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日感覺到他越來越過分的手,羞怯的抓住他溜進衣服底下的手。“董紫楓!”
董紫楓枕在她的肩頭,低喃道:“蔣日……你好香……”他纏綿的聲音帶着幾縷誘惑,讓蔣日的心兒不聽話的亂蹦,躁熱難耐。
他在頸邊吹氣,蔣日想躲,卻被他不規矩的手摟的死緊。蔣日想要嘆氣。
蔣日虛軟的靠在董紫楓身上,沒什麼威懾力的威脅道:“你再鬧,我生氣了。”
董紫楓聽話的放過她,就在蔣日覺得若有所失的時候,被董紫楓抱了起來,往牀的位置走去。
“董紫楓……”她的聲音軟軟的,不知是抗拒,還是愉悅。
董紫楓將她輕放到牀上,同時壓住她。蔣日知道,免不了被他折騰,也不再抗拒,乖乖的任他宰割。
“這麼順從?不像你啊。”
蔣日哼了聲,把臉別到一邊去。
董紫楓解開她的衣帶,將外衣褪去,像欣賞至寶一般細細的膜拜。蔣日輕顫,還是不太習慣他的熱情。
“董紫楓,你真沒生氣?”
“你在意我,我只會高興,怎麼會生氣?”
“那,若是我做了讓你不高興的,你要告訴我。”
董紫楓失笑。“你一定要這樣委曲讓我心疼麼?”
蔣日輕搖頭。“我不想再嘗一次心碎。”所以,她要很認真,很認真的對他,決不再失去。
他從不知道她的內心變得這麼怯弱,像是不經一碰,隨時會崩潰。董紫楓緊抱住她,心疼,憐惜,悔恨……難以表達心裡的複雜感受。
“不會的,即使所有人離開你,我也不會。”
於是,蔣日又落了淚。
真是,越來越愛哭了。
董紫楓無奈的吻去她的淚水。
他發現,不管是強悍無懼的她,還是柔弱無助的她,都令他深眷不已。
董紫楓看到她與線團戰鬥的忙亂樣子,捂着肚子笑了至少半個時辰。
蔣日看着把自己纏住的絲線,頹然的垮下肩,連生氣的力氣都沒了。
董紫楓撥開她身上的絲線,一臉寵溺的笑。
“我好像變笨了。”蔣日皺着小臉,沒好氣的抱怨。洗衣服,把衣服洗破,升火,把屋子點着,雖然切菜不至於切到手指頭,但是把菜丟到油鍋裡被濺起的油嚇的跳腳……有夠丟臉。
“怎麼會?你只是不適合做這些。”董紫楓摸着她的頭頂,蹲下安慰道。“其實你不必學做這些的。”
蔣日抿了抿脣,小聲說:“我想做個好妻子。”別人家的媳婦把夫君伺候的舒舒服服,可董紫楓每天卻在做家事,煮飯,洗衣……
“誰說你不是好妻子了?”她竟然會擔心這個?董紫楓真的好想笑。
“隔壁的大娘。”蔣日看着董紫楓,目光閃爍。“她說嫁爲人婦就要把夫君伺候好,不然會被嫌棄……”
董紫楓有種哭笑不得的無奈感覺。“娘子,你是不是忘了什麼事?”
蔣日偏頭,一臉迷惑。
“你是爲夫的主子。”
怔了怔,蔣日笑了,卻又很快犯起愁。“不是的。我從來不是什麼主子。”
董紫楓捧起她的臉,笑的溫柔,目光若水,深情似海。“蔣日,不要妄自菲薄,想想你是誰,你是支手可遮天,策謀亂天下的女子,你不需要在任何男人面前降低身份。”
“我已經不是了……現在,我只是個不會煮飯,不會織補的笨女人。”她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女人,一個只想討夫君歡心的妻子,可是,她卻連一點小事都做不好。
董紫楓見勸不動她,只好將她摟在懷裡,輕輕哄着。“愛鑽牛角尖的小女人。”她變了,完全變了,變得陌生,卻更加令人心疼。是他讓她變得這麼小心謹慎麼?
那麼,他是不是太幸福了?
“董紫楓,我會變老,會色衰,等到我不再美麗的時候,你不會嫌棄我什麼都不會做麼?”蔣日滿腹酸楚,幽幽的說。
“別聽那些婦人的話,我豈是她們嫁的平庸男人?何況,你也不是她們那樣平庸的女子。”董紫楓想到一件事,蔣日的確不是適合安逸牢籠的鳥,若是將她強行困住,只會慢慢消磨她的生命。只有將她放歸天空,自由翱翔,她纔會快樂。
他低下頭,勾起那張委曲的小臉,認真的說:“我們出遠門吧。”
“去哪?”
“浪跡江湖。”
蔣日聽到江湖這兩個字,直覺就想搖頭。“我走到哪都會惹麻煩,可不想再被曹據那樣的人追殺了。”
“就是這樣纔有趣啊。”董紫楓笑道:“興風作浪,惹事生非,玩夠了我們就找個清靜的地方躲起來,這樣的人生纔不會無聊。”
蔣日還是搖頭。“我寧願過着枯燥的日子,也不要冒險。”她不能容許一丁點失去他的可能存在。
董紫楓長嘆一聲。她這麼重視自己,也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
蔣日仰臉看他。“你覺得無聊?”
