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上下打量命燈的時候,祝火道:“我們原本也想獨自上去,但那裡有一個人守着,我們沒有辦法上去!“
老者聞言臉上露出一絲明悟的表情,原來是碰到了強大的敵人所以才空手回來了,隨後老者臉上疑慮再起,問道:“究竟是誰?對方很強?”
祝火旁邊的黑頭露出心有餘悸的表情,點頭道:“強!我們這些嬰士都不是對手,甚至根本不敢上前,就直接退回來了!”
老者吃了一驚,驚道:“這麼厲害?難道是九嬰都皇留下來的什麼兇物?”
祝火搖頭道:“不是,不是,是……”
“是我!”一道聲音從門戶之中傳來,隨後門戶中的漆黑微微一晃,一個臉上帶着一絲邪魅笑容的嬰士緩步走出。
這個嬰士模樣乍一看上去並不能被稱之爲美男子,但只要稍稍細看,就會覺得這個男子絕對不凡。
年老的嬰士還有身後的幾個嬰士紛紛看向這男子,“你是誰?”
“方蕩。”方蕩很簡單的回答了年老嬰士的問話。
年老嬰士眨了眨眼,隨後有些懷疑的看向祝火還有黑頭等嬰士,好奇的道:“你們說那個對付不了的傢伙就是他?”
黑頭和祝火包括命燈等嬰士紛紛點頭。
年老嬰士還有他身後的嬰士重新朝着方蕩望去,這一次他們仔細觀瞧方蕩,將方蕩裡裡外外看個通透。然而,這並未消去他們臉上的疑惑,相反,他們的疑惑更重,他們實在是沒有看出方蕩這個三轉嬰士有什麼了不起的地方。
以方蕩現在這個修爲,別說命燈等嬰士,就算是年老嬰士也足以一人對付,明明是隻小花貓怎麼就忽然變成了攔路虎?
方蕩淡淡的道:“算了,我沒什麼興趣再玩下去了,收了你們之後,我的真正的敵人應該坐不住了!”
隨着方蕩的話語落下,一直站在年老嬰士身後的灰客毫無徵兆的出手,嚓的一聲,灰客的一隻手就深深地陷入年老嬰士的身軀中,當灰客的手掌從年老嬰士的胸口穿出的時候,會客的手中捏着年老嬰士的元嬰的腦袋,年老嬰士的元嬰一臉震驚不斷掙扎,而年老嬰士則是一臉驚懼。
“你怎麼會?”
年老嬰士和灰客雖然不算太熟,但他們應該是一個戰線上的,怎麼灰客忽然之間對他出手?這按理說是完全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年老嬰士還沒有轉過灰客這根筋,一直和他談笑風生的命燈、祝火、黑頭還有止守四個三轉嬰士驟然出手,一人抓住他的身體一個器官,毫不費力的一扯,就將年老嬰士給生生分屍,撕成了好幾大塊。
年老嬰士一臉震驚中,一道金光璀璨的浮屠從空中飛來……
年老嬰士身後的幾個三轉嬰士還有二轉嬰士也都開始混亂起來,不光是他們混亂起來,更遠處的那些進來二轉嬰士們也都開始混亂起來。
整個十面玲瓏寶中徹底亂成了一團糟,方蕩虛虛的看着眼前這一團混亂,隨後方蕩的目光放得長遠,他的敵人不是這些二轉三轉嬰士,他的敵人是那個卑鄙無恥的溫文大師。
溫文大師這個傢伙道貌岸然,嘴上說只是來看看,卻打通了一條通道直入城堡之中,爲外面的嬰士們打開了城堡的大門,現在這些嬰士非但沒有將花萍、蘇晴還有方蕩殺死,反倒給方蕩增添了不少助力,等到溫文大師知道這一切的時候,必定會親自出手,那個時候纔是方蕩面對真正的考驗的時刻。
方蕩此時其實憂心忡忡,眼前的勝利對於方蕩來說,算不得什麼,按理說以一己之力征服了十名三轉嬰士已經可以堪稱太清界的奇蹟了,但方蕩頭上還有一位四轉嬰士死死壓在那裡使得方蕩不得翻身。
