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荊臨並沒有直面迴應我的話,只是側身走到我的身側,彎身坐在了我坐過的石凳上。長腿往前一伸,照片在手裡甩了甩,語氣充滿了戲謔,笑道:“看着這樣一張臉,你也忍心把已經成型的孩子做掉?喬曼,不,你應該姓蘇,我現在應該叫你蘇曼纔對。你說,你的心究竟是什麼做的?竟然可以殘忍到這種地步。”
我討厭極了話的姿態,他肯定是心裡有問題,或者腦子有問題。否則怎麼可能會說這樣的話,甚至可笑的將‘殘忍’二字用在我的身上,可我們兩人之間,究竟是誰比較殘忍?是誰明知是兄妹還會跟我發生那樣的關係。究竟是誰,用這樣殘忍的方式來報復一個人,更可笑的是,我這個被報復的人,完全不明白自己究竟錯在哪裡。俗話說的好,就算要死。也應該給我一個理由,讓我能夠死的瞑目不是?
總不能,人都要死了,還讓我不明不白的。
我偷偷的用餘光看了他一眼,他正把玩着手上的照片,心情看起來好像還算不錯,從他的動作到態度上來看。深刻的刺激着我的心臟。這肚子裡的孩子,儼然成了他刺激我的工具。我吸了口氣。伸手想要搶過他手裡的照片,卻被他迅速的避開。
我往前走了一步,轉身,站在他的面前,攤開手掌,“還給我。”
“憑什麼?”
“這是我的孩子!”他微仰着頭,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一定要做的那麼決絕嗎!非要我恨他嗎!非要我把曾經的愛統統轉化成爲恨,然後來一場絕地大反擊,狠狠的報復他一回嗎!
可就算要報復,我又有什麼資本去報復他。他這樣一個狠絕到變態的人,我能用什麼方法去報復他,一起下地獄嗎?
“這個孩子我也有貢獻,不算是你一個人的。”說完,他就將照片一折,塞進了西服內裡的口袋,擡手看了看時間。旋即伸手一把握住了我的手,站了起來,道:“陪我去吃飯。”
“不要!”我掙扎了一下,然而他卻握的極緊,完全一副不容置喙的模樣,不管我怎麼掙扎,怎麼吵,怎麼鬧,他均不動聲色的強行將我拖上了車子,還幫我扣好了安全帶,關上了副座的車門。
我不知道他要帶我去哪裡吃飯,車子上的時間顯示爲下午三點半,不知道他是要吃哪門子的飯。吃的是中飯還是晚飯,亦或者下午茶。
我側頭看了他一眼,蘇荊臨開車一向很專注,一點兒也不走神,臉上也不帶一絲表情,神色冷然。我側着頭盯着他看了許久,一直都沒有開口說話。
“打什麼歪主意。”他雙目直視前方,在沉默了良久之後,忽然開口。
我哼笑了一聲,“我能打什麼歪主意,一孕婦能打什麼歪主意,除了打擾你開車,咱們一塊同歸於盡這種想法,別的也想不出什麼玩意兒。”
“哦,同歸於盡,一家三口嗎?”他嘴角微彎,“倒也不錯,這樣的話,老頭子一定會心痛萬分的。”語落,車速一下子就提了起來,一輛輛車子幾乎是擦着車身過去的,確實非常刺激。
他猛地轉動了一下方向盤,身上一下往左邊甩了過去,我幾乎是條件反射的叫出了聲,並不由自主的拉住了車上的手把。旋即,車子又往另一車甩了一下,我不得不用雙手拉住手柄,死死咬着牙,不讓自己叫出來。
蘇荊臨就這樣像是玩似得,在車流密集的路上不停加速,踩剎車,超車!如此反反覆覆,“喬曼,你覺得我有多怕死呢,嗯?”着側頭看了我一眼,笑容裡滿是戲謔。
是啊,我怎麼忘記這人以前年輕時候在道上混的時候,什麼樣的事情沒有經歷過,怎麼會怕死。反倒是我自己,其實挺怕死的。
此刻,我手心裡全是汗,卻還是強作鎮定,“你究竟想讓我怎麼樣?”
“你不是很想跟我在一起嗎?我這是在成全你。”他笑笑。
“謝謝你的成全,但那已經是以前了,我早就沒有這個想法了,從我嫁給賀正揚開始,就沒有了,現在更不可能會有。蘇荊臨,你不就是想讓我難過嗎?可這件事真正曝光出去,會身敗名裂的人只會是你!對我造成不了多少影響。”
他依舊笑着,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對賀正揚這麼忠心?哦,對了,你之前跟我說過,你是喜歡上他了是嗎?這醜聞曝光了,你猜賀正揚會怎麼樣?而且,你似乎忘記之前蘇氏已經申明過跟你沒有關係了,你現在的身份代表的可是賀家,真正會受到影響的是賀家,而且這件事曝光了,你猜賀家的人會怎麼對你?你不妨可以試試看。”
我沒有再說話,無論我說什麼,根本威脅不了他,他儼然什麼都不畏懼。
蘇荊臨帶我去了一間古韻味十足的餐廳,每一桌都由屏風隔開,自成一個小包間的模式,他似乎早就訂好了位置,落座之後,服務員就開始上菜了。等菜都上?了,我便聽到了隔着屏風的另一邊傳來幾個人落座的聲音,聽其中一個人講話還有幾分的耳熟。
蘇荊臨就坐在我的身邊,正不動聲色的吃着菜,看上去也沒有想要跟我說話的意思。貞土貞技。
桌上擺着的菜,有大半是我平常喜歡吃的,但我並沒有吃東西的慾望,只瞪着眼睛看蘇荊臨吃東西。過了一會,屏風那頭似乎又來了幾個人,聽他們說話,好像是外國人。由着只隔着屏風,他們談話的內容倒是挺清楚的。
然而,等我挺清楚他們相互的自我介紹,和談話內容之後,我整個人都怔住了。在家的時候,我聽過賀正揚談論過主題公園的事情,合作方的名字我也聽過,正好跟着屏風後的人說的是同一個。而親自過來跟他們談的人,竟然是蘇關庭。
更讓我驚訝的是,這幾個老外現在不應該是跟賀正揚他們談合作籤合同的事嗎?我轉頭看向了蘇荊臨,他依舊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樣,不動聲色的吃着東西,喝着湯,彷彿另一邊在談論的事情跟他半點關係都沒有。
我不明白他的用意是什麼,也不清楚他爲什麼要帶我過來聽這些事情,就單純讓我看看他們蘇氏是怎麼搶賀氏項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