筋脈綻裂已成事實,綠生樹無法根除也成現實。
整整兩天的時間,薛宗因此懊惱,憤怒,埋怨,甚至是愧疚痛哭,而在嘶聲哀嚎後,他便發瘋般的胡亂攻擊起來。
嚇的洞外那些圍聚的野獸和妖獸紛紛四散逃離。
不管怎樣,這都是薛宗的一種發泄方式,也許這種方式不被贊同,但至少,這能讓他心裡好受一點。
直到發泄完,他這才躺在外面的草地上沉重的喘息着,讓自己平靜下來。
“也許,這就是命吧!”
望着天空,薛宗嘴角帶着苦笑,眼角帶着淚花,看起來雖然更加憔悴,但又似乎一下長大了許多。
躺了足有一刻鐘的時間,薛宗深吸口氣,坐起身喃喃道:“無法根治又如何,至少這一次修復能頂上十幾天,可以藉此好好研究一下。如此一來,總好過唉聲嘆氣的等死。”
說着,他擡頭看向天空,嘴角露出一抹冷笑道:“老天爺,小爺我可是踏天道體,你是不是害怕哪天我踏碎了你,才這麼折磨我啊?我告訴你,小爺我不怕,我不怕,哈哈!”
大聲笑,痛快笑,笑的全身抖動,也不罷休。
周圍一些妖獸見交頭低吼,似乎在商談這人類是不是瘋了?笑的跟個傻逼似的……
又過了一天,薛宗將身體恢復,這之後,他雖然還能戰鬥,但綠生樹修復之力只能維持十三天。
所以他需要時刻觀察着筋脈裂縫,因爲之後修復一次,將會越來越艱難。
而在此期間,薛宗也不斷研究裂脈如何修復,同時修煉《戮神訣》希望從中能領悟出解救之法。
離開山洞,他開始一邊靜修,一邊朝勾熊所在的地方走去。
雖然已經到了這種地步,雖然一切都顯得那般悲傷,但他答應過的事從來不會忘。
所以不管怎樣,他都要尋找自己以往的兄弟。
哪怕只是看看也好。
根據之前勾熊所描繪的模糊路線,在經過了七天趕路後,終於停下了腳步,看着綿延不斷的高山,薛宗嗅着空氣中美妙的氣息,嘴角不僅露出淺淺的微笑。
本以爲發配之地必是荒山野嶺,漫無邊境的死地,現在看來,似乎感覺還不錯。
邁步向前,本要下山,誰知剛來到半山腰,薛宗便感覺到有一股奇怪的氣息傳來,疑惑的皺皺眉,他慢慢釋放出一道戰氣先行開路。
誰知戰氣在前行不過十幾米後,便硬生生被擋住了,就好像有道透明屏障一樣。
“陣法屏障嗎?莫非,前面便已是蠻獸族發配族人的地方了?”
薛宗喃喃着,然後將戰氣收回,隨之釋放精神力準備探尋陣法其內的情況,就在這時,他卻突然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朝這邊走來,聲音嘈雜,顯然人數不少。
“應該是陣法觸碰驚動他們了,也罷,勾熊也許還在其中,大不了進去看看。”
薛宗打定注意後,也懶得離開,直接席地躺下,微閉雙目。
很快,不遠處有幾個壯漢走了過來。
爲首的一人,是一個光頭光頭大漢,手持一杆長槍。
“嘭”
長槍落地,頓時蕩起一陣煙塵,單從此處看,它的重量應該就不下百斤。
光頭光頭大漢先是四周張望一下,隨之虎目怒視,喝道:“小子,你是什麼人?在這作甚?”
薛宗睜開眼看了看,然後淡淡說道:“流浪人,無家可歸,到處轉悠轉悠而已。”
這時有一人輕聲說道:“大哥,剛纔肯定是這小子不小心踢到了石頭,才使得陣法有反應了。”
光頭光頭大漢看看薛宗腳前,果然發現有踢動地面的跡象。
當然,這都是薛宗提前準備好的。
但是光頭光頭大漢並未因此同意,反而厲聲問道:“誰跟你說他是不小心踢到石頭的?萬一他就是來這勘察地形,準備偷襲我們的怎麼辦?蠢貨。”
那人不敢反駁,連忙彎腰點頭道:“是,大哥教訓的是,大哥英明。”
光頭光頭大漢得意且很享受的點點頭,然後猛然又喝道:“小子,一次機會,告訴我你來這幹什麼?否則,我一棍子讓你腦袋開花。”
薛宗無語,聳肩說道:“我真的只是個流浪者,如果非要說有點什麼的話,只能說我是種族棄子,被人打傷後,偷跑出來的。”
“呦。”剛纔被呵斥的那人,這次又一馬當先的上前仔細看了看說道:“大哥,他身上的確有不少傷痕,他真的是種族棄子啊!”
“用得着你多嘴嗎?”光頭光頭大漢怒火呵斥,直嚇得那人全身一顫,連忙退後。
光頭光頭大漢則繼續喝道:“你又知道他是棄子了?他臉上寫着呢?人家說什麼信什麼,你還能在蠢點嗎?”
