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人也別想傷害我的女人和兒子。”
他絕不會允許龍梟傷害筱冉和與歡,可是,有些事,並不是他能掌握的,敵暗我明,防不勝防。
再說,龍梟本就卑鄙無恥,什麼下流的手段都使得出來,他還真是害怕,這是他致命的弱點,不比三年前,那時的他無牽無掛,本是抱着同歸於盡的想法去找龍梟報仇的。
可現在,他必須時刻擔心筱冉和與歡會被龍梟那個混蛋傷害,若非如此,他又怎麼會答應來見蘇筱鳳,無非是爲了早點清除那些障礙,好好地陪伴筱冉和與歡,還有他和筱冉下一個寶貝。
“裴少寒,世事無絕對,就算你時刻派人保護着蘇筱冉和兒子,但終於會有疏忽之時,前幾天便是很好的例子。”
到了這一步,蘇筱鳳已無退路,容不得她表現出半分怯意,她知道裴少寒並非善良之輩,這個時候,比的是心理戰術,她拿自己的性命來賭裴少寒對蘇筱冉母子的在意,只是,面上冷漠如斯,心裡卻在滴血。
若是贏了,那她便不會受裴少寒的折磨和羞辱,還可以得到她心心念唸了六年的男人,然而,她終於還是輸給了蘇筱冉。
那個從小到大都贏過她的臭丫頭,她是真的很討厭蘇筱冉,自她來到她們家,她成了她爸爸的最愛,不僅如此,還搶走她的哥哥,蘇易澤那個笨蛋居然愛上蘇筱冉,還有許青揚……
“蘇筱鳳,你這個要求我不會答應的,我可以允許你提出其他任何要求,不然,今天的事我一旦發散消息也去,你也是死路一條,龍梟定然不會放過你。”
裴少寒一字一頓,透着徹骨的冷寒,深邃的眸子冷厲地盯着她,削薄的脣瓣勾起一抹狠戾,這樣的裴少寒猶如地獄修羅,冷酷嗜血,蘇筱鳳眸子驟然緊縮,捏着咖啡杯的力度不斷收緊,來的時候便知道他會如此威脅。
暗自吸了口氣,平定心裡的怕意,她突然端起咖啡猛地喝下一大口,站起身的同時將杯子重重往桌上一擲,頓時清脆的一聲響,桌面上水花四濺,咖啡杯也應聲破裂,碎片飛濺到桌上和地面上,她和裴少寒身上都沾上了咖啡的味道。
“蘇筱鳳,你發什麼瘋?”
裴少寒面色變了幾變,含怒喝斥,說話間,擡手拿起桌上的紙巾擦拭濺到身上的水漬。
蘇筱鳳冷笑,聲音尖銳刻薄:
“裴少寒,你想怎樣便怎樣吧,大不了就像這杯咖啡,反正我六年前死過一次,現在怎麼死都無所謂,我給你三天時間考慮,你要是不答應我的條件,那就別怪我了。”
話落,抓起自己的包包便要離開,然而,當她打開房門,卻見阿良和兩個陌生男人站在門口,個個面無表情,賭住她的去路。
蘇筱鳳頓時惱怒,恨恨地轉頭看向裴少寒,質問道:
“裴少寒,你今天真要阻止我離開嗎?”
“蘇筱鳳,你要識相就趕緊說出龍梟的藏身之處,說出你知道的一切,不然你休想離開這裡。”
阿良最是討厭蘇筱鳳,說不清爲什麼,好像從六年前,他就討厭她,加之前幾天她帶走糖糖,害得大家着急,他更是恨不得狠狠扇她幾耳光,以解心頭之氣。
“哼!”
蘇筱鳳挑眉冷笑,鄙夷的看着阿良:“有本事你就讓我說出來啊,別忘了我現在還不曾和龍梟翻臉,若是你們抓了我,那不僅得不到你們想要的,反而會讓龍梟更瘋狂的報復你們,而你們只有被動的等待應付。”
裴少寒眸底劃過一抹陰鷙,冷然開口:“阿良,讓她離開!”