董紫楓想了一下,點了點頭。
蔣日緊貼着他,陷入了深思。
董紫楓有一下,沒一下的撫着她柔軟的髮絲。
半晌,蔣日輕嘆了聲。“你太寵我了。”
董紫楓笑了笑,將她摟的更緊。
他們離開村子的時候,好多人來送行。幾個孩子還一起做了只笛子送給蔣日。蔣日收下,很愛惜的別在腰間。
上次他們沿着碧波江漂流,有很多城鎮沒有去過,這次兩人選擇走陸路。
蔣日當日在桃花城買的陶製娃娃,在逃命時丟了,她想買對一模一樣的,一路上只要看到貨攤,便會逗留很久。看着她露出純然愉快的歡笑,董紫楓也算放下一顆心。
她那樣如履薄冰,小心翼翼的心態,委曲求全的樣子,總讓他想起蔣何鳳。很多年前,他就察覺到一道總是追蔣着他的目光,卻總在回首的時候,看到她倉皇躲避的羞窘。柔弱的花朵,需要精細呵護,蔣何鳳就是那朵嬌嫩易碎的花,而他,卻不是個耐心的花匠。
雖是兩張一模一樣的面容,但他深深爲蔣日的驕傲輕狂着迷,病弱的蔣何鳳只讓年少的他嫌惡不已。因爲蔣何鳳,他不得有留下來照顧她,而不能時時伴在蔣日身邊,他有怨,所以將這些怨發泄在蔣何鳳身上。
那是種極爲幼稚的行爲。
不想,竟成爲一種習慣。在他們長大以後,一直延續下來的的習慣。
蔣何鳳包容了近乎偏執的他,默默承受他所有的傷害與發泄。
她愛他,可他要的卻是蔣日。
這是一個結,除非死亡不能打開的結。
那天……
“董紫楓,你快來。”蔣日站在一家賣首飾的店鋪,喊他過去。
董紫楓收起多餘的心思,笑着走向她。
蔣日手裡拿着一隻銀質鐲子,樣式很少見,非常別緻。
“喜歡就買吧。”
“嗯,老闆說可以讓工匠刻字。”蔣日笑的非常燦爛。
刻字麼?他們的名字?董紫楓端詳着手鐲,也露出一絲別樣的笑。“老闆,還能做個一模一樣的麼?”
老闆有些爲難。
董紫楓拿出二錠金子,老闆馬上眉開眼笑。“大爺想刻什麼字?”
董紫楓看了下蔣日,問老闆要了紙,寫上二行字。
蔣日探身看他寫的什麼,那二行字便如有生命一般,鑽進了她的心裡。她深深望着董紫楓,露出一抹動人的笑。董紫楓沒說什麼,只是輕攬她入懷。
與子偕老,生死不棄。
美夢。
董紫楓笑了笑,抱起她躍上城樓最高的地方。他護着她,擋去所有的寒風,俯視着五彩繽紛的花燈,有人在河裡放荷花燈,有人在空地點起孔明燈,不知爲何,蔣日心頭有些淡淡的憂傷。
董紫楓發覺她的情緒波動,低吻着她,脣舌糾纏,驅散了秋日冷意。
製作首飾的工匠很厲害,刻在鐲子上的字,完全按照董紫楓的筆跡,一隻刻着蔣日的名,一隻刻着董紫楓的名。
蔣日戴着寫有董紫楓名字的那隻,董紫楓戴着寫着蔣日名字的。兩隻手相牽在一起,銀鐲輕碰,發出美妙的響聲。
他們再度上路。
這一日,路過淮河縣,蔣日想嚐嚐這兒有名的小吃,於是他們找了一間最大的酒樓吃飯。上了二樓雅間,雖比樓下廳堂安靜許多,卻仍能聽到來往賓客喝酒聊天的聲音。
蔣日專心的吃着菜,偶爾嚐到喜歡的,會夾給董紫楓。不管什麼樣的事物,似乎總不如蔣日來的賞心悅目,董紫楓不動筷子,倒幾杯清酒,邊喝邊看蔣日的表情。
“懾王和文賢扛上了。”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遲早的事。”
“是啊,自從武賢死後,皇上除三府的意圖便昭然若揭,這幾年明着暗着斗的可兇呢。”
“皇上有懾王相助,除掉三府簡直易如反掌。”
“懾王允文允武,當初平定邊疆,氣勢何等豪邁,聽說有一次,不費一兵一卒便滅了北朝十萬兵馬,這可不是虛言。”
“這事我們都知道,可惜後來懾王被奸人所害,失了皇位,不然,今日這天下還不知是什麼樣子呢。”
“說起皇位,你們記不記得,懾王那位名動天下的紅顏知已?”
蔣日舉箸的手一頓,胃口盡失。
“當然知道,摘星樓主,天仙一般的女子,顛覆朝綱,禍亂武林,差一點就鬧得天下大亂,不過,再厲害也不過是一女子,還不是被懾王戰勝,送了性命?”
蔣日放下筷子,靜默的坐着。
“你們說,懾王與傾城是不是有私情啊?不然,權傾天下的摘星樓,怎麼會這麼輕易被擊垮?我聽說,傾城當時足不出戶,無心戀戰,完全是毫不反抗等着捱打呢。”
“別說笑了,真要有私情,懾王肯捨得那麼美的人兒香消玉殞?反正,老子是捨不得。”
“那是你吧,哈哈”
樓下的人笑了起來。
董紫楓忽然起身,蔣日嚇了一跳,慌亂的扯住他的袖子。
視線相交,澄澈星眸盈滿擔憂。
他都聽到了,是不是生氣了?蔣日緊抿着脣,抓住袖子的手又緊了緊。
董紫楓微笑。“怎麼了?”
“你,要去哪?”蔣日哀哀慼戚的想,他是不是又要丟下她走掉……
“如廁。”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