“是,大哥英明,大哥英明。”那人唯唯諾諾的低頭後退,他真想自己抽自己兩嘴巴子,這真是顯得沒事多什麼嘴。
周圍人見此憋不住想笑。
薛宗則趁機說道:“這位大哥,我真的只想找個容身之所,真的沒有其他惡意。”
光頭光頭大漢嘴角露出一抹冷笑,旋即伸手按在薛宗額頭。
薛宗一愣,知道對方是想探尋自己的修爲,索性放開讓其隨便查詢。
沒想到光頭光頭大漢很快便收手大笑道:“筋脈崩裂,氣息虛弱,戰氣混亂,這簡直就是個廢人嘛!”
衆人聞言立刻仰頭狂笑,笑中帶着鄙視,深深鄙視。
因爲在他們看來,筋脈斷裂就是廢人,廢人便是螻蟻。
薛宗心中怒火高漲,他真想直接動手殺了他們所有人。
不過爲了見勾熊,他強忍住了殺意。
然,就在這時,光頭光頭大漢竟突然一提手中長槍,同時臉色驟變,惡狠狠道:“既然是廢人,那便留之無用。”說着,長槍就要刺出。
薛宗見此眉頭緊皺,剛想反擊,但他卻覺察到光頭光頭大漢眼中的一絲情愫,索性故意麪露驚恐道:“大哥,別殺我,我可以幫你做任何事,求你了。”
‘求’字從口中說出,薛宗便已同時發誓,這個喜歡裝逼的光頭大漢,一定要死,竟然啥都不說了就動手,真是個神經病。
原來,薛宗在剛纔光頭光頭大漢的眼神中發現,這傢伙只是在戲耍他。
因爲這光頭大漢是個喜歡出風頭,喜歡被身邊人吹捧的人,所以他要在薛宗身上找找那種讓人害怕,受人敬畏的感覺。
果然,長槍轟然落下,卻落在了薛宗的身邊。
可就算如此,因爲長槍落下力道太過強大,竟直接將一塊石頭從中打碎,那些碎片便毫不留情的朝薛宗射去。
薛宗本可輕易躲開,但卻不能躲。
“唰!唰!”
石塊劃過臉頰,血,滴落而下,同時伴隨而來的便是疼痛。
薛宗故作驚慌的拭去臉上的血跡,但心中卻暗怒道“若勾熊不在其中,我一定率先宰了你。”
光頭光頭大漢則在這時大笑着收起長槍道:“這就對了嘛!你早點求求我,我怎麼會殺你呢!來人,把他帶回去,老大之前還說挖山的進度不夠,這下好了,又添一人,走了,哈哈。”
薛宗被人從地上拽了起來,然後推推搡搡的朝山下走去。
輾轉下山,走上一條兩座高山相鄰的小路,然後沒過多久,他們便在一個破爛的木質大門前停了下來。
薛宗擡頭看去,卻見大門上方寫着四個扭曲的大字
“放逐之地”
不僅搖頭感嘆,還真是應時應景的名字啊!
這時,光頭大漢用手中長槍用力在一塊石頭上磕了磕,隨之他面前的氣息屏障便分離出一個長方形的屏障空間。
薛宗見此略感驚訝,因爲陣法屏障可分段剝離,且不破壞陣法本身,此等對陣法的掌控能力的要求可是非常高的。
他沒想到在這放逐之地,竟然還有如此高名的陣法修煉者。
然,沒想到的是,更令薛宗驚歎的事情,卻是在陣法內。
因爲在他們進入屏障後,薛宗便感受到了一股濃郁的氣息撲面而來。
待推開大門,走進之後,整個人竟好似被氣息包裹一樣,甚至連身體內細胞都開始活躍起來,這感覺,簡直舒服到了極點。
而這股氣息的濃郁程度,薛宗可以肯定是要比外面的強上數倍不止,應該就連各大種族的族長修煉之地,也不過如此吧?
最關鍵的是,在此修煉一天,定會有半功倍的效果。
這樣看來,這所謂的放逐之地,可是不簡單啊!
不過,這氣息是從何處而來的?如此濃郁的氣息下,難道就不擔心那些放逐之人會偷偷修行,趁機造反嗎?
這讓薛宗很疑惑。
但很快這答案便揭曉了。
而且當他看着一個身穿黑袍,面色憔悴的老者,拿着一瓶綠色**走過來時,薛宗更嗅到了一股危險的味道。
眼望着那老者,薛宗雖不後退,但心裡已經開始打起鼓來。
老者步法有些踉蹌,走起路來一晃一晃,好像很吃力一般,他頭髮稀鬆,額前的白色碎髮遮住雙眼,讓人看不清他的眼神,但薛宗卻感覺對方似乎在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綠色**的瓶子終於遞了過來。
薛宗深吸口氣,頓時,一股刺鼻的氣息傳來,正想皺眉詢問這是什麼東西。
他卻突然發現在這股氣息的影響下,那些原本在身體周圍環繞的濃郁的氣息,竟然瞬間散去。
薛宗大驚失色,心中暗想:這是什麼東西?竟單單是氣息便如此強悍,若是吞下的話,之後別說身處靈氣之中,想必就算身處靈源之中,也沒辦法吸收恢復了,怪不得他們不擔心放逐者偷偷修煉,定是喝了這怪異藥水,纔沒辦法反抗的。
薛宗很聰明,但是也很倒黴,因爲就在他想法剛完,那黑袍老者便伸着手,聲音沙啞宛如白骨摩擦一般的說道:“喝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