阿良面上閃過猶豫之色,惱怒地瞪向蘇筱鳳,高大的身軀卻還是不情不願的往一旁讓了兩步。
蘇筱鳳臉上閃過鄙夷之色,重新戴好帽子口罩,走出包間,又回頭看向裴少寒,提醒道:“我只給你三天時間,要怎樣你自己考慮清楚。”
話落,扭着性感的屁股大搖大擺的消失在衆人視線裡。
阿良看了眼桌子上的水漬和地板上的碎片,忍不住幾步上前,不解的詢問:“總裁,爲何不抓了蘇筱鳳,只要對她使點手段,就不信她會不說。”
那女人自小嬌生慣養,吃不得苦受不得罪,肯定很容易讓她張嘴的。
裴少寒微擡眼眸,冰冷的視線從他身上掃過,阿良忍不住打了個冷戰,閉嘴不敢再多言語,一聲冷哼從裴少寒嘴裡溢出,沉冷地眸子怒意翻騰,沉聲道:
“抓她也無用,你以爲她還是六年前那個嬌生慣養,吃不得苦的千金小姐嗎?這五年她能活下來,定然什麼苦都吃過了,即便我們殺了她,也是毫無用處。”
“那怎麼辦,總裁,難道你真答應那個女人的條件,那嫂子怎麼辦?”
聽見他提起蘇筱冉,裴少寒的心不自禁的一顫,冰冷的俊顏稍稍染上一絲暖意,抿了抿脣,意有所指地說:
“不,總會有辦法的。”
是的,總會有辦法的,不是隻有答應與不答應,就像黑白之間還有灰色地帶一樣……
“可是?”
阿良一臉苦色,時
間就是金錢,不,現在時間就是生命,在龍梟那個毒梟做出這些事後,誰也不知道他還會做出什麼卑鄙而瘋狂的事來,他們整天這樣防備,提心吊膽終究不是辦法。
“回家!”
裴少寒一個眼神阻止他繼續說下去,倏地起身,大步離開,剛走到門口,手機鈴聲卻突兀的響起,是尤琳琳的父親打來的,他眸子微眯,按下接聽鍵,低聲開口:
“喂,尤叔叔,有什麼事嗎?”
“少寒,你快過來,琳琳她,琳琳她……沒了……”
他的話音未落,電話那端尤父的聲音已然悲傷而激動的傳來,裴少寒微微一怔,眸色跟着一緊,繼而脫口道:
“尤叔叔,我現在便趕過去。”
掛了電話,裴少寒冷冷地丟下一句:“阿良,去戒毒所!”
阿良怔愣地一時沒反應過來,剛纔總裁還說回家的,這轉眼又說去戒毒所,到底怎麼回事,尤琳琳會出什麼事?
“走啦,阿良!”
身旁另外一人輕碰他肩膀,將他驚醒,再看去,裴少寒已經走出了幾米之外。
裴少寒趕到戒毒所時,尤琳琳正被擡上送往殯儀館的車,尤父一臉悲痛的跟在後面,看到那被白布蓋着的軀體時,裴少寒心頭終究還是微微泛起疼意。
深邃的眸子染上幾分難過和酸澀,幾步走過去,沉重地開口:“尤叔叔,琳琳爲什麼會?”
尤父泛紅的眼睛微微閃爍,重重地吸了吸鼻子,才自責的道:“都怪我,是我,我害了琳琳!”
工作人員將尤琳琳擡上了車,便離開了,樑機見他們一時沒有上車的打算,也悄然離開。
“少寒,琳琳臨走時,最捨不得的就是你,這是她給你留的信。”
尤父突然間蒼老了十歲,當尤琳琳將那封信交給他,讓他一定要轉交給裴少寒時,他才知道,她是早有離開的打算。
顫抖着手緩慢的掏出一個粉紅色信封遞過去,裴少寒緊抿着脣,深邃的眸子染上些許悲傷的顏色,定定地盯着他手中的粉紅色信封看了半晌,才緩緩伸出手去。
信封散發着淡淡地香味,帶着些許溫熱之意,原本以爲尤琳琳真的只是一個陌生人了,可此時此刻,裴少寒心裡卻還是有着淡淡地傷感和難過,終究是相處了二十多年,一直當做妹妹來疼愛,甚至當初,還想着與她共度一生的人。
雖無愛情,卻有着情意,垂眸看了眼手中的信封,裴少寒幽深的眸子轉向車裡白布遮蓋下的軀體,尤父雖滿心悲痛,卻還是猜出他的想法,沉痛的說:
“少寒,琳琳不讓你看她,她說,要讓你記住她以前的美麗,不想讓你看見她現在這副鬼樣子……”
“好,我不看。”
裴少寒輕輕點頭,握着信封的手稍微緊了緊,心裡暗自說道:琳琳,一路走好!
