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筱薇,出來!”
“給我出來,給我出來——”
“再不出門,信不信我把門給砸了?”
“你別裝死,我知道你躲在裡面的。”
一句接一句的,猶如潑婦罵街。
即便是看顧顏柒坐在輪椅上怪可憐的,酒店方面的工作人員也不能繼續忍氣吞聲:“這位小姐,麻煩您不要打擾到其他客人休息好嗎?”
本是善意提醒,偏偏顧顏柒就以爲是對她的挑釁,立時便扯開嗓子大喊大叫:“所謂五星級酒店就是用這種服務態度來對待人的嗎?沒看出來我是有急事兒?滾開,少在這兒礙事。”
人都是有底線的。
縱使對方再怎樣尊貴,一旦觸及底線同樣是不可饒恕。
而當酒店方面的工作人員打算採取強制措施時,顧筱薇卻在這時候把房門打開:“不好意思,她是專程來找我的。給你們添麻煩了,真的非常抱歉。”說着,顧筱薇還又不顧腿腳不便的原因而堅持向工作人員彎腰致歉。
該盡的義務齊全了,另一方也就沒什麼好說的。
表示一番諒解以後,彼此也就變得相安無事。
而等到顧顏柒進入總統套房,真正的戰爭纔剛開始——
顧顏柒:“阿靖倒是捨得讓你住在這麼豪華的地方。每每他從我身邊消失不見的時候,就是爲了偷偷跑來見你的吧?”
顧筱薇:“既已認定,何必用一種故意試探的語氣說話?你從來只相信自己,何曾對旁人有過一丁點信任?其實你最自私,因爲你最愛的人是自己。整天一口一個阿靖的,是在提醒自己不要忘記愛這個男人吧?”
顧顏柒:“除了牙尖嘴利,你還能拿什麼來和我鬥?”
顧筱薇:“你只要拭目以待就好,左右我也不是隻會任人宰割的。畢竟往後擡頭不見低頭見的,你就先習慣這種相處模式吧。”
雙方你來我往的互不相讓。
顧顏柒也逐漸在輪椅上坐不住了,仗着周圍沒有人看見,她索性便站起來衝到顧筱薇地面前, 目的是要狠狠教訓這個女人,誰讓她非得挑釁不可?
有句話叫做自作自受。
這就是很典型的例子!
而顧顏柒卻不該忘了顧筱薇說過的話——她不是隻會任人宰割的。哪怕冒着摔倒的風險,顧筱薇也要利用柺杖狠狠地打向顧顏柒。
真要把她的腿打斷了,那副輪椅也就可以真的派上它的用場。
興許顧顏柒還應當感謝她。如若不然,又得撒多少謊才能彌補得回來?
“啊——”
柺杖打在腿上生疼。
自從來到謝城靖的身邊,顧顏柒何曾受到過這樣的委屈?再者爲了謊言不被趁早發現,顧顏柒總有大半天時間是坐在輪椅上,這腿就總是容易不舒服,嚴重時連站起來都費勁兒,總要花點時間緩過這陣才行。
眼看顧顏柒摔倒在地上,顧筱薇恍然覺得心裡十分痛苦。
是了。
就該這樣。
憑什麼只有她備受痛苦與煎熬?深夜裡,總會在夢裡看見原本應該降生在這世上的可愛孩子,總會在夢裡聽見可愛孩子的聲音……
夢醒,方纔知道一切都是假的。
唯有孑然一身才是真的。
“瘋子。”
待疼痛稍緩,顧顏柒便就迫不及待地撲向顧筱薇。到底誰更像是瘋子?大概很難分得清了。
而顧筱薇即便只能利用一副柺杖也足夠對付顧顏柒——首先她就不比任何人差。只是從前大部分時間和精力都用在追逐謝城靖的背影上,所以導致很少用時間和精力花在自己身上。
從今往後,顧筱薇就要爲自己而活。
“顧筱薇,你以爲能得意多久?”
無論如何都近不了身的顧顏柒很快變得氣急敗壞,卻又在瞬間換了副面孔。
“阿靖心裡只有我一個人。你以爲能搬回謝家別墅就算勝利了嗎?相信我,他只會比以前更加厭惡你。你所受的痛苦絲毫不會比現在要少,識相的話,我勸你還是快點……”
聽這話的意思,顧顏柒是希望她離開的麼?
很奇怪吧?
既然顧顏柒口口聲聲說謝城靖的心裡只有她一個人,那麼又何必着急趕走顧筱薇呢?還是說顧顏柒根本就是心虛了。
呵,有意思。
“顧顏柒,你心虛了嗎?”
顧筱薇邊問邊冷冷地注視着顧顏柒。
“因爲我還可以搬回去,所以你感到心虛和害怕了:怕別人不承認你是謝家的女主人,怕討不了謝震霆的歡心,怕人人背後說你是小三……對嗎?”
顧顏柒低頭不語,只渾身發抖。
見狀,顧筱薇的心裡更是痛快:“被我說中的滋味怎麼樣?縱使你百般設計害我,終究改變不了你是個可憐人的事實。說實話,我有時恨你入骨,有時卻又可憐你。”
只是因爲孩子的緣故,顧筱薇非得和顧顏柒拼個兩敗俱傷的才能甘心。
否則,她如何有勇氣去面對失去了的孩子?
“滾吧。”
顧筱薇輕描淡寫地開口道,至此再未看過顧顏柒一眼。而顧顏柒怎甘心這樣灰溜溜地離開?她勢必要讓顧筱薇不安生纔好:“既然是阿靖父親的意思,我照他說的做就是。只是一旦我和阿靖有孩子,你以爲他父親是會偏向誰?我早說過,你很快就不會有孩子的。”
說完,顧顏柒猶如勝利者般坐輪椅離開。
而在她身後,顧筱薇竟像發瘋似的亂砸和亂摔身邊的一切東西。
直到筋疲力盡。
直到一地狼藉。
……
隔天,謝城靖出現。
推開門,一眼便看到顧筱薇安安靜靜地坐在地上,周遭盡是一片狼藉。身處其中的她宛如隨時都會破碎的娃娃,那麼美麗又脆弱。
不假思索的,謝城靖直接走去將其抱起來,動作不算太溫柔地丟在牀上,而後居高臨下地詢問她:“你怎麼回事兒?”
偏偏顧筱薇答非所問:“你們什麼時候舉辦婚禮?我想盡快籤離婚協議。”
謝城靖頗感無語,卻又始終冷着一張臉:“這不是你該過問的事情。到時自然有人會通知你。”
難道謝城靖是不打算邀請她參加婚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