並且,這個四轉嬰士卑鄙無比,這樣的傢伙什麼樣的手段都能用出來,一個心中毫無道德完全不擇手段的四轉嬰士,簡直就是一個災難。
就算方蕩現在手下已經擁有了十名三轉嬰士數十名二轉嬰士,方蕩依舊沒有什麼太好的辦法來對付溫文大師,這就是這一界最強者的可怕之處。
數量在這樣的強者面前用處並不大。
眼前的混亂漸漸平息下去,在一片金光璀璨的九級金浮屠籠罩下,十面玲瓏寶中的嬰士們逐漸變得安靜下來。
慢慢的一個個嬰士從九級金浮屠中走出,雙目看向方蕩的時候露出了狂熱的崇拜。
當最後一個三轉嬰士走出九級金浮屠的時候,所有的嬰士全都跪倒在方蕩腳下。
此時在城堡最頂點的房間中,蘇晴長於了一口氣,整個人終於放鬆下來。
花萍即便有所準備,但真的看到方蕩收服了這麼多的嬰士的時候,心中還是被震撼到了,這是一個奇蹟,方蕩巧用十面玲瓏寶將嬰士們分化各個擊破,使得自己手下的勢力滾雪球般的壯大起來。
方蕩做的比當初的九嬰都皇還要好,如果九嬰都皇現在在這裡的話,也得對方蕩豎起一個大拇指。
“這個傢伙簡直無所不能!”花萍讚歎的說道。
蘇晴嫣然一笑點了點頭,道:“他無所不能!”
方蕩俯視身前跪倒的嬰士們,他的心中在不住的盤算着,面對強大的不可戰勝的敵人對於方蕩來說是經常發生的事情,甚至可以說方蕩就是踩着那些不可戰勝的對手一步步走到現在的。
現在方蕩要做的是挑戰四轉嬰士,四轉嬰士在太清界就是一個禁區,沒有誰膽敢挑戰四轉嬰士,甚至四轉嬰士之間也很難相互挑戰,可以說,只要成就了四轉境界,就擁有了遠離紛爭甚至死亡的特殊身份。
在太清界中,有一條不知真假的傳言,一名四轉嬰士能夠同時獵殺三十名三轉嬰士。
這樣的說法似乎有些誇大其詞,但太清界中曾經有過一名四轉嬰士一口氣殺掉二十名三轉嬰士的事例,方蕩眼前這十個三轉嬰士,數十名二轉嬰士看起來兵強馬壯,實際上面對四轉嬰士的時候,或許根本就不值一提。
方蕩現在腦中正在全力的運算,如何調動手中的力量來發揮出最大的力量。
城堡外面的天空中,一個身影悠閒的躺在雲彩之間,一雙眼睛有些慵懶的看着下面的那一團黑霧包裹着的城堡。
溫文大師在等一個結果,他在等着九嬰都皇這個曾經的老友家破人亡。
他和九嬰都皇乃是不打不相識的至交好友,他原本以爲自己和九嬰都皇之間會永遠友好下去,直到發生了那件事,至今他都不明白九嬰都皇爲何要這麼做,從最初的暴怒冷靜下來後,他也懷疑這件事不是九嬰都皇所爲,他萬分希望是自己冤枉了九嬰都皇。
然而,九嬰都皇從不辯解,也就等於是默認了他就是這件事的兇手。
這叫溫文大師心痛不已,隨後憤怒的溫文大師發誓要用這個世界上最殘忍的手段傷害九嬰都皇,可惜,在他矢志復仇的時候,九嬰都皇竟然踏足四轉境界,這使得溫文大師不得不蟄伏起來,埋藏自己心中的無限仇恨滿腔怒火,加緊修煉。因爲他深知,要想對付四轉嬰士,就只有自己變成四轉嬰士才成,在此之前,他沒有報仇的可能。
終於,終於在艱苦的修行之後,他也踏足四轉境界,不過可惜的是,他一出關就接到了九嬰都皇飛昇的消息,這叫他咬牙切齒卻無法宣泄自己心中的仇恨憤怒,溫文大師覺得自己心中的仇恨若不宣泄出去的話,自己會被活活憋死,這其實還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這仇恨如果不宣泄出去,他永遠無法在修爲上更進一步,他永遠都不可能追上九嬰都皇,永遠無法爲自己的妻子報仇!
