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對他說點什麼,但又覺得沒什麼好說的。我們之間的關係實在太過於奇怪,走到這一步,我心裡明白,這個人,我是擺脫不了了。既然還會再見,那也許以後有機會說呢。
我扶着沙發起了身,韋御風拿過了紅酒杯,罵我暴殄天物的人此刻也學着我一仰脖子將杯裡的酒一口氣喝光。
紅酒的後勁有點強,我頭暈得很厲害,但人很清醒。我努力的踩着步伐保持着直線往包房門口走,手剛捱到門把手,我就聽到後面一陣響動。要回頭看看時,韋御風快步朝我走來。
我還來不及反應,他就抓住了我的手,然後我被他重重的抵到了門後。
“別走。”他抱緊我,紅酒的氣味呼到我的臉上。
我嚇了一跳,想推開他時,他的吻急切地落下來。他將我摟得很緊,就像要將我揉進他的身體。我感受到他的痛苦,以及那種近乎絕望的空洞。
他到底經歷過什麼?
我無力而被動的承受着他狂風暴雨般的索取,他抱着我回到了沙發。我在紅酒的影響下,身體誠實的起了反應。於是在他褪去我身上的裙子後,我主動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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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愣了一下,然後他停了動作,單身撐着沙發,他輕輕的撫摸着我的頭髮。
“采采。”他輕聲喊我。
“嗯。”我意亂情迷。
“我好難受。”他的頭埋到我的脖子間,聲音略顫。
我將手移到他的後背,就是撫慰嬰兒一般,輕輕拍着他的後背。破碎的記憶中,我奶奶還在世時,也是這麼溫柔的哄我。
“什麼都抓不住,爲什麼會這樣?”他的聲音顫得厲害起來,“采采,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我可能真的醉了,此時此刻我竟然對我環抱着的這個男人產生了深深的憐惜。我像這個世界上大部分的傻女人一樣,天真的以爲自己將是浪子命定的終結者。
我再一次主動擡起了頭,然後吻住了他的脣。這一回,他沒再停。
我們在沙發上瘋狂翻滾。
……
一切停止時,屏幕上已經切到了一首老歌,那是游鴻明的一首老歌,我記得叫白色戀人,他唱到:人世間悲歡聚散,一頁頁寫在心上,含着淚白色戀人。
這場激情後,我們的酒都醒得差不多了。
我從他的眼神中讀到了狼狽,正如我也很尷尬一樣。
他起了身,然後抓着衣服往廁所走去。我沉默地躺着,仰望天花板,霓虹燈不知疲倦的旋轉着。游鴻明不停歇的唱着:爲了要,遇見你,我連呼吸都反覆練習。
我撐着沙發起了身,隨意收拾了一下,我穿上了衣服,穿大衣時,韋御風從廁所出來了。走到我身邊時,他停住腳步。
“對不起,今天沒準備,你回去記得吃藥。”他淡淡道。
我的內心莫名就涌起一股憤怒,我扯着嘴角笑了一下:“怎麼,怕我挺着肚子訛你啊?”
他皺眉:“我不怕,只要你敢。”
我的笑容愈擴愈大,將大衣稍稍拉緊,我冷冷道:“對不起,我怕你。”
他的嘴抿成一條線,在他說話之前,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踩着高跟鞋快步走到了房門口,拉開包廂門,我走出去,然後再用力甩上了門。
我下了樓,走到三樓時才發現,樓梯兩邊站着六個年輕的統一着裝的男人,他們把着入口。看到我下樓,他們迅速的讓開了道。
“殷小姐。”我準備去化妝室時,不知道打哪閃出來一個服務員,他彎着腰快速走到我面前。
“什麼事?”我現在的心情簡直想炸地球。
“向先生在等你,你跟我來。”他道。
我跟着服務員身後,他把我帶到了一樓的後院,向雲天等在車裡。服務員給我拉開了車門,我上了後座。
車門關上,司機就啓動了車子。
向雲天看着車窗外沉默,我也沉默。
車子開回了四合院,在正門前停了下來,向雲天讓司機下了車。
“采采。”他嘆了一口氣,“對不起。”
我心裡明白,這只是他的手段而已,有什麼對不起我的呢?從我沾上橫波樓起,我的命運早就不由自己控制了。
“我沒有保護好你。”向雲天又嘆了一口氣。
