼?我們信奉馬克思主義的人,豈能信你這通鬼神的瞎話?”可是,指着林宇,嘴脣蠕動了半晌,卻硬是沒說出來,不爲別的,只因爲林宇這番話委實戳中了他心底下曾經的懷疑,只不過,因爲一輩子的信仰問題,他實在無法相信這一切是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