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這個老小區的出口無非就兩個,兜兜轉轉能夠出去的路更是歪七扭八的,那個年輕人能夠走出去都已經是奇蹟了。
自然也就不用在意繼續跟蹤的事情了。
只不過,在沒有確定跟蹤的那個年輕人就是殺害烏卡的兇手之前,他是不會輕易出手的。
畢竟,這裡還是屬於九州,想要做點什麼事情,還是稍微有些顧忌的。
這時,他掏出手機,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隨後撥打了一個號碼。
電話很快被接通,裡面傳來一道威嚴的聲音:“確定了嗎?”
圖布陰冷地回答:“還沒有,不過,我的直覺告訴我,大概率就是他了,並且,他竟然又折返回來了,呵呵呵,還真是找死啊。”
“嗯,確認是他之後,弄死他,然後儘快回來。”
那威嚴的聲音冷冰冰地提醒道,好似沒有任何感情。
“明白,boss,您就等着好消息吧。”
圖布掛斷了電話,轉而消失在另一條小巷當中。
逼仄幽暗的小巷中,圖布雙手插兜,腳步從容不迫,就像是閒來無事出門遛彎的閒散人員一般。
他似乎根本不着急去找張北行,因爲他對這裡實在太清楚了。
只要知道張北行走進了哪條小巷,他就知道該在哪裡堵住張北行。
然而,一切也正如他所想的那般,張北行每次都會精準地出現在他旁邊的那條小巷中。
又過了幾分鐘,圖布覺得有些無聊了。
他站在原地,結結實實地伸了個懶腰,舒展了一下有些發酸的身體。
隨後,他轉過身,朝着面前的這條小巷緩步走去,準備隔壁的那條小巷與張北行來個“偶遇”。
按照他的估計,張北行現在應該走到了小巷的中途,他這樣走過去正好能與張北行撞個滿懷。
到時候他就可以直接抓住張北行,用槍抵住他的腦袋確認了。
在鳳蘭市他沒辦法動槍也沒有槍,但在勐拉這裡可以算是他的大本營了。
槍還是有的,殺人也是敢的,只是殺完人之後就要越境跑路了而已。
並且他也不認爲張北行有反抗的能力,任何手段在面對槍時都沒有辦法發揮出一點作用。
當然如果能確認烏卡真正的死因,那也算是意外收穫了。
畢竟烏卡死因太奇怪了是被什麼尖銳的、很細的東西貫穿了脖子而死。
他很好奇那到底是什麼東西。
心中計算着腳步,他慢悠悠地走着。
很快他來到小巷的盡頭,握緊了口袋中的槍另一隻手也同時握緊了指虎。
接着他腳下用力一蹬直接從小巷當中竄出,手中的指虎猛地向前打去。
可就在他竄出小巷之後,眼前空蕩蕩的小巷頓時讓他一愣——沒人?
不對啊,怎麼會沒人呢……
他明明看到張北行走過了這條小巷,他肯定會按照自己的想法走這一條小巷的啊。
但這哪裡有張北行的身影啊!
就在這時,他突然聽到了有隱隱的風聲響起。
可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他只覺好似有什麼東西分別扎進了自己身體的各處當中。
緊接着他只覺全身傳來一陣劇烈的酥麻感,伴隨而來的還有劇烈的疼痛感。
下一秒他雙腳根本無法支撐住身體,腳下一個踉蹡當即“撲通”一聲跌倒在地。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這是……我這是怎麼了?怎麼會突然動不了了……
正當他疑惑之際,一道輕盈且近乎無聲的腳步聲在他身後響起。
奈何他無法回頭去看,身體的酥麻感讓他無法轉頭,更無法做出什麼動作來,自然也就無法知道身後來的人到底是誰。
腳步聲越來越近已然來到了他的身後。
接着他只聽身後響起冰冷的問詢聲:“你到底是誰?爲什麼要跟蹤我?”
頓時,圖布發自內心的打了個寒顫,如墜冰窟一般。
他現在不用看來人也知道對方是誰了——是那個年輕人,是自己一直跟蹤着的,疑似殺掉烏卡的那個年輕人!
他是怎麼發現的……不,他是怎麼讓我的身體動不了的?