這是溫文大師絕對不能接受的,也正是因爲這一點,太清界幾乎所有的嬰士都認定了溫文大師必然會找花萍蘇晴報仇,外人都知道的事情,溫文大師自己也當然很清楚。
溫文大師從始至終都沒有對九嬰都皇的家人下手,但現在,溫文大師不得不出手了,即便如此,溫文大師還是不想自己動手,在花瓶還有蘇晴方蕩的眼中,溫文大師破開洪荒獸的蟲霧給其他嬰士打開了一條通道是無恥之舉,但其實,在另外一個角度上去看,這正是溫文大師心中最後的一塊純淨處!
他並不想親手殺了九嬰都皇的家人,至於原因,或許是溫文大師心中尚且留有那個曾經的好友的一點點回憶和留戀。
他現在在等,只要看到嬰士們抓住了蘇晴還有花萍,他就離開了,至於蘇晴還有花萍最後是生是死他都不在乎了,就算花萍還有蘇晴活下來了,他也不會再去找她們的麻煩,他心中的怒氣仇恨宣泄出去一線,不至於撐爆了自己,他就已經滿足了,至於真正的仇恨目標,永遠都是那個曾經的好友,人面獸心的九嬰都皇!
此時的溫文大師心中並不如自己想象之中的那樣舒坦,心中的怒氣還有仇恨依舊塞滿了他的心臟、塞滿了他的靈魂,塞滿了他身上的每一滴鮮血。
溫文大師在無聊的等着城破的畫面,然而,這畫面遲遲未曾出現,這使得溫文大師覺得現在的嬰士們都是一羣廢物。
他在進入城堡之中的時候已經將城堡之中的情形看個清楚,城堡裡面的嬰士就只有三個,其中還有一個從三轉境界跌落到二轉境界的喪嬰花萍,剩下的一個是九嬰都皇的女婿,三轉境界,算是個可造之材,原本他還想收了這個叫做方蕩的小傢伙,可惜那傢伙太不識相,自尋死路。
另外一個就是九嬰都皇的女兒蘇晴,不過區區的二轉境界。
那麼多的三轉嬰士外加二轉嬰士蜂擁而入,竟然到現在還沒有將蘇晴、花萍還有方蕩給抓住殺死,不是廢物是什麼?就在溫文大師已經開始有些不耐煩起來的時候,一道聲音從那座被黑色蟲霧包裹的城堡之中響起。
“溫文大師乃是故人,既然尚未離開,不如入城來坐坐!”這聲音來自於花萍。
溫文大師雙目微微一眯,眼中的寒芒如同雷霆一般的閃爍了一下,但隨後,溫文大師嘴角上浮現出一絲淡淡的微笑,這一笑甚至給人一種鬆了一口氣般的感覺。
隨着花萍的聲音響起,滾滾的蟲霧緩緩朝着兩側分開,如同舞臺上的幔布被拉開一樣,那座漆黑的妖氣構成的城堡時隔十年後再次出現在這個世界面前。
下一刻,溫文大師已經來到了城堡之外,就見城堡最頂端的平臺上,花萍設了三張黑色的妖氣長桌。
長桌上擺滿了各種各樣的美味佳餚,花萍坐在首位長桌後,左側是蘇晴還有方蕩兩個,另外一張長桌則是空的,一副盛情待客的模樣。
溫文大師緩緩落在平臺上,輕輕地風氣吹拂着他的長衫,給人一種飄飄然的灑脫之感。
溫文大師徑直坐入空着的那張長几之後,看着花萍疑惑的道:“我有不解之事,不知花小姐可否爲我解惑?”
花萍舉起桌上的酒盞,方蕩還有蘇晴兩個也將杯中酒舉起,花萍淡淡一笑道:“溫文大師乃是貴客,請滿飲此杯再做敘話!”
