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蔣何鳳冷笑:“很可惜,這次你們料錯了。我們不但要爲難他,可能還會殺了他祭旗。”
柏先生似乎嚇了一跳,一向冷靜的臉忍不住抽搐了一下:“他……龍無涯可是貴國先皇的親弟弟啊!”
“他出賣龍氏,出賣金碧國,難道不該死嗎?”蔣何鳳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說起來都是貴國長公主厲害,這麼大年紀了,還能把我師叔迷的暈頭轉向!
柏先生臉色發青:“鳳後說話可要注意了,怎麼說長公主也是你的婆婆。”
“我可沒有她那樣心狠手辣的婆婆。”蔣何鳳不耐道:“究竟要拿龍絕簫換誰,你就別賣關子了!”
柏先生深呼吸一口,直瞪瞪看着蔣何鳳道:“換你!”
“換——我?”蔣何鳳突然哈哈大笑起來:“這主意是董紫楓出的還是你出的?”
“是……皇上。”柏先生似乎有些惱怒,沒好氣的道:“你笑什麼?”
蔣何鳳好容易止住笑道:“董紫楓的腦袋被馬踢了吧?龍絕簫是我什麼人?要我去換他?經此兩役你大概也知道,月澤國要打贏金碧國很難,如果我們堅持打到底,金碧國勝算相當大。到時候連月澤國都是我們的囊中物。你說如今的我會傻傻的跟你們回去嗎?”
“難道你們真不顧龍絕簫的死活了嗎?”柏先生沒想到蔣何鳳竟然會這麼說,臉上有些掛不住了。他瞥了眼蔣何鳳,轉而看着龍吟簫道:“安親王,怎麼說他也是你的皇兄,你就不怕別人說你乘機篡位嗎?”
“龍絕簫是被你們抓去,又不是被安親王殺死的,怎麼會是篡位呢?”蔣何鳳走到龍吟簫身邊,一隻手搭在他的肩頭:“安親王,我們不要聽他胡說。如果月澤國人真殺了皇上,我們就是傾盡全國之力,也要踏平月澤國,爲皇上報仇!”
龍吟簫似乎覺查出蔣何鳳的用意了,不禁連連點頭道:“柏先生,皇兄怎麼說和董紫楓也是親兄弟,董紫楓若真將我皇兄殺了,只怕到時候天下人罵的將是他,而不是我吧!我們的軍隊早就準備好了,你們要是真敢對皇兄不利,我們一定會血戰到底!直到殺盡月澤國人爲止!”
柏先生的臉色漸漸發白,儘管他覺得這中間有問題,或者根本是龍吟簫和鳳蔣何鳳故佈疑陣,使己方沒有辦法用龍絕簫來要挾金碧,卻有不敢真的將龍絕簫殺了。畢竟殺掉一國之君是何等大事?豈是可以輕易下手的?眼前不管鳳蔣何鳳和龍吟簫說的是真還是假,看來他的目的絕對是達不到的了。蔣何鳳不會傻到用自己去換龍絕簫,而龍絕簫也成了燙手山芋,殺不得也放不得……
“柏先生,”蔣何鳳突然笑眯眯的道:“不如我和你談一樁交易如何?”
“你和我談交易?談什麼?”柏先生警戒的看着蔣何鳳。
“這樣,你回去將龍絕簫放了,再叫董紫楓向金碧國俯首稱臣如何?”
“你在開玩笑?!”柏先生怒極反笑:“你憑什麼以爲我們會答應你的要求?”
蔣何鳳聳聳肩:“龍絕簫若出了事,金碧國還有安親王可以做皇帝,而董紫楓若出事……你們月澤國有好的皇帝人選嗎?”
柏先生驚怒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蔣何鳳好整以暇的道:“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你回去問問董紫楓,最近他是不是每到夜半,都會覺得腹中絞痛,過了三更又好了。”
“你、你怎麼知道?”柏先生臉色發白:“是你?是你下了毒對不對!”
“聰明!本來這只是一個小小的懲戒!算是他差點將我們母子害死的懲罰吧。沒想到董紫楓對我還不死心,那就讓他嚐嚐噬心之苦。如今他只是夜半腹痛,再過幾天可就是心痛了。若想要解藥,就拿董紫楓來換。”
柏先生一時間愣在那裡,額上汗珠不斷滴落。蔣何鳳嘲弄的道:“若是董紫楓能像龍絕簫一樣不怕死,不受我下毒威脅,我倒會佩服他一些。他死了,說不得我還會爲他戴孝。”
“你……沒想到你這麼狠毒!那毒是什麼時候下的?”柏先生彷彿一下子泄了氣,人也老了許多。
“說起來真有些對不住董紫楓。”蔣何鳳嘴裡這麼說,臉上卻絲毫沒有對不住的意思:“就是他上山看‘月澤國玄德聖孝嫺淑德皇后鳳蔣何鳳’的墓的時候。下山時遇上大雨,他曾經率衆在一農戶家避過雨,那家農戶就是我和二師兄所扮。”
“原來如此!”柏先生嘆息道:“我早勸過皇上,不可用情太深,他偏偏執拗至此!那次大雨引發山洪,泥石覆蓋了你的墳墓,後來皇上命人將墓挖開重新殮葬,結果發現棺木是空的,這才懷疑你還沒有死……”
“怪不得他到處找孕婦。”蔣何鳳微笑道:“我腹中的孩子並不是他的,他又何必這麼執着呢!”