還有他到底想要做什麼……這一連串的疑問盤旋在他額頭上形成了一個個問號。
可這些疑問都無法讓他的內心平靜下來,更無法抑制住那從內心深處涌現出來的恐懼。
畢竟在他看來,那個年輕人如果真的想要自己的命,還是非常容易的,就像是殺死烏卡那樣容易……
張北行看着跟蹤人的背影眯着眼睛。
從十幾分鍾前他就已經察覺到這人非常熟悉地形,也敏銳的察覺到,這人在利用地形準備埋伏自己。
他現在五感能夠如此敏銳,大概率就是因爲多次進入內景感悟狀態,加上他突破了第二層境界,所帶來的身體素質的一併提升。
他深吸了口氣,語氣冰冷道:“我給你兩個選擇,第一,告訴我你幕後之人是誰,你們又有什麼目的。”
“第二,我殺了你,然後我自己去找。”
圖布瞪大眼睛,艱難的扭動着僵硬的脖子,表情扭曲的看向眼前的年輕人。
他還是不知道,造成自己如今這樣,到底是因爲什麼。
身上的酥麻感始終沒有消退,疼痛感也逐漸加劇,甚至他都感受到額頭上浮現出豆大的汗珠。
他緊咬着牙,有些艱難的開口:“你……有本事,就殺,就殺了我。”
讓他出賣boss?
不,這是不可能的。
倒不是他有多忠誠,而是圖布知道,一旦讓boss知道,他泄露出了關於boss的一切信息,他會死的更慘。
見狀,張北行微微皺眉。
這個青年男人,倒是還挺有骨氣的。
竟然能抗的住,按照正常來說,分別扎向天府穴、天柱穴,以及命門穴,這三個穴位,銀針沒入五分之二左右的位置,將會造成強烈的酥麻感,並伴隨着劇烈的疼痛,讓被扎之人無法行走,身軀酥麻的近乎僵硬,能造成短暫的,無法行動的狀態。
而且,那種疼痛感會越來越重,直到受不了。
果然,這個人並非是普通人,幕後一定也有某種不可告人的隱秘組織?
不過,他還真不能殺了圖布。
他想要調查出幕後究竟是誰在搞鬼,就必須要讓圖布開口。要讓圖布開口的話……
在此處顯然不可行。
張北行謹慎地環顧四周,確認無人注意後,迅速從口袋中再次取出銀針,手法嫺熟地分別刺入圖布的其他穴位。
圖布的表情瞬間凝固,嘴巴微張,似乎想要痛呼,卻僅僅發出了一聲微弱的呻吟,隨後便徹底沉默了。
張北行沒有猶豫,他扶起步履蹣跚的圖布,沿着眼前的小巷徑直走去。
他需要尋找一個安靜的地方,然後,再慢慢設法讓圖布開口。
……
鳳蘭市,觀海小區內。
樑紹科親自帶隊,站在6號樓的樓下,他的表情嚴肅而冷峻。
他身後的5名警員也同樣緊張,精神高度集中,內心中充滿了忐忑。
目前,他們尚未找到張北行的任何蹤跡。
無奈之下,樑紹科決定從其他途徑入手,對張北行展開調查。
而張北行的家,自然是最合適的調查起點。
因爲張北行還有個妹妹,她現在就在家中,並未外出。
想到這一點,樑紹科深吸一口氣,向身後招了招手,然後順着樓洞走了進去。
他順着樓梯,小心且緩慢地來到了三樓。
那是一扇墨綠色的防盜門,配備着老式的機械鎖,看起來極爲普通。
樑紹科眯了眯眼睛,示意身後的警員們做好準備。同時,他也將手摸到了腰間的槍托上。
儘管他知道張北行可能並不在家,但他還是需要做足準備,以防萬一。
畢竟,誰也無法保證張北行是否在家中留下了武器,供其妹妹使用。
爲了安全起見,他們必須小心謹慎。
他擡起手,敲響了那扇墨綠色的防盜門。
咚咚咚。
沉悶的敲門聲在樓道中迴盪,就像敲響在衆警員心頭的鐘聲,一下又一下地撞擊着他們的心靈。
“誰啊!”
