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
佘雲龍發出一聲淒厲的嚎叫,再次凝出飛龍法相的他,如同五感六識全被矇蔽,根本感知不到破浪化身的修羅的存在,遭此重創,當即慘叫着,飛墜登天台,其間,他狂噴着鮮血,每一口尚未落地,就化作冰塊。
法相崩碎,渾身筋骨不知碎裂了多少的佘雲龍,重重墜落在登天台上,卻如同墮入一道深淵裂縫,須臾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一擊得手的破浪驚疑不已。
他還是低估了潛龍淵一族肉身的強大,尤其是業已七轉的佘雲龍的防禦能力。
沒能一掌將佘雲龍擊斃,他有些意外,但更覺得不可思議的是,已經失去戰鬥力的佘雲龍何以離奇消失了!
這就如同此時的登天台是一個詭異怪獸,一口把佘雲龍給吞掉了一般。
這登天台可是他幾代先祖與其他強大人族仙修,聯手打造多年的洞天福地,他對它熟悉和了解的程度與自己的肢體無異。
就是這一瞬間的失神,一隻龍角便洞穿了他修羅法相的胸膛。
同一時間,他耳邊聽到兩個奇異的音韻,充滿遠古洪荒的意味,卻陌生得超出了他的認知。
心痛難忍!
法力潰散,涅盤血能量似乎被這支龍角瞬間吞噬,隨同一起消失的,還有破浪的血脈本源力量!
破浪好想尖叫一聲,可惜,半空中,他的肉身重新顯化出來,瞬間重重墜落在登天台上,發出嘭的一聲巨響。
他四肢抽搐不停,胸口有一個無法癒合的大洞,甚至能輕易看到其間破碎的臟腑,他的心臟被龍角直接洞穿,饒是他修爲已入金仙境,遭此連環打擊,也落得個奄奄一息行將待斃的下場。
蕭怒根本沒打算給破浪任何掙扎的機會,得勢不饒人,強勢催動馭仙訣,直接把破浪的神魂拘拿,與虛如海、梅若雪的神魂放在一處。
此時,封印結界崩碎。
鳳凰城數百萬仙修,驚駭地看到,一個青年人族男子,獨立在登天台上,他一隻手高舉着一具屍身!
“是盟主!那人殺了盟主!”
“天啊,破浪大人隕落了!”
作爲鳳凰城千軍聯盟的領袖,何以不認識破浪?
誰也想不到,方纔還威風凜凜在登天台上的破浪,居然轉眼間隕落了!
無數雙眼睛落在蕭怒的身上,但沒有一人敢靠近登天台。
更有許多人暗暗看着流蘇小姐。
流蘇心神劇顫,意識完全紊亂昏沉了。
鳳凰城,只有她最清楚自己父親的真實修爲境界。
這次她和父親一趟祖地潛修,雖說時日很短暫,可是父親卻順利地突破了瓶頸,晉入金仙初期的大成境。法力與神魂皆有了很大的提升,尤其是順利凝出了一滴妙用無窮的涅盤血,讓他終於可以施展修羅空間遁,流蘇一度以爲,就算父親遇上黑堡那位神秘莫測的擅使幽冥鬼爪的金仙,也有了一戰之力!
“可是,父親隕落了!”
“怎麼可能?”
“剛纔父親打下封印結界,就是不想讓世人看到他施展修羅空間遁,他應該對蕭秋水用了這
一絕世神通,蕭秋水再天才,境界所限,哪裡能扛得住這個神通?怎麼會這樣?剛纔究竟發生了什麼?”
反反覆覆,流蘇的腦中閃爍的盡是這些念頭。
眼前這一幕劇變,讓她震驚到呆滯。
忽然,登天台上,‘蕭秋水’把手中的破浪屍首連續舉起放下了數次,振臂一般,一道龐大的神魂威壓便碾壓到鳳凰城每隔修士身上,讓他們心悸難平。
“好強大的魂力!此人的到底是誰?”
衆人驚悸無比。
尤其是流蘇,忽然驚覺一道致命的威脅已經將她遙遙鎖定。
這道氣機帶來的威懾之強,乃流蘇生平僅見。
她意識到,不管她如何閃避,都絕無可能逃過這一道氣機的狙殺。
她瞬間萬念俱灰。
這時,鳳凰城上空響起一個充滿殺意充滿威嚴的聲音,流蘇認得,正是那蕭秋水的聲音。
“都給我聽好了!我,不樂島蕭秋水。今日到你們鳳凰城,是爲了討回一筆血債。當年,我手上這人與黑堡勾結,謀害了我蕭氏族人,今日,取他性命,理所當然!我知道,你們這些人中,有不少暗中跟黑堡有着勾結,不少人當年做過無數迫害我蕭家的壞事!我,給你們一個恕罪的機會。三個月內,主動到不樂島前負荊請罪者,我,會酌情從輕發落。如若不然,這人的下場就是你們的未來!”
“當然,你們也可以不予理會,但你們可要想好了,區區一座鳳凰城,真以爲固若金湯麼?”