我憋了半天的氣頓時就化作了淚水,靠在座椅上,我淚如雨下。我覺得特別委屈,但這委屈並不是向雲天給我的,也不能說完全是韋御風帶給我的。而是,我無力掌控自己命運的那種挫敗感。
向雲天並不安慰我,只是任由我流着淚,直到我將淚止住。
“人活着,難免是要受點委屈的。”他又開了口。
“向先生,你爲什麼要騙我?你和葉芝有什麼區別?我早就問過你,我留在你這裡需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你說我想多了,你說我隨意就好,就當你願意養個祖宗。可現在呢?你連招呼都沒跟我打一聲就把我賣了。聽說,我現在可是你橫波樓的頭牌呢,向先生,你不覺得你太虛僞了嗎?”我啞着聲音質問他。
向雲天看着車窗外。
我的眼淚還是止不住,也不知道人爲什麼會有那麼多的眼淚?每次走到絕境時都以爲淚流乾了,卻不曾想到,下一次的悲傷再來時,淚水還能流得出來。
我無法猜到向雲天在想什麼?但我心裡並不那麼恨他,這是我逃不開的劫數。從我踏入四合院的那一刻起,我心裡就是有數的。是我自己天真,以爲自己可以僥倖。
“采采,我從來沒有打算把你送給李先生。”向雲天抹了一把臉,“今天的事情太突然了,我也措手不及。”
我不禁也想,李先生到底是什麼人?連向雲天都得罪不起。
“韋御風是什麼人?”我問道。
“韋震的重孫,確切的說,是韋家一直流落在外的私生子。”向雲天開了車門,“我們下車走走吧,我來跟你講講韋御風這個人。”
我趕緊伸手打開了車門,雖然我嘴上說恨死了韋御風,但我不得不承認,我對他很好奇。我特別想知道他有怎麼樣的過去,有過怎麼樣的經歷?
黑夜裡,冷風不停的吹着,月色清冷,與昏黃的路燈交織,襯得人愈發的淒涼。向雲天走到我身旁,我們隔了兩步左右的距離往小徑上走。
我的高跟鞋踩在碎石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采采,事實上,你心裡並不那麼難過,因爲今天來的那個是韋御風,不是嗎?”向雲天輕易就擊中我的心事。
我只覺得後背一凜,心中暗罵,他可真是條老狐狸,眼睛都毒辣得很,我這小丫頭片在他眼中根本就無處躲藏。
“坦白說,我是爲你安排了伊城的,你和他差點結婚,我以爲你心裡喜歡的是人他。現在看來,我錯了,你心裡在意的人是韋御風。”他淡淡道。
“向先生,我沒有。”我急急的辯解,“我和他之間的關係,你肯定很清楚吧,我不可能對他有任何想法。”
向雲天擺了擺手:“這跟我沒關係,你不必向我證明。”
我閉了嘴,心裡又煩躁起來。
“那天你在涼亭裡見到的是韋御風的親叔叔韋清元,韋御風的生父叫韋清辰,他的母親是叫鄧琳,鄧琳出身良好,書香門第,從小家風嚴格。據我所知,韋清辰和鄧琳是在國外度假時認識的,兩個寂寞的男女發生了一段感情。後來的故事就很俗套了,那段情後,鄧琳懷上了韋清辰的孩子。”
“但韋清辰是有老婆的,他和他的老婆還是聯姻,據聞,他本身是個極其薄情的男人。總之,鄧琳在得知事情的真相後,毅然轉身離開。”
“當然,我不清楚鄧琳爲什麼會生下韋御風。我只聽說,韋御風從小被寄養在福利院裡,伊春鵬是福利院的資助人。聽說韋御風極其聰明,伊春鵬對他十分看重。他大學畢業那年,伊春鵬把他帶回了伊家。”
我默默的聽着,原本韋御風和伊家的關係是這樣的。從向雲天瞭解的情況來看,伊家絕對是韋御風的恩人啊,那韋御風對伊家做的事情可謂是恩將仇報了。
“向先生,那我不太明白,伊家對韋御風那麼好,他爲什麼要恩將仇報?你應該知道,伊氏企業旗下的新鵬現在已經是韋御風的了,如果他只是伊春鵬資助的孤兒,我覺得伊家應該沒那麼大方把一個那麼大的公司送給韋御風吧?”我不解地問。
“這就是涉及到伊春鵬的原配夫人鄧菲了,鄧菲是鄧玲的親姑姑。鄧菲非常厲害,可以說伊家能有今天的成就,鄧菲功不可沒,只可惜她四十多歲就死了。”向雲天惋惜道。
我懵了一下,沒想到這個關係網會這麼複雜。這麼說來,伊春鵬和鄧菲根本就知道韋御風的身世。但因爲種種原因,他們並沒有認他,只是資助他上學之類的。
鄧琳呢?她還活着嗎?韋御風也清楚自己的身世嗎?應該是清楚吧,要不然,他的叔叔韋清元就不會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