說着花萍還有蘇晴方蕩一齊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溫文大師雙目微微眯了眯,看向眼前的那黑色酒盞1之中的琥珀色的酒水,這酒水冒着嫋嫋煙氣,清香撲鼻,溫文大師看着這酒水目光微微一閃。
“雲中酒?倒是許久沒有喝到過了!”溫文大師的眼中冷光開始閃現起來。
“我的丈夫知道他飛昇之後你肯定會來找我們,所以特意從雲鄉故土取來的。”花萍將酒盞放下說道。
“這該死的傢伙是想要將我活活氣死麼?他難道不知道我若沒有看到這酒你們或許還有一條活路,我若看到了這酒,你們必死無疑麼?”溫文大師沒有去動桌面上冒着嫋嫋煙氣的酒盞,他的一雙修長的眼睛定定的停留在那盞琥珀色的酒水中,他此時的目光之中有濃烈的情緒在翻滾着,思念、追憶、憤怒、悲傷、痛苦等等情緒揉在一起。
花萍對於溫文大師的威脅言語完全不在意,淡淡說道:“爲何不喝了酒再說話呢?”
溫文大師伸手將酒盞捏起,放在鼻端輕輕嗅着,“百年了,這百年來我從不敢捧起酒盞,因爲只要一捧起酒盞我就能想到我的妻子的悲慘屍體,她當初是極喜歡喝酒的,尤其是這雲中酒……”
溫文大師說着將酒盞放在脣邊,一點一點的將酒盞之中的酒水喝下,隨後,捏着酒盞的溫文大師雙目微閉,陷入了長長地沉默中,想起了往昔兩人把酒長談的時光。
這酒香就像是她身上的氣息。
如果說溫文大師最初還不大從心裡想要將花萍還有蘇晴外加那個倒黴蛋方蕩給殺掉,但現在,一杯酒的功夫,溫文大師已經鐵了心腸,他現在滿腔仇恨已經被引爆,這一爆要炸死周圍所有的存在。
心中越是狂野得要爆炸,溫文大師表現出來的越是恬淡平靜。
輕輕地將酒盞放下,溫文大師淡淡的道:“酒已經喝過了,你們之中那個想先死?”
花萍此時說道:“死?我還有我的女兒我的女婿都還沒有活夠,怎麼可能想去死?”
“死不死,不是你們能夠選擇的,你們的性命全在我的手中,殺掉你們簡直不要太簡單!我現在唯一需要考慮的就是叫你們怎麼死!”
溫文大師說完,大袖一擺,桌面上的各種吃的全被掃落塵埃。
溫文大師身後矗立準備伺候溫文大師的那些妖族侍女們被嚇了一大跳,不過她們不敢躲開,只能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滿地狼藉,進退無措。
花萍捏起一方手帕,輕輕的拭了拭自己的嘴脣,面色也變得冰冷起來:“不愧是四轉嬰士,好大的架子,說掀桌子就掀桌子。”
溫文大師緩緩站起,擡腳踏在黑色妖氣構成的長几上,用力一踩,漆黑堅硬的長几瞬間就被踏成灰燼。
溫文大師身上開始如同火焰一般的燃燒起來。
這是溫文大師心中的怒火和仇恨!
“我很好奇,你爲何在面對我的時候還能如此平靜!”溫文大師緩緩邁步,朝着花萍走去。
花萍微微一笑道:“我爲何不能平靜?”
溫文大師想了下點了點頭道:“不錯,外人總是能夠平靜的看待他人的不幸。”
面對溫文大師步步緊逼,即便是花萍也不得不開始有種喘不過起來的感覺,溫文大師身上的火焰正在不斷的朝着四周蔓延着,這火焰濺起的花火直奔花萍。
花萍現在已經進入喪嬰期,修爲退步得越來越厲害,哪怕是看這飛濺而來的火星,花萍都不敢輕易招惹,生怕一不小心就萬劫不復了!
所以,眼見花火來襲,花萍一下站起身來,向後倒退,避開這些火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