話音猶在天空迴盪,衆人只感到一陣天搖地晃,然後他們就看到屹立鳳凰城萬年之久的那座登天台,忽然間憑空消失了!
就好像,它從未出現過一樣。
而破浪的屍首,卻劃破虛空,瞬間掉落在流蘇的面前。
“只要你們還在風月天,無論你們躲在何處,我都能找到你們!不照我說的做,鳳凰城,就沒有再存在的必要了!”
這一幕,徹底鎮住了鳳凰城數百萬仙修。
其中無數散仙也呆若木雞。
彈指間,讓數代絕世強者聯手締造的登天台灰飛煙滅,這不樂島的年輕天才蕭秋水,這一手神通威能簡直巨大到難以想象的地步。
在他們的認知裡,這樣的神通,恐怕只有巔峰的金仙或是更強的大能,纔可能辦到。
驚懼,在人羣中蔓延。
天地間,除了蕭怒的話音,盡是一片黯啞。
忽然,人羣中,流蘇口噴鮮血,接連噴了三口。
第三口血噴出,她整個人軟軟倒地,而同時,這第三口血中,閃出一道光,直接飛向天空,沒入半空中蕭怒的身體。
人們只見到蕭怒在虛空中一個閃爍,便消失不見了,有人一依稀認出,那是不樂島蕭家的絕技神通流煙步,但卻想不明白,爲何足以擋住金仙的封印結界,在他面前形同虛設!
一個霸氣無邊的復仇的蕭家人,在鳳凰城引發了一場劇烈的地震。
兩頭血狼吞天蟻,翻山越嶺,如履平地地狂奔着。
一臉蒼白的佘雲龍腆着臉傳音蕭怒:“尊敬的悟道者啊,您把破浪給殺
了?”
蕭怒漠然道:“但凡當年迫害過蕭家的首惡,我會一一找上門去,這破浪不過是第一人而已!”
佘雲龍脖子一縮,弱弱地道:“我,我潛龍淵當年可沒參與啊,你別......”
蕭怒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道:“你還死皮賴臉跟着我做啥?你還不回家去?是不是怪我讓你沒做成破浪的女婿?”
佘雲龍訕訕笑道:“嘿嘿,什麼女婿,本少主纔不稀罕!您就讓我跟着你吧,對了,我受傷極重,您能不能再賜我一點......”
“想都別想!趁早給我滾蛋!”蕭怒佯怒,念動間,已收回那頭佘雲龍騎着的血狼吞天蟻,裹着一陣風雷,眨眼間消失在茫茫天地間,留下一臉愕然躺在泥地中的佘雲龍怪叫不迭。
不樂島,蕭家祖祠,阿蘿在牆角發呆,一旁的老祖母依然在蕭家祖宗靈位前不斷誦唸禱告着。
阿蘿最近一直心神不寧。
自從恢復正常神魂記憶以來,她的心就不曾安定過。
她沒想到,自己一次大膽的嘗試,竟讓自己陷入進退兩難的尷尬境地。
她芳心亂顫。
第一次感到如此惘然。
哪怕被困在虛垣那麼多年,她都一直很快樂,從不發愁。
但現在,她卻被愁苦包圍,欲罷不能。
喜憂參半。
喜的是,那小子成功了,真的收取到無數的天地本源,讓她的本命骨獲益匪淺,連帶着也提升了她生死裙的威能,讓她道力恢復了百分之一的樣子。
憂的是,她的本命骨煉化那支毀滅之龍角不成,反倒成了糾纏不清之勢,這讓她不得不隨時花很大的精力,壓制毀滅之氣的侵襲,不然她的生死決就難以運轉。
最讓她難堪的是,那小子居然時不時催動她本命骨,施展‘役’字神通,令她詫異不已。
似乎,那小子天生不受血脈限制,哪一族的神通法術都能學習,都能施展。這在阿蘿想來,是完全不可思議的事情。
那小子越來越厲害,越來越強大,阿蘿卻越來越吃力,因爲,她時時刻刻都得保持本命骨對他氣息的遮蔽,既要遮蔽天機,又要時時刻刻和那小子體內兩種力量抗衡,簡直讓阿蘿精疲力竭苦不堪言。
其實,阿蘿完全可以採用另一種方式,但她不肯。
那就是強行抽取那小子收取到的天地本源,但那樣的話,對那小子的傷害太大。
不知爲何,阿蘿時時刻刻腦中都會不經意地浮現出那小子的樣子,就像一縷春風,悄悄撩動着她的心房。
這種感覺,讓阿蘿十分害怕。
“不可能,我怎麼可能動了情,絕對不可能,哪怕他真的成長到星河之主的地步,他也不是我心中那個理想的英雄男子......”阿蘿自己安慰着自己。
忽然,她身軀劇顫,因爲,一個根本不可能出現的人影,驟然出現在祖祠門口。
同一時間,她感受到其身上竟然傳來了一絲十分隱晦的毀滅氣息。
“嘶!涅槃經,他,他修煉了涅槃經?”阿蘿一張臉瞬間變得煞白一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