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容小櫻反應,榮霜已經扯下她背上的衣服,凜風和孟昭離來不及阻止她,都微微朝一邊測了測,小櫻自己倒不介意,還在繼續說着:“你們怎麼纔來,夫人到底怎樣了?我是不是已經犯了大錯?讓我見見她好嗎?”
“你們兩個來看看。”榮霜看着小櫻的後背說道。
那兩個在些許驚訝過後,還是緩緩走過去,然後一起露出相似的表情。
小櫻背上的花紋,他們三個見過,那個貓妖身邊的墮仙,他的臉上有着跟這個類似的紋路,這個,是他們第二次見到,只是小櫻這個要比當年的墮仙臉上那個完整和強大好多!
“小櫻,你再想想那個人的樣子”凜風道。
小櫻還在想着夫人,聽到他的話,才又開始回憶:“他應該是人,或者別的什麼,應該不是妖,我沒在他身上感到妖氣。他在我面前始終蒙面,一身黑衣,不怎麼說話,把我囚在水底後就在沒來過,可我卻始終無法衝破他的法障。”
她一邊說一邊在發抖,越說越抖,此時後背的衣服扯開,脖子後面一根細細的線跟着她一起抖動,引起了榮霜的注意。
那東西上有法術,此時正閃着微弱的光,只有她能看見。
她走到小櫻面前,托起她的下巴,看到那上面掛着一顆珠子,和剛剛沈念初身上掉下來的很像。就問小櫻:“這是什麼?”
小櫻道:“這是我身上的?我沒見過啊?不過我好像見夫人帶過。”
榮霜托起手中那一顆:“這顆是剛剛從夫人心衣裡找到的,你見她帶過?”
小櫻皺起了眉想了想道:“還是以前在鳥架上,夫人餵我的時候,我隱約見過的,當時她帶在脖子上,後來說不方便見客,總有人問起,就沒再見了。”
“那你見過她帶麼?”榮霜又問孟昭離。
他也陷入回憶,結果喪氣的搖搖頭:“沒有,母親並不是喜愛首飾的人,近年來身體不好少見外客,待得就更少了。我沒見過。”
榮霜仔細的看着手中那顆珠子,有把小櫻脖子上那顆也放在手裡,想拽下來,不料卻紋絲不動。她稍一皺眉,稍稍運氣到掌心,只一瞬間,便感到真氣碰到珠子的時候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入世以來,這是第一次有這種感覺,只那一瞬,她險些扔了出去! 而小櫻脖子上的那顆,依舊安然的掛在她脖子上。
“怎麼了?”凜風看出她的異樣問道。
“這珠子有古怪!”榮霜道,話音未落,小櫻脖子上那顆珠子忽然亮起來,小櫻並未發覺,但是她看見了在房間裡躺着的沈念初,那個樣子真不能說一點事沒有,她詢問的看向孟昭離。
孟昭離看看母親,再看看她:“母親,還在,但是,沒有多久了。”
小櫻再次忍不住痛哭起來,哭着哭着忽然伏在地上顫抖,與之剛纔因哭泣的抖動完全不同。
三個人警覺的向後退了一步,只見她脖子上那珠子的光越來越強,她雙手按着它,想把它取下來,可是無論她怎麼撕扯,那珠子都紋絲不動。
忽然,珠子光芒大盛,此時夜已深了,那亮光越發顯得刺眼。
小櫻奮力的掙扎,那珠子非但沒有離開她,反而深深的嵌入她!背上的魔紋也開始閃出光芒,她的身體逐漸膨~脹變大,皮膚上長出羽毛,看似她鸚鵡本體的羽毛,卻大的出奇。
更詭異的是她並沒有現出原形,而是在人形的身體上變化,手臂與身體之間長出羽翼,面部也再次生出喙,手腳逐漸變爪。
伴隨着這看上去無法辨別進化還是退化的變化,她發出痛苦而恐怖的尖叫!
很快她便不能再如常那樣和他們說話,但他們清晰的聽到她最後說的三個字:
“殺了我。”
然後小櫻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被那邪惡珠子侵蝕的非人非鳥的怪物,它揮一下長滿羽翼的手臂,一針強風便將孟昭離帶了一個跟頭,他整個人飛起,重重的撞在正屋的門樑上!
凜風應變急速,已於怪物交上手,榮霜扶起孟昭離,見他氣血翻涌像是受了內傷,手放在他胸口助他調息,那邊卻傳來凜風受傷的悶~哼!
“你比風大叔強大對麼?你快去幫他,我還撐得住!”孟昭離說。
榮霜把沈念初的那顆珠子放回剛纔被自己扯出來的她的心衣裡道:“好,在我回來之前,不要讓任何人碰這個東西。”說完便衝出去和那怪物戰在一起。
那怪物出奇的強大,竟早已迫的凜風以狼形態對戰,纔將將打個平手!
