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以南輕輕抱着我,我鼻子一酸,伏在他懷裡,大哭起來。
“沈以南,我該怎麼辦?這樣下去,我看不到任何未來與希望,你別怪我,你要設身處地爲我想想。”
沈以南沒有怪我,把我攔腰抱起來,回到屋裡。
他輕拍我的背,柔聲說:“傻豬,我沒怪你呀。”
我擡起頭,淚眼朦朧地問他:“那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這樣的心理折磨,是個漫長的過程,我一天都受不了!”
沈以南沉默了,他放開我,在沙發坐下,手指揉着眉心。
“我知道你是身不由己,我不怪你。”我站在原地,看着他說。
他擡眼,冷冷一笑說:“你現在看出什麼來了嗎?還是覺得她太可憐?”
我沉默一會才說:“她是可憐,但她也有心機,怎麼說她都是小雨點的媽媽,她還即將爲你懷第二個孩子,懷孕期間,還有各種預料不到的狀況,你始終是她丈夫,是孩子們的父親,你有責任。”
沈以南看着我,沉默不語了。
“這些責任會令你無暇顧及到我,就像昨晚,你被小雨點拖住,就無暇顧及到我整宿等待。”我說。
沈以南點頭,“然後呢?”
“然後我想,我們分開吧,一年之後,如果你沒變,如果你把你這些事情都捋順了,你再來找我。”我這次是很堅決的了。
沈以南沉思良久,睇着我說:“不同意。”
“……”
“你去哪裡?”他問。
“去良緣辭職。”我如實說。
他微皺眉頭,深邃的眼睛盯着我,“然後呢?”
“然後再找工作。”
“不贊同。”他又否定。
我白了他一眼,“不同意我也決定了,不贊同我也要去辦,我走了,拜拜。”
“你昨天不是幹得挺棒的?有人欺負,就把我搬出來,分分鐘拍死賤人。”他眸子微眯。
我噘嘴,睇着他說:“昨天沒人知道你是唐露的老公,今天我還能拿你去拍死別人嗎?”
沈以南皺眉沉吟,點頭說:“這步棋,好似被她佔了上風。”
他沒再說話了,我揹着包出去,反手關上門。
我從電梯出來,沈以南給我電話了,告訴我外邊有司機等,是個二十歲左右的女孩。
我剛放下手機,便看到一個青春靚麗的女孩,站在門口向我頷首。
“太太,先生讓我在這裡等您。”
我站住,“太太”這個稱呼,我已經擔不起了,我微笑糾正:“我不是太太,我姓唐,唐之雅。”
“先生說您是太太就是太太,我叫蘇小晴,暱稱晴晴,以後是您的專職司機兼小跟班,太太請上車吧。”女孩甜甜一笑。
“呃……”
走出大門,外邊停着的是沈以南送給我,又被我賣掉的白色寶馬,他又給贖回來了。
晴晴打開門,“太太,請上車吧。”
我坐進車裡,等晴晴上車後和她說:“晴晴,你還是別太太長太太短了,你叫我唐小姐或者之雅姐都行。”
晴晴“咯咯”一笑,爽朗說:“那就之雅姐吧。”
“嗯!”
車子在良緣外邊停車位停下,晴晴利落地下車,給我打開車門,等我下車後,她寸步不離地跟着我進了良緣。
“晴晴,你在這等我一會。”我安排她在休息區坐下。
和同事們打個招呼,在同事們各種訝異的目光下,我徑直走往經理辦公室。
敲門進去,卻沒想到,白鷺比我先到,看到我進來,立即站起,嫣然一笑。
“之雅,你來了。”
“你好,唐小姐。”我實在是對她笑不出來,淡淡招呼。
“總是這麼見外,叫我露姐不行嗎?”白鷺嗔我一眼。
我笑笑,“對不起,我不習慣。”
經理看我一眼,目光復雜。
我看着她,抱歉地說:“經理,對不起,我想辭職。”
經理皺眉,目光轉向白鷺。
白鷺拉下臉說:“之雅,你生我的氣了?”
“你們先聊,我出去一下。”經理站起來,把辦公室讓給我們。現在,這裡的同事應該都已經知道,我和白鷺的尷尬關係。
經理關上門後,白鷺滿眼歉意地看着我,“之雅……”
“你別說了,我做得不開心,我不願爲難自己,所以我要辭職。”我打斷她的話。
她閉嘴了幾秒,又笑了笑,看着我嘆了口氣,“唉!我早上不是和你解釋了嗎?昨晚是小雨點鬧着不讓爸爸走,你怎麼還生氣呢?你也犯不着和孩子計較吧?”
“你別和我扯上孩子好不好?”我跟她說話,心裡真的堵得慌。
“我也不想,可現實就是這樣呀!我沒想到,你這麼沒度量,”白鷺蹙着眉頭,“你這個樣子,讓我將來怎麼放心,將兩個孩子交給你呢?”