防盜門內傳來一個悅耳卻充滿疑惑的聲音。
“你好,我是社區的,來送溫暖。”樑紹科輕咳一聲,笑着說道。
踏踏踏。
清脆的腳步聲微弱地傳來,伴隨着開鎖的聲音。
咔噠。
防盜門被打開了。
樑紹科的精神在這一刻緊繃到了極點,其他5名警員也是如此。
畢竟,他們誰也不知道防盜門打開後會發生什麼。
緊接着,防盜門中露出一個小腦袋和一張精緻、立體的可愛面孔。
“你……好?警,警察?”張書敏一愣,看着門外站着的數名警員,眼中閃過無措的情緒。
樑紹科眼疾手快,一把將門拽開,將張書敏拉到自己身後,並順勢從腰間掏出槍來,大步流星且小心翼翼地走進房間。
兩名警員負責保護並看住張書敏,其餘的三名警員也舉着槍衝進了房間。
站在門外,身旁有兩名警員守護的張書敏,呆呆地看着這一切。她精緻的小臉上寫滿了茫然和無措,內心更是充滿了疑惑。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
十分鐘後。
“警察叔叔,這,這到底是幹什麼啊?”張書敏坐在沙發上,兩隻白嫩的小手緊張地捏着裙襬,手心已經泌出了汗水,表情更是明顯帶着慌亂。
說實話,她長這麼大也沒見過這樣的場面。
這哪裡是送溫暖啊,分明是警察上門抓捕犯人!
樑紹科與她對面而坐,輕咳一聲:“很抱歉以這樣的方式見面,但我們現在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你的配合。”
張書敏忐忑地點了點頭,那雙眼睛始終帶着些許驚懼。
“你的哥哥呢?”樑紹科直接問道。
在衝進房間後,他仔細檢查了每一個可能藏人的地方,都沒有發現張北行的蹤跡。
而且,房間的所有窗戶都緊閉着,不存在跳窗逃跑的可能。
因此,樑紹科得出結論:張北行確實不在家中,準確來說,他根本就沒有回來過。
一聽這話,張書敏先是一愣,然後猶猶豫豫地說:“我哥……我哥說是有事,讓我們先回來,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樑紹科眉頭一皺,眼睛一眯:“張書敏,我勸你最好說實話。目前你哥的處境很危險,我們警方正在調查。可能會因爲你的不配合而對你哥造成不好的影響。”
張書敏眼睛一瞪,瞳孔猛縮,驚魂未定地說:“警察叔叔,我說的都是實話。我哥真是這麼跟我們說的,他說有急事要先走,讓我們先回來。”
樑紹科眯着眼睛細細打量着她的表情,確認她並沒有明顯說謊的痕跡後,才低下頭故作沉吟地問道:“那你哥臨走前有沒有告訴你他要去哪裡?”
張書敏搖了搖頭:“沒有,我哥就讓我在家等他回來,哪裡也不要去。”
張北行顯然是察覺到了可能會東窗事發,警方會來抓他,所以才故意甩開妹妹選擇自己逃竄。
而不告訴妹妹自己的行蹤,說不定也是考慮到警方肯定會第一時間上門詢問妹妹。
這個張北行還真是心思縝密啊,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冷靜思考、從容應對。
看來他並非是過失殺人而是有預謀、有準備的殺人。
甚至他可能已經想到了今天所發生的事情。
這個張北行不太好對付啊。
樑紹科捏着下巴眉眼低垂地如實想到。
“那個……”
正在這時張書敏捏着裙襬低着頭緊咬嘴脣:“警察叔叔我哥到底做了什麼事情?可以……可以告訴我嗎?”
她擡起頭瞳孔震顫地看着樑紹科那張精緻的小臉上滿是擔憂。
樑紹科一愣內心不免糾結了起來。
按理來說這種事情是不應該告訴家屬的,就怕家屬跟犯罪嫌疑人串通一氣會將警方的調查進度告知犯罪嫌疑人。
但現在看來……好像張書敏確實不知道張北行究竟做了什麼事情。
如果是這樣的話倒也可以跟張書敏說說,讓張書敏做一下她哥的工作。
哪怕是給張北行打個電話讓他回來自首也是好的。
並且如果張書敏能夠配合說不定還真的能讓張北行有所動搖。
想到這裡,樑紹科轉頭看了眼身旁的一衆警員。
5名警員都心領神會地走出房間退到防盜門外。
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