柏先生似乎很吃驚:“你說什麼?你腹中的孩子……不是皇上的?那是誰的?”
蔣何鳳沉下臉:“是誰的你管不着!回去把我的話帶到就是!”
柏先生咬牙道:“就算皇上不會殺龍絕簫,長公主可是對龍家人恨之入骨,你們真的不管龍絕簫的死活?”
蔣何鳳聞言笑道:“長公主?說到長公主我可就放心了:她是肯定不會殺龍絕簫的。”
柏先生詫異道:“你爲什麼這麼肯定?”
“你回去問長公主,也許她會告訴你。”蔣何鳳提高嗓音道:“你該回去了!好好勸勸董紫楓,噬心散一旦發作,那滋味可不是誰都受不了的。”
柏先生神色複雜的看了蔣何鳳一眼,搖搖頭出去了。看着他的背影消失,蔣何鳳只聽得背後的龍吟簫悶哼一聲:“他們……他們真的會放了皇兄嗎?”
“不知道。”蔣何鳳叫來秋水扶他回房。將他放到牀上後蔣何鳳才道:“你可以放心,你皇兄一定不會有生命危險。”
“你怎麼這麼肯定?”龍吟簫還是不放心:“若是董紫楓惱羞成怒傷害皇兄怎麼辦?”
“長公主不會允許的。”蔣何鳳看着他嘆了口氣道:“好吧,我都告訴你:其實龍絕簫不是先皇后所出,他其實是月澤國長公主的兒子。”
“你說什麼?”龍吟簫和秋水都愣住了。蔣何鳳嘆息道:“當年你們三個差不多時候出生,爲了立儲之事,長公主和先皇起了爭執,最後她竟然殺了先皇后和長春宮所有宮人,還將自己的孩子與先皇后的孩子調換了,因而龍絕簫成了董紫楓,董紫楓成了龍絕簫。”
“這……這是怎麼回事?”龍吟簫完全傻了。蔣何鳳接着道:“還有一件事,我想了很久也沒想明白。”
“什麼事?”秋水看了傻呆呆的龍吟簫一眼搶着問。
“就是你的母后,”蔣何鳳一字一句道:“她在長公主之前,將龍吟簫和龍絕簫調換了。”
“什麼?”龍吟簫驚跳起來,喘着粗氣道:“你的意思是、是、是……”
“你不要着急,我可以肯定你不是龍絕簫。”蔣何鳳低聲道:“我娘曾經見過剛出生時的龍絕簫,他的胸口有紅色的胎記,而我在董紫楓身上看到過同樣的胎記。也就是說,董紫楓纔是真正的龍絕簫。”
“那我皇兄,他是誰?是我還是董紫楓?”龍吟簫的話聽上去沒有頭緒,蔣何鳳卻聽懂了。她搖頭道:“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是龍吟簫還是董紫楓,這要問太后才行。但是當日被長公主換回去的龍絕簫脖子上掛着赤龍珏。”
“赤龍珏?!”龍吟簫的臉色慘白,有氣無力的道:“這麼說來,太后所說,我那塊丟失的赤龍珏……其實一直戴在董紫楓脖子上。”
“不錯。”蔣何鳳皺眉道:“你那塊赤龍珏是什麼時候丟失的?”
“不知道。自我懂事起便不見了。母后說我滿月的時候抱的人多,遺失了。”
“滿月的時候……”蔣何鳳自言自語道:“會不會是這樣:太后將你和龍絕簫調換後,把你們脖子上的青龍珏和赤龍珏也相互調換了。而長公主隨後調換董紫楓和龍絕簫之時,把青龍珏戴在了董紫楓脖子上,而她在抱走龍絕簫時,卻忘了把赤龍珏拿下來套在你的脖子上。”
“這麼說來,我還是龍吟簫?”龍吟簫有些興奮。
蔣何鳳點頭道:“應該是這樣沒錯了。其他人都把戴着青龍珏的董紫楓當成了龍絕簫,太后見你脖子上少了赤龍珏,還以爲是被人乘亂拿走了,誰也不會想到三個孩子已經被調換兩回了。”
秋水不解道:“難道她連自己的孩子都認不出嗎?”
“那時候他們才一個月大,而且平日裡都是由奶孃帶着的。兄弟本就生的像,慌亂之下誰能分得清呢?”蔣何鳳嘆息道:“說來說去都是權欲作祟啊!自己親生的孩子,怎麼忍心和別人調換呢?”
龍吟簫喃喃道:“母后她一心想讓我做皇帝,沒想到……”
“這就是命。”蔣何鳳笑道:“太后擔驚受怕半輩子,到頭來還是白忙一場。可笑她還一直以爲你皇兄纔是他的親身兒子呢!”
龍吟簫苦笑道:“這次回宮後,我會找機會和母后說清楚的。”
蔣何鳳不置可否,轉頭對秋水道:“不出兩日,月澤國一定會和我們再次談判,也不排除他們會下黑手。這幾日我們師兄妹幾個住在一起,也好有個照應。”
秋水應了一聲,叫人給無影長樂他們準備房間。蔣何鳳彷彿想起了什麼,站起身往外走去。
“你住口!”龍無涯“騰”一下坐起身,臉色鐵青道:“過去的事不要再提!我差點一掌打死你,你就不怨我嗎?”
“要我說實話嗎?”蔣何鳳嫣然一笑:“我被你打成重傷,又差點被活埋,照理應該是恨你的,可我偏偏又恨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