“我說了你別和我扯上孩子!我辭職和孩子一毛錢關係也沒有!”我忍不住我的怒火了。
白鷺看着我,沉吟一會,深深嘆了口氣,閉着嘴巴不說話了。
我從包裡拿出辭職書,放在經理的辦公桌上,沉着臉轉身往外走。
“真是看錯你了,你這麼小氣,我爲了我的孩子,不會輕易放手了。”她冷冷說。
她演技原來並不是那麼好,這麼快就沉不住氣,跟我直接宣戰了。
我站在門口,先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嘲諷地笑笑,回頭看着她回答:“你想搶的話,又何必演那麼長的戲,你不覺得累得慌嗎?”
“唐之雅,爲什麼你腦子裡分分鐘都只想着爭搶?我說了我沒有要和你搶什麼,爭什麼,可是你爲什麼老是繞到這個裡面出不來?”白鷺歪着頭,眯縫着眼看着我。
我被她氣得夠嗆,正不知用什麼話回覆她時,門被推開了,沈以南高大的身軀站在門口,臉色清冷。
“以南!”白鷺的眼中閃過一抹驚慌。
沈以南走進一步,反手鎖了門。他手臂伸出,將我攬住,看着白鷺微微勾脣,冷笑問:“她需要和你搶什麼?你和我說說。”
白鷺面紅耳赤,無言以對。
沈以南放開我,一步一步走近白鷺,白鷺步步後退,差點撞翻椅子。
“收起你的把戲,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利用小雨點,你再做對她病情不利的事情,我讓你一輩子也見不到她!”沈以南聲音低沉冷酷,決絕斷然。
白鷺眼中迅疾蓄滿淚水,她眼淚汪汪搖頭,“以南,我什麼都沒做呀,你不要冤枉我,我也沒對之雅怎麼樣,我就是心裡在乎你,忍不住會回憶從前,控制不住多說了兩句,沒想到就惹之雅生氣了……”
“夠了!”沈以南厲聲打斷她,他揪住她的領子,眸光冷寒,“我不想和你囉嗦,一句話,只要你惹唐之雅不開心,你就給我滾出海州!永遠別想再見小雨點,也永遠別想再混娛樂圈!”
白鷺凝目看着他,全身發抖,顫聲說:“沈以南!你講不講理!”
沈以南冷笑,“我沈以南很多時候,就不知道理字怎麼寫!”他狠狠一推,白鷺倒退幾步,摔倒在地。
白鷺臉色慘白,她爬起來,跑到門口擋住門,眼淚成行,簌簌留下。
她指着沈以南,盯着我顫聲說:“唐之雅,你看清楚這個男人了!今天她怎麼對我,將來也一樣能如此對你!再多的恩情,對他來說又算得了什麼!自己的女人受了欺負,不站出來保護,卻只有仇恨與嫌棄!他根本不是個男人!唐之雅!你要確定你這輩子一帆風順,一輩子不會像我一樣有變故有遭遇,否則,將來你什麼下場,你現在都目睹了……”
她越說越淒厲,說得我心慌意亂。
她貼着門緩緩蹲下去,抱頭大哭,“我是傻,我是忘不了從前,我是舍不下孩子,我是想能回到你身邊,我是想讓小雨點有個完整的家,我是低估了你的冷酷無情……”
我被她哭得心酸酸的,忍不住眼眶潮溼。
“你不必在我面前演戲,走開!”沈以南卻絲毫不爲所動。
“對不起,是我沒能控制自己的情緒,是我看到小雨點和你那麼親暱,便異想天開,我之前的確是不想影響到你們,是我錯了……”白鷺又哭着擡頭,伸手抓住沈以南的手。
沈以南甩掉她的手,從西裝裡掏出口袋巾,將他被白鷺碰過的手指,緩緩擦拭一遍,然後將口袋巾扔進垃圾桶裡。
白鷺瞪大眼睛看着她,沈以南毫無掩飾的厭惡,令她嘴脣發抖。
我看一眼沈以南,他冷如冰雪的臉,讓我脊背發涼,這個男人的決裂,真的令人害怕。
白鷺忽然笑了,很淒厲地笑了,她爬起來,讓到一邊,盯着我說:“唐之雅,你就祈禱上蒼,保佑你一世平安吧,哈哈,哈哈哈……”
沈以南攬住我,把門打開,大步出去。
“沈以南!我恨你!我恨你!”身後傳來白鷺咬牙切齒的顫聲。
良緣的同事,還有站在櫃檯的經理,全都將驚詫的目光投向我們,竊竊私語,誰也看不懂,我們三人的關係。
“確定要辭職嗎?”沈以南站住腳,轉頭問我,眸光已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