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粒神丹帶給兩人的驚駭遠不止此。
在這粒紫金色的神丹表面,有三道如龍般蜿蜒盤旋氣勢不凡的明顯星紋,它們幾乎覆蓋了整粒丹藥的表面。
煉星紋!三道煉星紋!
充滿了無窮的玄奧,即便以杜雙菱如今的修爲境界,也不敢多看它們,因爲它們就像深不見底泥潭,會把人的意識和精神深深的拉扯進去。
這就是煉星紋的強大之處。
憑趙啓明和杜雙菱的修爲及造詣,也根本沒能看出,其實這粒神丹還有着三種煉星後獨有的附屬屬性:火抗加百分之十,毒抗加百分之十,水抗加百分之十。
意味着服用了這粒靈蟲丹的星蟲,從此之後,在火、毒、水三種屬性的攻擊面前,抗性大幅提升。
原本以爲自己聽了趙啓明介紹了許多,自己就已經足夠了解眼前這個據說是來自北區蕭家金狼堡的黑髮少年,但杜雙菱此刻才知道自己錯得很離譜,眼前這個少年的神奇,根本不是自己所能估量的。
也不知想到什麼,杜雙菱鬼使神差的朝自己略顯平整的胸部看了幾眼,忽然連耳根都紅了。
“怎麼樣,杜師姐,是不是被蕭怒震撼到了?哈哈,說實話,我這些天早就給他震撼得足夠麻木了,沒想到今天還是再被他狠狠震了一下。走吧,咱們別打攪他。”
趙啓明沒有發現杜雙菱的異常,低聲對她說道,杜雙菱十分不捨的將手中神丹放回蕭怒丹爐前的丹瓶中,這才與趙啓明悄悄退出了石洞。
在蕭怒煉丹這段時間裡,趙啓明與她進行了一番長談。杜雙菱是個骨子裡要強到了極點的女孩,她也敏感地發現,自己家族的命運顯然也處在一個極其危險的關口。
單是七星世家等級的地位挑戰,就會掀起一場場或明或暗的血雨腥風,遑論五星?
屠龍領畢竟是帝國賜予屈家的私人領地,屈家在這塊領地上有着絕對的控制權、話語權和收益權。
一次五星世家挑戰,恐怕會耗去屈家三十年的積累,如果屈家強行分攤到領地範圍內的世家大族頭上,無論四大世家抑或是她們杜家,簡直跟遭到滅頂之災毫無區別。
五星世家的挑戰規則,可不單純比的是誰家的強者最厲害,比的還有財力,綜合戰力,最難的是戰功。
顧名思義,戰功,就只有在戰爭中才能獲得。
屈家當然不可能僅靠自家去打一場需要海量戰功的戰爭,勢必號令全領內的家族勢力參加,杜家避無可避。
屈家既要狂徵暴斂,又要拿這些家族勢力充當戰爭中的炮灰,等待杜家這樣小家氏族的命運很可能是凋零甚至隕落。
再者說,錢家獲得屈家明面上的支持,已經向四大世家提出挑戰,那麼,作爲聶家附庸家族的杜家,前景實在堪憂。
聶家獲勝則罷,一旦聶家戰敗,杜雙菱都不知道自己家族將何去何從?
從出生到現在,杜雙菱從未如此迷惘和無助過,她感覺自己和自己的家族,就像帝國一隻最小最小的螞蟻,誰都可以輕易踩上一腳。
由此相比起來,家破人亡的趙啓明看似悽慘,實際上與她並沒什麼區別。
於是,這兩個都被各自家族寄予厚望的少男少女,便在這場微妙的談話中悄然拉近了心與心的距離,建立起了一種相當
穩固的信任。
他們都意識到,要想擺脫當前的困境,大家只有抱成團,還有可能看到那一線生機。
兩人商定,等蕭怒煉丹完畢,三人就三家結盟事宜再做一番周密的詳談。
趙啓明之後便給杜雙菱詳細講解了覆蓋整座山谷的守株待兔大陣,包括蕭怒隨手在自己洞前佈置的那幾個簡易防禦隔離法陣。
當然,趙啓明也是這樣被蕭怒一一教會的。
只要不外出,平時那頭尊級風鷹是不會輕易出現的,也不知藏在何處。
終於可以在山谷自如行動的杜雙菱,如願採摘到自己所需的狼吻花。
剛興奮地跟趙啓明提及自己採摘藥材的用途時,兩人就不約而同地看向山谷入口處,有四個渾身沾滿血跡、殺氣騰騰的修士一頭闖了進來。
守株待兔大陣受靈力反激,頓時開啓,杜雙菱和趙啓明眼中同時閃過一抹堅毅,低頭商議起來。
於是,就像黑暗中的燈塔,趙啓明的罪民標識比什麼時候都要閃亮耀眼起來,只要修爲超過四星的修士,即便遠在三十里外也能感應到標識的存在。
四個修士闖入山谷,身形就像石沉大海一樣,消失的無影無蹤。
無回嶺中心區域,那個地下迷宮中,在那名金甲金盔男子的面前,跪着一個黑袍人正恭敬的向其稟報着。
“主上,第一座聚魂殿已經順利拿下,其餘三處還需要一些時日。”
“唔,這次你做得很好,送過來這批引魂童很不錯,目前那七顆種苗已經基本受訓完畢,其中有一個很特別,若能活到吾王蒞臨,說不定會被收入宮去。放心,數日後我將舉行一場王祭,屆時肯定首先就要向吾王稟報你的功績。”
金盔男頻頻點頭,對黑袍人讚賞有加。
黑袍人顫聲謝道:“多謝大祭師賞識,能爲吾王千秋功業做出一點貢獻,是屬下的榮幸。依屬下推斷,近期洛蘭州境內將掀起無數血雨腥風,是否需要屬下提前把引魂殿開啓一點?”
