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狠狠地鄙視自己:蘇筱冉,爲何還要擔心他,他摔死了也不關你的事纔對,應該放鞭炮慶祝纔是!
許青揚幽幽地看了她一眼,淡淡地問:“你要去哪裡,醫院嗎?”
整通電話,他就只聽見蘇筱冉語帶着急的喊了兩聲“裴少寒”,其餘的他沒有聽見,因此想着她肯定是去醫院。
“青揚哥,我不是,呃,我是想去嘉和一品粥店,你就在前面停下…”
“筱冉,你現在我和就這樣見外嗎?”許青揚沉鬱而隱痛的聲音打斷了她繼續說下去的話,蘇筱冉面色一變,本能的搖頭:
“青揚哥,不是的,現在很晚了,欣欣一定在家等着你回去呢,我真的可以自己打車去的。”
不提還好,蘇筱冉一提起欣欣,許青揚眸中的痛意更濃,滲着些許羞愧和頹廢,車內空氣一度稀薄。
蘇筱冉一時間不知該如何說下去,只是心裡懊惱,擔憂的看着他抿得堅毅的脣角,心裡自是理解他的痛苦,許青揚卻是沉默不語,只是腳下油門事一踩,車子猛地提速,蘇筱冉一個不防,身子微晃了下,她微皺了下眉,說道:
“青揚哥,開慢點!”
終究,還是許青揚開車送她到醫院,知道一會兒不用自己送筱冉回家,便簡單的道了別開車離去,蘇筱冉提着爲裴少寒那混蛋買的食物走進醫院。
病房裡,就裴少寒自己,當她推開房門進去時,裴少寒擡眸間,頓時滿眼歡喜,一雙眸子璀璨如星,短短兩三個小時,他已經換了一副模樣,不再像下午時那樣邋遢,凌亂,雖然還一副病怏怏,卻是十分清爽,乾淨。
那身病號服隱匿了他本身的冷酷凌厲,反而多了一絲溫潤,特別是此時此刻笑容明亮,眸色深邃璀璨,蘇筱冉眨了眨眼,有一秒的恍惚,他這樣純淨而歡喜的表情讓她有些招架不住。
“筱冉,你終於來了,買的什麼,是我要的嗎?”
不要臉的男人,那麼歡喜做什麼,可惡!
蘇筱冉一臉淡漠地走過去,忍住不去關心剛纔出了什麼事,努力提醒自己把對他的漠視進行到底,只是她都來了,還叫對他的漠視嗎?
把食物往病牀旁邊的小桌上一放,淡淡地說:“都是你要的東西。”
當她把粥遞過去時,裴少寒那該死的混蛋卻沒有伸手來接的想法,只是溫柔的笑:“筱冉,你餵我吃。”
蘇筱冉頓時黑臉,冷硬的道:“你沒手嗎?”
“我也餵你吃過粥的。”某人很不要臉的提起往事,那一臉的溫柔笑意中滲雜着三分委屈,如果是別的女人,肯定會因爲他這該死的可憐樣而忍不住撲上去。
但是白筱財忍住了,以前嗎,不就是說她手被燙的那次,那時他也不過虛情假意,有什麼值得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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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西已經買來了,你愛吃不吃,不關我的事,裴少寒,我明天就回A市,別再讓你的那些人做出類似的事情來。”
裴少寒臉上的笑終於掛不住了,在她說要回A市時,傷痛和失落覆蓋了笑意,他眼睛裡的璀璨變得黯淡,狠狠地抿了抿脣,請求的語氣:
“筱冉,留下來不行嗎,爲什麼不肯給我一個補償的機會?”
蘇筱冉皺眉,心裡劃過疼意,不想糾結這個問題,這是一個無解的方程式,冷然的說:“你的補償對我毫無意義!”
忽略心間蔓延開來的酸澀,她努力保持淡漠的神態,有些事情是無法補償的,即便心碎了可以重新拾起,人死了也不能復生。
他們之間的恩怨太多,誰也忘不掉。
他裴少寒倒是報了仇,恨意平了,可她呢,她心中的恨意如何去平?
