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她卻對不起自己。不但有了外遇，還生下了野種！
殷林聰的眼眸越發的黯淡下去！
李媽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突然說道：“老爺，你心裡還是不肯相信大太太嗎？”
殷林聰錯愕地擡頭，他總覺得李媽話裡有話。
果然，李媽不等他回答，已經徑自說道：“老爺，本來這些話我早就想跟你說了。只可惜，大太太生性倔強，她一直不肯我說，她希望你能選擇相信她。”
“你，你想說什麼？”殷林聰雖然病重，可腦袋並不糊塗，李媽一開口，他就隱約猜到了大概。
可是，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蘇瑤需要他相信她？難道，難道是，她並沒有對不起他？
李媽定定地看着殷林聰，重重地說道：“老爺，其實，其實二小姐纔是你的親生女兒！”
殷林聰只覺得耳朵一嗡，久久不能回神。
那雙原本黯淡無光的雙眸，彷彿一瞬間被點亮，奄奄一息的殷林聰一下子有了精神。他張合着雙脣，試圖呢喃着什麼。可是，最後卻還是一聲嘆息，眼神再一次黯淡下去。
“李媽，其實你不用這麼安慰我。”殷林聰搖頭嘆息道：“我知道，這麼多年，我對小桃她們母女一直不好。我承認，我是介懷當年的事。不過，現在我已經不在乎了，要是可以從來，我一定不會再那樣對她們母女……”
殷林聰說的真切，可李媽卻着急地解釋道：“老爺，我真的不是安慰你。我說的都是實話，當年，你出差的時候，隨行的確實是二太太，可是，大太太想起你的生日就在那幾天，就匆匆趕了過去。”
“我怎麼記不得我見過她？”殷林聰眉頭緊皺，怎麼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怎麼記不得蘇瑤去過？
李媽眼中有絲絲的淚光，她輕輕擦拭掉眼角的淚珠，才又繼續說道：“老爺你確實是不知道大太太過去的事情。當時是我陪着大太太一起過去的，大太太想要見你，可是二太太卻攔着，說你要開會，根本就沒時間她，大太太只要等在酒店。就在你生日的那天，不知道怎麼回事，二太太卻帶着喝得爛醉如泥的你，回了酒店，也就是那一天，大太太她，她就懷上了小姐。”
殷林聰閉着眼睛想了許久，纔想起，那一天，他確實是跟客戶在一起喝了許多的酒，然後在夏明珠的攙扶下回了酒店。
他隱約記得，那一夜，他跟女人發生了關係。
只是，當他清醒過來的時候，他的身邊躺着的，分明是不着寸縷的夏明珠，當時她的身上還佈滿了愛慾下的痕跡。
怎麼，怎麼會是蘇瑤？
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李媽嘆息着說道：“當時二太太把你丟給了大太太以後，打扮了分外的妖嬈地跟着司機開車出去，到了天要亮的時候纔回來。我記得，當時二太太是被司機抱着回酒店的，甚至在房間門口還親熱了好一會。”
“什麼？這，這怎麼可能？”殷林聰怎麼也不相信，夏明珠居然早就跟司機搞在一起？而且還是在他的眼皮低下？
耳邊卻傳來隔壁翻雲覆雨的聲響，似乎在證實着李媽的話。殷林聰的嘴角拉扯出一抹苦澀，許久，
才扯着乾涸的嗓音，幽幽地說道：“你繼續說吧！”
李媽同情地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繼續說道：“當時我被看到的場景嚇傻了眼，躲在一邊不敢出來。二太太親熱夠了，才進了大太太的房間。沒多久，我就看到大太太被趕了出來。我連忙迎了上去，見大太太的眼眶紅紅的，就想問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可她卻只是搖頭不說話。”
殷林聰睜開眼睛，一動不動地盯着天花板，過去發生的事情，一點一滴地從腦海中劃過。接下來的事情，李媽不用說，他也已經能夠猜到。
那時候，夏明珠只怕跟蘇瑤說了很難聽的話，她纔會沒等自己醒過來就走了吧？
許久，他才又問道：“她，她爲什麼不告訴我那一天晚上發生的事情？”
李媽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無奈地說道：“老爺，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太太的脾氣那麼倔強。我不知道那一天二太太進去到底說了什麼，只是，大太太回來以後，絕口不提那天晚上的事情，直到，她知道懷孕了事情。她想要跟你分享這個喜訊的時候，卻，卻……”
李媽難過的說不下去。
殷林聰的眼角劃過一滴淚珠。