“不!不行!”金盔男猛然拔高聲音回了一下手臂道,“這些年我四處佈下暗棋,洛蘭之亂是絕對會發生的。屈家、錢家表現都差強人意,我只想讓他們充當馬前卒,去試試元蒙帝國的防範到底鬆懈腐爛到什麼程度而已,這點程度的血腥還不夠五分之一座引魂殿淬紋,更別說淬鍊陣臺了。咱們可不能打草驚蛇,一着不慎多年辛苦將化爲烏有,吾王豈會饒了我們?”
黑袍人惶然道:“屬下知錯了。屬下還有一事稟報。”
金盔男似乎很滿意黑袍人的表現,溫和地道:“擡起頭來說話吧。”似乎讓黑袍人擡頭看着自己說話,已經是一種莫大的恩賜。
黑袍人輕輕擡起頭,一張純白的面具覆滿他整張臉,連眼、嘴都不曾露出半點,只是其鼻樑似乎挺高,將面具微微頂得拱起了一些。
黑袍人透過面具看着金盔男那雙眼睛,感到自己神魂一陣劇烈的暈眩,好似再看下去自己就將沉淪到一個無邊的詭異地獄一樣,忙將目光挪開,顫聲道:“啓稟大祭師,屬下過來之時,聽聞聶家少主居然橫死在陸離島上,那聶乾龍一怒之下駕馭飛天梭趕了過去。”
見金盔男沒有半點反應,黑袍男又繼續說道:“聶乾龍一動身,據屬下四方眼線回報,其餘三大世家皆遣出數名
星尊級強者急速趕往陸離島去了,一場世家星位之爭恐怕是提前進行了。”
頓了頓,黑袍男輕咳一聲:“大祭師有所不知,風聞帝國對地方軍腐敗混亂十分不滿,這次竟是那位號稱帝國王室千年來第一天才的小公主親自前來暗查,十有八九也登上了陸離島......”
“什麼?你是說帝國那位憐花公主進了洛蘭,還就在陸離島上?你的情報可靠嗎?”金盔男渾身血光四溢煞氣橫飛,無比振奮地問道。
“屬下的情報可靠程度在九成以上。”黑袍男篤定地回道。
“好!好!好!”金盔男興奮的一連說了三個好字,揮舞着覆滿恐怖鱗片的手大聲道:“這次你是真的立下大功了。若是咱們能將憐花公主擒拿回來,至少能省去咱們十年苦功。沐家遺傳數萬年的王族血脈的強大和奇異,在憐花公主身上集中體現得淋漓盡致。就她一人,便足以完成東區一座陣臺的淬鍊。太好了!天佑吾王天佑吾王啊!”
黑袍人遲疑了片刻,終於還是開口道:“不過,大祭師,屬下總是有些擔心,那兩個隱世宗門的門徒,數萬年來一直漂浮不定難以捉摸,咱們就算拿住了憐花公主,也僅僅才完成一座陣臺的淬鍊,要是因此引來帝國王室強者或是隱士宗門的門徒,咱們......”
“怎麼,你怕了?”金盔男聞言冷哼一聲,“你怕什麼?我精挑細選這極東之地,你聰明絕世,不會不明白真正的用意何在吧?”
黑袍人心中轉過無數念頭,忽然喜道:“屬下明白了。這極東之地,靈氣匱乏之極,便是人類的封號星王在此也未必就能完全展開手段,遑論那些帝級、皇級之人了。哈哈,大祭師果然天縱奇才,深謀遠慮,高瞻遠矚,令屬下佩服得五體投地。”
黑袍人興奮的搓着手,繼續分析道:“只要那憐花公主和她的隨從,本身修爲沒有達到帝級,她們來到這裡,就成了咱們的囊中之物唾手可得。屬下這就去陸離島。”
“且慢!”金盔男阻止道,“事關重大,我破例提前舉行王祭,一定懇求吾王賜你神血一滴,等你打破目前的修爲桎梏,吾王秘法施展起來便會威能倍增,此去成事的把握更保險一點。”
黑袍人噗通一聲匍匐於地,不斷磕頭謝道:“多謝大祭師,多謝大祭師,吾王蒞臨日,霸業開啓時,屬下肝腦塗地也誓爲吾王盡忠,屠戮千萬人類豬玀也在所不惜!”
“哈哈哈哈哈!好好好!”
金盔男張狂的笑聲在這座偌大的地下迷宮中久久迴盪。
陸離島的上空,數萬米外的雲層中,一條條閃電如紫色長蛇在不斷聚集,漸漸形成一朵無比巨大的充滿無窮無盡威能的雲團,隱然有淡淡的卻如九天之外的雷鳴在其間醞釀。
這個時候,恰好是幾乎對陸離島有所圖謀的多方好雄強者,皆先後登上了陸離島的時候。
然後,哪怕是島上那位封號星王層次的白將軍,也未能發現,不知何時,天地生出一層浩然的桎梏,悄悄將這座縱橫開闊千餘里的陸離島封鎖。
這座封鎖,就像天地設下了一個不知等級的隔離法陣,就算人類強如星帝、星皇來此,想要打破它,也絕不可能。
清溪城,學院碑林禁地深處,一雙眼睛突然睜開,失聲驚呼道:“天劫神封!陸離島?怎麼可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