他不該對她哥下了一次手,還來第二次,如此還不夠狠,最狠的是他偏生兩次借她的手,讓她成爲害死自己哥哥的罪魁禍首。
這樣的恨,她要如何忘?
“筱冉,我欠你的,我一定會還給你。”
她走到門口時,身後傳來裴少寒決絕的聲音,語氣裡透着令人窒息的沉重。
一定會還給她?
他怎麼還?那是人命,血債血還?蘇筱冉腳步微滯,狠狠地咬了下脣,終究沒有回頭,纖細的背影消失在他視線裡。
病房裡,再次變得沉寂,空氣也染上一層濃濃地悔恨和痛楚之意,裴少寒薄脣緊抿,痛苦地閉了閉眼,再次睜開,又換上一臉的冷酷平靜。
樑凌鑑給蘇筱冉訂的機票是早上九點,只是她在趕往機場的途中卻接到了公司打來的電話,說是有個員工在公司樓頂要跳樓,電話裡說不清具體原因,她也來不及問清楚,只得讓樑機大哥又把車開往蘇氏。
還是以前招牌,雖說樑凌鑑收購了公司,但他並沒有把一些對她有重要意義的東西改掉,改的只是該改的。
遠遠的就見大樓前圍滿了人,她趕到時,警察也剛到,有人快速跑進大樓,有人從車上拉下墊子等物品,以防樓頂上的人真跳下來。
十
幾層的樓頂,擡頭看着都覺得累,可是樓頂上的人去絲毫不害怕似的,騎坐在欄杆上,蘇筱冉進了大樓,找到公司副總瞭解情況,才知那人是剛進不久的新員工,上次公司資料泄秘一事最後的處分落在他身上,他被扣了開除還扣工資,在同行業再也無法立足,和部門經理爭論無結果,一氣憤便跑到樓頂要跳樓。
聽完那個副總的敘述後,蘇筱冉眸色變得清冷,他說的泄密一事她知道,上次樑凌鑑留下來就是爲了那事,只是後來樑靜優出車禍一事,樑凌鑑才把此事交給了他們去處理。
“事情可是查清楚了,真是他所爲嗎?”
蘇筱冉雖是一介女流,但是上次也和樑凌鑑去公司亮了相的,再加上她以前就是蘇氏的人,這位副總又是以前的老人,對她自是有着忌憚。
被她犀利地眸子一掃,那位副總頓覺心底一寒“據他們部門經理呈上的調查報告,表明是他做的,聽說是爲了救得到一筆錢救治他得了白血病的女朋友。”
蘇筱冉已經進了電梯,那名副總不確定她的態度,不敢再出聲,兩人一起來到樓頂,上面已經有兩名警察和兩名公司高管。
近了,纔看清楚,跳樓的人不過是一名年輕男子,年齡應該不超過二十五歲,想來是剛出校門的人,年輕氣盛,經不得任何不公平和刺激。
聽了幾句他們的對話後,蘇筱冉才平和的開口:
“瀟明,我是特意從總公司過來的調查這件事的,你先不要激動,下來慢慢把事情說清楚,如果你是清白的,那我一定能還你一個清白。”
不高不低的聲音,不急不緩的語氣,卻透着幾分無形的氣勢,這幾年她蘇筱冉真不是白混的,商場打滾幾年,自有一種女強人的成熟內斂,精明幹練。
瀟明情緒很激動,身子看起來有些搖搖欲墜,似乎隨時都會掉下去,蘇筱冉剛上前兩步,他便激動的叫“不要過來!”