可是，當時他卻沉浸在的夏明珠懷孕的喜訊中，可是一口咬定，蘇瑤是揹着他在外面偷了人，懷上了野種。
天啦！他到底做了什麼？
殷林聰痛苦地抓頭，久久不能言語。蘇瑤當年不敢置信的眼神，彷彿還在眼前，依然還在質問着他，爲什麼不肯相信她，爲什麼要懷疑她……
李媽看着痛苦不已的殷林聰，遲疑了許久，還是拿出一疊文件，遞到了殷林聰的面前。
“這，這是什麼？”殷林聰皺了皺眉，不解地問道。
“親子鑑定。”李媽重重地說道。
殷林聰的眼底掠過一絲錯愕，卻還是微微顫顫地伸出手，接了過去。在李媽的幫助下，他掙扎着依靠在枕頭上，一張一張地看去，越看越臉色越發的難看。
“老爺，也許你會覺得我多事。可是，我想我得給大太太一個清白，她是那麼好的一個人，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傷害任何的人，結果卻，卻……”李媽哽咽得說不下去。
殷林聰手中拿着的三份親子鑑定，是殷家三個孩子的。可笑的是，原來自己寶貝了一輩子的兒子女兒根本就不是自己的骨肉，反倒是那個被自己一直似作野種的女兒，纔是自己真真正正的血脈。
難怪，在他利用小桃的時候，蘇瑤的眼神會那樣的絕望。
殷林聰痛苦地閉上雙眼，囁嚅道：“我是混蛋，我真的是一個混蛋……”
“老爺……”其實在蘇瑤去世的時候，李媽心裡恨透了殷林聰，可是，現在看到他這個模樣，卻有些於心不忍，卻又不知該如何安慰。
殷林聰突然睜開眼，搖了搖頭，說道：“李媽，你不用說了，我知道我錯了，我這些年居然錯的這麼離譜。我想，大概我死了，蘇瑤她也不會原諒我的吧？”
“不，不會的。”李媽着急地說道。
殷林聰眼神散亂地看着她，李媽擔憂地說道：“老爺，你振作一點，大太太她心地那麼好，她不會怨怪你的。”
“真的嗎？她真的不會怪我嗎？”殷林聰突然苦笑道：“她要是真的不會怪我，就一定會早早把真相告訴我的。可這些年，她什麼都不肯說，她怎麼可能不怪我？她是怪我，她怪我不相信她，都是我不好，是我不好，讓她那麼難過，那麼傷心……”
殷林聰只覺得蘇瑤的一顰一笑，一喜一怒都在他的眼前一一劃過。只是，那些畫面是那樣的少，更多的只是冰冷冷地看着他。而他到現在才知道，原來，那樣的眼神下，是多麼的絕望。
可是，一切都晚了！什麼都回不去了！
“老爺，你不要這樣，你要振作一點……”李媽看着意志力漸漸消退的殷林聰有些着急。
殷林聰費力地將視線落在李媽的身上，氣若游絲地說道：“李，李媽，我我不行了。你，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那渴望的眼神，讓李媽眼眶一紅，鼻頭一酸，她用力地擦拭到眼角的淚水，點頭說道：“老爺，你有什麼想法儘管跟我說，我一定會幫你的。”
“你，你幫我拿紙和筆來，我，我要寫遺書……”殷林聰掙扎着起身。
李媽急忙扶了起來，一邊擔憂地說道：“老爺，你不要這樣。你只是暫時的病了，其實，根本就不需要這樣……”
“李媽，別說了。”殷林聰搖了搖頭，說道：“我自己的身子，我心裡明白。其實，我現在這樣，早已經是生不如死。只是，只是……”
殷林聰支吾了半天，終究卻只是一聲長嘆。
“老爺……”李媽一臉的爲難。
“快去拿來吧！”殷林聰有氣無力地說道：“不管怎麼樣，我至少得爲我的女兒留一點東西。這些年，是我對不起她！”
李媽點了點頭，答應道：“好，我這去拿！”
其實，李媽心裡明白，小桃小姐未必看的上殷家的這些東西。可是，不管怎麼說，這都是老爺的心意。
大太太應該不會怪她多嘴吧？
李媽拿來紙筆，然後扶着殷林聰坐穩身體，那早已經骨瘦如柴的手，手握着鋼筆，微微顫顫地寫了許久，才終於寫完。
看着手中的遺書，殷林聰的嘴角拉扯出一抹失落，嘆息着說道：“只可惜，我這輩子再也不能親口跟小桃說聲對不起了！”
這些年，他錯的太多太多！殷林聰知道，當蘇瑤離開的那一刻，在殷小桃的心裡，他早已經是外人了。當初，他沒有後悔，可現在，卻是懊悔不已。
“老爺，你不要這麼說，你好好養着身子，這樣就可以去見小姐了。”李媽試圖安慰他。
可殷林聰卻只是苦澀地笑道：“李媽，你不用安慰我了。我心裡比什麼都明白。”
“老爺……”李媽皺了皺眉。
殷林聰擺了擺手，打斷道：“好了，別說了。你先出去吧！”
李媽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麼，殷林聰卻已經閉上雙目。那鼻翼間微薄的呼吸，彷彿隨時都在等待着靜止。
“唉……”一聲輕嘆，李媽輕輕地推門而出，心中卻油然而生出一股想法。
她總覺得，要是就這樣的話，似乎有些遺憾。李媽嘆息着環顧一眼，偌大的殷家，安靜的讓人恐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