榮霜加入戰團,她雖強大,可還是小孩子模樣,這種近身戰鬥起到的作用並不大,那怪物知她厲害,不與她靠近,竟堪堪和兩人僵持了起來。
榮霜也發覺論武力她確實不是對手,便運起氣,手上無數藤條朝怪鳥蜿蜒而去,卻不料那怪鳥雖然在碰觸道藤條時確實會被灼燒的疼痛大叫,它卻硬扛着疼,用利爪飛速將藤條扯斷!
榮霜氣急,再要發功,卻被凜風攔下:“別衝動,你注意看,它的力量在流逝。”
再看那怪鳥,確實不如剛剛變化是那般強橫勇猛,不僅僅是酣戰後的疲憊,他們可以清晰的感到它身上的妖力只出不進,而且流失的相當快。
“保存實力,我們耗光它的妖力,活捉它。”凜風小聲的說,榮霜會意的點着頭。
他們注意到這一點的時候,那怪物似乎也察覺到了,原本它一味蠻幹下去,凜風和榮霜似乎真的有可能不敵,但它如果不能保持蠻幹的力量,就只能被捉,它似乎還是有些理智,忽然間轉身一揮雙臂,便從府牆上方飛了出去!
說到底,一隻鳥到底還是比一隻狼善於飛行的。
日已西斜,街上的人不太多,也沒什麼人能注意到天空中飛速閃過的怪鳥和狼妖。榮霜那一道飄乎乎的綠光緊隨其後。它是朝着東市的方向胡亂奔走的,並沒有明確的方向,逃得很是混亂。
忽然那怪鳥自己在空中動作一頓,緊接着就失控一樣朝地上掉了下去!
好在並不是街市時節,此時的東市已沒什麼人,它朝着空無人煙的馬路上砸了下去,凜風心中暗自叫好,看來它已耗盡妖力,接下來擒住它就應該好辦多了。
他朝着它墜落的地方疾速追過去,卻不料眼前突然出現兩個穿着一模一樣的人,正背對着他們不緊不慢的走着,兩邊跟着各自的丫鬟。
正驚奇間,那幾人應是聽到身後的風聲,不約而同的轉過身,於是凜風看到了兩張一模一樣的臉!
如果是榮霜追在前面,在夕陽極微弱的光芒下可能並無法認出對面是誰,可凜風是狼,而地面上的,正是謝家兩位千金!
三年未見,兩個小姑娘如今出落的鮮花一樣好看,卻在看清身後的東西之後嚇成了兩支炸了刺的花,驚聲尖叫起來!
在凜風的視野裡,右邊的那個瞬間擋在左邊那個身前,左邊那個也是自然而然的縮在右邊那個身後。
他來不及多想,怪鳥已經馬上就要砸在她們兩個身上!倏地運氣發力,身形陡然變的更大,奮力向前一躍,已咬住怪鳥尾巴,順勢往旁邊一甩,怪鳥整個身體變被他扭轉了方向,當然,他自己也被怪鳥和自己的重量帶着重重的落到地上。
怪鳥也應變急速,一碰到地面便就勢一滾,沒讓凜風砸在自己身上,它一擡頭,正好對上不知謝家哪位小姐的丫鬟,小丫頭嚇得呆住,跑都不會了。
怪鳥突然張開大嘴,小丫頭一聲尖叫只開了個頭,整個人突然就蔫了下去,逐漸癱軟在一旁!
這下可嚇壞了另外幾個丫頭和謝家的小姐。就連凜風和榮霜都是一驚!
怪鳥隨着聲音朝那幾個女孩走去,凜風“嗷嗚”一聲朝謝家兩位小姐撲過去,轉過來時,一個騎在背上,一個叼在嘴裡,已離怪鳥隔了兩三丈遠,怪鳥找另一個小丫鬟吸走幹精氣,一道綠光纏上它,令它無法再順利的從剩下的女孩身上吸~精氣。
在這種詭異而恐怖的畫面裡,被凜風叼在嘴裡的女孩竟然在破口大罵:“放我下來!你個混蛋!你答應過我什麼?消失了這麼久,一回來就食言!你放我下來!放我下來!”
凜風還是忍不住笑了:“你這丫頭,怎麼這樣小心眼!”
他一開口,謝蕎漳就趴在地上了,臉朝地。
不給她站起來繼續罵人的機會,凜風幻了人形一手抱着謝蕎涵,另一手一抄,攔腰抓起謝蕎漳,把她夾在咯吱窩下面:“別鬧!聽話。”
謝蕎漳依舊臉朝下……
而且現在翻身都不能了,她哪還顧得了什麼環境,四肢不斷的翻騰打鬧着,罵着凜風不守承諾,害自己白白期待了這麼多年,最後竟然帶了哭音,可依舊不示弱,對他拳打腳踢,甚至還用上咬。
無奈她是花拳繡腿,他是皮糙肉厚,凜風完全不理她的廝鬧,全神貫注的看着榮霜和那怪鳥纏鬥,當然就更加不會注意到,另一隻手裡抱着的謝蕎涵此時已經淚流滿面,分不清是嚇的,還是感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