然後拿一雙懷疑的眼睛看他,惱怒地說:“你們早做什麼去了,現在纔來說這話,真是要給我清白,就不會平白無故把罪往我頭上扣了,我要讓所有人知道,你們LJ國際集團的真面目”
“你跳下去就能證明清白了嗎,那只是愵夫的表現,我都說了,我會證明你的清白,看到沒有,這些都是我得到的證據,你要不是做賊心虛,就不要用這種愚蠢的方式,不就是因爲你女朋友得了白血癥無錢醫治嗎,你其實不是因爲工作的事,你只是沒有勇氣面對你的女朋友罷了,如果你真希望讓你女朋友看到你跳樓慘死的模樣,那你便跳吧,反正她現在已經有了合適的配型,費用也不用你費心了。”
周圍幾人有些不明情況,拿疑惑的眼神看蘇筱冉,她這是勸他生呢還是勸他死啊,還讓他放心的跳。
蘇筱冉卻看見瀟明眼裡閃過一抹亮色,雖然轉瞬即逝,但她確定,他是有過一絲動容的,在他想要繼續聽下去時,她卻不再說話,而是淡定地等着他。
有一名警察悄悄從一邊向他靠近,瀟明的注意力被蘇筱冉吸引,終於,他沉不住氣的問:“你說的是真的嗎,瑤瑤真的有救了?你是騙我的對不對,昨天我還問過醫生呢,說是沒有合適的配型。”
“你要是不相信就算了,LJ的總裁樑凌鑑以前是A市年輕有名的醫生,別說給瑤瑤找相同的骨髓治病,就是給她找一個優秀的男人,照顧她一生一世,也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瑤瑤會過得快樂的,像你這樣懦弱的男人,這樣跳下去摔死,她只會鄙視你,絕不會對你念念不記。”
“不會的,你胡說,你不瞭解瑤瑤。”
瀟明頓時惱怒,毫不猶豫的反駁,他的瑤瑤最溫柔,依賴他了,他要是死了,她肯定活不下去。
念及此,他心中再次閃過猶豫,他是因爲瑤瑤的病而心力憔悴,工作上的打擊對他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所以他纔有了輕生的念頭。
“我不瞭解瑤瑤,我卻瞭解女子的心思,沒有一個女孩子會對一個懦夫念念不忘,她只會覺得自己以前愛錯了人,我已經給瑤瑤醫院打了電話,她現在正在趕來的路上,瀟明,你讓一個重病的女孩來看着你跳樓,你真夠男人的。”
瀟明臉色一白,脫口問:“你給瑤瑤打了電話,你怎麼可以這樣,她受不了這樣的打擊!”
正在這裡,蘇筱冉的電話又響了,瀟明表情一滯,眼睛定定地盯着她的手機,聽她用清冷平淡地聲音說着:
“暈倒了嗎,哦,我一會兒就趕過去,好的,嗯!”
“是不是瑤瑤暈倒了,你憑什麼告訴她這些?”瀟明臉色大變,似乎忘了自己要跳樓的事,聽到蘇筱冉那幾個不明不白的詞語後,想也沒想便衝了過來,看得周圍的人也是驚愕不已。
蘇筱冉眸中閃過一絲狡黠,然後微微一笑,說:“不是瑤瑤暈倒了,是我一個朋友,瀟明,剛纔的事我說的都是真的,如果你是清白的,那我定然不會冤枉了你,一個大男人,不要做這種讓人鄙夷的事情。”
瀟明神色一僵,似乎這時才意識到什麼,繼而又問道“你真的能還我一個清白,我絕對沒有做過那種事情,那瑤瑤呢,真的有適合的配型嗎,你不是騙我的吧?”
蘇筱冉眉眼微挑了下,審視地看了他兩秒,才淡淡地說:“有的,我不騙你。”
聞言,瀟明頓時激動的不知所措了,剛纔他是不相信的,可這會兒,聽見蘇筱冉如此淡然的說不騙他,他莫名地就相信她的話,相信瑤瑤真的在救,激動之下一把拉住她的手歡喜的像個小孩子:
“謝謝你,謝謝你!”
蘇筱冉眸子微閃,嘴角牽起一絲淡笑,溫和的說:“今天放你一天假,去醫院陪陪瑤瑤。”
“你的意思,我不用被開除了?”
瀟明終於意識到自己正抓着蘇筱冉的手,急忙放開,一旁的一名高管臉色變了變,蘇筱冉正色道:“是的,你不用被開除,公司自會還你清白。”
處理好瀟明的事情後,蘇筱冉纔給樑凌鑑打電話,剛響兩聲,那邊便傳來樑凌鑑語帶擔憂的聲音:“筱冉,剛纔劉副總說你去了,你沒事吧?”