從知道她染上毒癮那一刻,他就知道,她熬不過的,當初蘇易澤都沒熬過去,何況是嬌慣了的尤琳琳。
到了晚飯時間,裴少寒還沒回去,蘇筱冉心裡莫名的開始擔心,午睡起來後,她真的沒有出去,甚至連醫院都沒去,一直和糖糖待在家裡,她半躺在沙發上,聽着糖糖講故事,那稚嫩的聲音抑揚頓挫的響在客廳每一個角落,她一邊聽着故事,一邊悠閒的吃着零食。
真心愜意之極。
直到保姆做好晚飯,她才被糖糖拉起來,想到那人說的要回來吃飯,可都快六點了,看了眼窗外微微沉下的暮色,她猶豫了兩秒,說:
“稍等一會兒吧,這會兒還不餓。”
糖糖笑着將他咬剩的半截巧克力塞進她嘴裡,瞭然的問:“媽媽,你是不是在等壞爸爸,你不討厭他了嗎?”
蘇筱冉微微一怔,本能的搖頭:“我沒有等他。”
“媽媽,那還要不要把趕走壞爸爸的任務繼續下去?”
雖然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多,可糖糖還沒忘記他一開始和媽媽的交易,那可關係到他的利益,自然是記得清楚,也要問個清楚。
若是媽媽主動結束這個交易,那她就得無條件滿足他三件事。
若是他自己放棄執行這個任務,那相反的,他不僅什麼得不到,還到幫媽媽做三件事。
似乎從一開始就不是等價交易,糖糖覺得自己吃着虧的,若是換了別人,他肯定不願意,可是,和他最親愛的媽媽,他做爲男子漢,就吃一點虧好了。
“繼續,繼續,當然要繼續,這都過了半月了,你還沒有一點進展,糖糖,你是不是想放棄,你要是完不成任務,可別忘了要答應媽媽三件事的哦!”
蘇筱冉連連點頭,當然要繼續,她的目標就是把裴少寒趕走,趕出她的世界。
糖糖清亮的眼眸閃爍着自信的光芒,俊眉輕挑,承諾的說:“媽媽,你放心吧,我一定完成任務,不過是想暫時延緩而已,這幾天壞爸爸不是傷還沒好嗎,再說,那個龍梟還沒除掉,把他趕走了,誰來保護媽媽,媽媽你忍一忍,讓他再多住幾天,我讓他趕緊解決了龍梟滾蛋。”
那神氣的模樣,彷彿真的他一句話,他那個狐狸老爸就會滾蛋似的,見他眸裡閃爍着狡黠的光芒,蘇筱冉知道,糖糖又有壞主意了,不知道又要來什麼惡作劇。
“糖糖,你不是找藉口敷衍媽媽吧,還是,你壞爸爸給了你什麼好處,你可要知道,他現在不再是億萬富翁,也不是什麼集團總裁了,他的所有財產都在媽媽名下,他給任何許諾都只是空頭支票,你可不能相信的。”
蘇筱冉說得漫不經心,一抹銳利藏在溫柔的眸色背後,糖糖睜着無辜的雙眸連連搖頭,柔軟的雙手抓住她的大手,一本正經的說:“媽媽,你怎麼可以懷疑我,我絕對不會背叛你,我永遠和你站在同一戰線的,你就等着我把壞爸爸趕走吧。”
然而,下一秒,糖糖又問:“媽媽,明天壞爸爸給我準備的生日part,我要不要給他一個面子,去參加?”
蘇筱冉微微眯眼,給他面子去參加?