蘇筱冉心裡微怔,一絲溫暖劃過心間,雖然樑凌鑑這樣的行爲有些不道德,可她卻覺得莫名溫暖,感動,他最關心的不是她能否勸說那個跳樓的人,而是怕她受到傷害。
“樑大哥,我沒事,你放心,那件事已經解決了,只是另外的麻煩又來了!”
蘇筱冉有些歉意,她覺得自己是給樑凌鑑找了麻煩,剛纔在樓頂那番話全是騙瀟明的,那個女孩白血病的事她只是聽劉副總簡單說了幾句,瞭解大概,那什麼配型成功都是浮雲,只是爲了穩住瀟明而已。
聞言,樑凌鑑微怔了下,才溫和的問道:“什麼麻煩,筱冉,你告訴我,我來處理。”
知道她指的是那個跳樓的員工已經沒事了,他的心也稍稍放下了,畢竟那是生死大事,要不是因爲靜優出事,他回了A市,那件事也不會發生。
看來,H市那邊是該好好的整頓了!
蘇筱冉把瀟明女朋友白血病的事告訴了樑凌鑑,又說:“我現在正趕往醫院,具體瞭解一下是什麼情況!”
“嗯,筱冉,你去吧,我給醫院方面打個電話先說說,放心,這件事交給我,會有辦法的。”
樑凌鑑的叔叔樑承珉可是這方面的權威,不僅如此,爲了更好的救治白血病患者,樑承珉還隨時準備有各種類型的骨髓配對人員,不僅國內,連港臺,國外,到處都有。
這也是蘇筱冉爲何那麼有把握的答應瀟明的原因,她知道樑凌鑑能解決這個問題。
實際上,樑凌鑑於她來說,還真是沒有什麼難住他的事,他給人的感覺就是可以完全信賴的那種。
“嗯,我就知道你有辦法,所以纔敢承諾的啊!”
蘇筱冉說得輕快,語帶調侃,電話那端的樑凌鑑聽見她輕快的語氣不由得輕笑出聲,溫潤的笑意低低沉沉,分外悅耳。
“筱冉,只要是你的要求,我都會做到的。”樑凌鑑笑着說:“我已經訂了機票,中午我便可以到H市,公司的事你不用再操心了。”
“你要來?”
蘇筱冉有些驚訝,卻只是片刻,稍一思索又覺得樑凌鑑來H市很正常,公司出了這樣的事,他定然是會來處理的,再加上,他心裡有着某種不放心,雖然沒有說出來,但她也能感覺到。
“嗯,糖糖也想你了,他和我一起去。”
“可是糖糖後天要開學了啊!”蘇筱冉有些不贊同糖糖去H市找她,糖糖後天就要開學了,她不希望他因爲任何事耽誤學習。
“那就不讓他去了!”
電話那端,樑凌鑑微一沉吟後用商量的語氣問她,蘇筱冉微微猶豫了兩秒,又說:“讓他來吧,到時我再陪他回去。”
和糖糖分開雖才一天,可她已經很想念了,自從糖糖出生後,她還沒有和他分開過一天呢,這算是第一次和糖糖分開,那種無法言說的思念讓她一想起糖糖就會眼眶溫潤,心裡似乎瞬間柔軟成了一汪湖水,沒有任何人能像糖糖一樣勾起她這樣柔軟的思念。
“嗯,好!到了H市我再給你打電話。”
樑凌鑑是體貼的,他知道蘇筱冉對糖糖的深切母愛,知道她對糖糖很是想念的。
去機場的路上,樑凌鑑很是溫和的問:“糖糖,後天你就該開學了,明天讓媽媽陪你回來可好?”
糖糖眨了眨如星辰般漂亮的眼睛,稚嫩的聲音遲疑中透着一絲好奇:“爸爸,媽媽是不是去H市找壞爸爸了,她是不是還喜歡壞爸爸?”
樑凌鑑被糖糖一句話問得怔住,心底深處不經意閃過一絲微疼,很快地又恢復了溫和的笑,漫不經心地問:“那糖糖呢,也喜歡你的壞爸爸嗎?”
樑凌鑑清楚的知道筱冉爲何願意給他一個機會,並不全是因爲他這幾年對她的好,更重要的原因是因爲糖糖和他親近,他一直把糖糖視爲己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