怎麼覺得,糖糖那無害的笑容有些詭異,難道要在生日part上給那人難堪,想到今天回來時,那人的霸道和薄怒,她心裡一股鬱結還沒有消散呢,想了想答應道:
“好吧,你想怎樣便怎樣吧,不過,不要被人笑話成沒教養的孩子哦。”
“放心吧,媽媽,我一定不會給你丟臉的。”
糖糖很是自信的說,對付他那個流氓爸爸,他不是沒有辦法,只是,他需要好好計劃一下,還有,他壞爸爸的臉皮超級厚,已經到了完全不要臉的境界,他需要一個契機,找到一個合適的理由,把他趕走。
“媽媽,要不要給壞爸爸打個電話,讓他回來吃飯?”
“不打,我們吃飯去,他要不要回來是他的事。”蘇筱冉口是心非的說,本來想給他打電話的,可轉念一想,她爲什麼要給他打電話,難道他說等他吃晚飯,她和糖糖就得乖乖的等着不成?
最重要的是,裴少寒那個混蛋,有事不知道打電話回家說一聲嗎,還得她打電話叫他回家吃飯,不,絕對不能打。
母子倆吃過晚飯裴少寒還沒回來,蘇筱冉心裡莫名的就積上一股鬱悶,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爲何生氣,只是覺得莫名的鬱悶,又等了半個小時,時針指到晚上七點的位置,那個人還沒有回來。
蘇筱冉再也不能心平氣和的等下去了,決定帶着糖糖去醫院看望樑凌鑑,今天下午沒去醫院,她也沒有打電話,心裡有些過意不去。
“嫂子,晚上去醫院不太方便,也不太安全,還是明天再去吧,寒哥肯定很快就回來了。”
阿北阿南一臉爲難的看着蘇筱冉,試圖說服她不去醫院,然而,蘇筱冉豈是他們可以說服的,她只是淡淡地丟下一句:
“你們跟着還有什麼不安全的,如果你們不想跟着,那便在家吧,我自己開車去。”
蘇筱冉語氣冷淡,話落,轉身便往回走,打算自己開車去醫院,阿北阿南臉色一變,急忙答應:“嫂子,我們送你去,我們送你去!”
一路上,阿北阿南不知如何解釋,時不時的從鏡片裡打量蘇筱冉,見她臉色淡然,沉靜的看着車窗外的閃爍的霓虹,開車的阿北對阿南使眼色,示意他說點什麼,來化解這沉悶的氣氛。
平時糖糖喜歡說話,今天糖糖也沉默不語,只是乖乖地靠在他媽媽懷裡,斂眉沉思,不知在想什麼,接到指示的阿南皺着眉頭,一心的爲難。
想了想,才遲疑的開口解釋:
“嫂子,寒哥本來打算回來陪您和糖糖吃晚飯的,可臨時有事走不開,剛纔打過電話給我和阿北,讓我們趕過來告訴你一聲的。”
阿南的話一出口,頓時收到阿北投給他的一個白癡的眼神,這樣的藉口,真是,三歲小孩子都不用的了。
糖糖鄙夷地撇嘴,蘇筱冉凝視窗外夜色,壓根連頭都沒回,完全把他當成了空氣,阿南一臉鬱悶,他本來就不善於說謊,可,忍不住衝阿北瞪去,無聲說:你聰明你說話啊,爲什麼讓我解釋。
“阿南叔叔,麻煩你下次編故事的時候編得像一點,壞爸爸能給你們打電話,難道不能給和我媽媽打電話,爲什麼還讓你們轉告,真不知道,我壞爸爸那樣奸詐的老大,怎麼會教出你這樣老實的人來。”
阿南被糖糖一句話說得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表情僵滯,不知如何回答,阿北也是嘴角抽搐,抿緊了脣,隱忍着不敢發笑。
“糖糖,你爸爸是真的有事!”
阿南轉過頭看糖糖,一臉真誠的說,,然而,糖糖下一句讓他更加受刺激:“是嗎,他有什麼事,和女人滾牀單嗎?下午走的時候說了去見蘇筱鳳的,肯定是見人家整容了漂亮,所以又色心大起,帶着去酒店……”
“糖糖,不可以說這樣的話,這些東西你都哪裡學來的?”
本來不想理會的蘇筱冉聽到糖糖這驚人的話語不得不轉過頭,語帶責備的打斷他,糖糖迎上她微凝的眼眸,立即討好的笑着說:
“媽媽,我說的是真的,壞爸爸肯定是和蘇筱鳳開房去了,不然怎麼到現在都不回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