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香草心頭一顫,暗暗思量:難道自己跟李佳碩去縣城的事被她知道了?
不可能,一路上根本連個熟人都沒見,絕對不可能!
她一定是在詐自己,就佯裝生氣地嗔罵起來,“臭桂花,又在滿嘴噴糞了不是?再亂嚼舌頭我給你剪掉,扔水溝裡面去!”
“這可不是我說的啊。”
“哪是誰說的?”
“反正街上很多人都那麼說。”
“說啥?”
“說你跟小白臉好上了,還說你爲了給他頂罪,把跟他好的事情都禿嚕了,是真的嗎?”
王香草拉長了臉,氣惱地說:“那些浪貨說話你也信?吃飽了撐的,沒事就胡說八道編排人。”
“蒼蠅不叮無縫的蛋,你要是沒做,人家會有鼻子有眼的說?”
“你這個沒良心的,我是那種人嗎?”
“那個小白臉來你家的事是真的吧?”
“是啊,他來過是不假,可人家是來家訪的,後來被懷疑上了,你說我能昧着良心不去給人家做個證嗎?別人不瞭解我,你還不瞭解嗎?我是那種沒心沒肺的人嗎?”
見王香草真的動了肝火,姚桂花忙安慰她說:“不就是說着玩嘛,你還動真格的了。再說了,都啥年代了,好上又能咋樣?”
“滾一邊去!我可沒你那麼開放!”
“開放點有啥不好?也算是體驗新生活嘛,你說是不是呀香草?”
“想開放你自己開放去!”王香草拿起笤帚,邊掃地邊說,“你也就是動動嘴皮子,有本事你去找啊,去體驗啊,找個野男人還不是容易的事兒。”
“哼,我是沒看上對眼的,不然早就找了。對了,那些臭男人都走了,咱們一起解放一回吧?”
“解放啥?咋個解方法?”王香草好奇地問。
姚桂花詭異一笑,說:“我家那口子從城裡帶回了很多那種片子,咱把門一關,學習學習,好不好?”
“臭不要臉的!纔不稀罕看那些呢,好人誰看那個,還是留着你自己慢慢看吧。看吧,看吧,早晚會把自己看出事來的!”王香草沒好氣地說。
姚桂花酸溜溜地譏諷道:“誰不知道誰呀?跟我還鬧假正經。哼,你就裝吧,裝吧,我才懶得理你呢。”
說完轉身走了。
王香草沒搭腔,心想你走你的好了,這會兒自己覺得又困又乏,渾身像要散了架似的,好想上牀踏踏實實睡一覺。
乾脆上牀,扯過被子從頭到腳把自己囫圇包裹了,昏昏沉沉一直睡到了日落西山。
是兒子小龍放學後喊醒了她,見媽媽頭髮凌亂,面色蒼白,就問:“媽媽你是不是病了?”
王香草敷衍道:“大概是鋤地的時候被涼風吹了,有點小感冒。沒事,我這就下去給你做飯。”
兒子本來就想去找同學玩,這時候正好有了藉口,說:“你感冒了,身體不舒服,就不要做飯了,我去二奶奶家吃就行了。”
“那也好。”王香草答應一聲,又鑽進了被窩。
聽到兒子出了門,王香草再次躺下後,卻沒了睡意,眼前全是跟李佳碩一起的畫面。
想了很大一會兒,才沉沉睡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像是在睡夢之中,突然聽到有人在喊着自己的名字。
王香草一骨碌爬起來,懵懵懂懂朝外看着,窗前竟有一個黑乎乎的影子在晃動。一陣驚悸後,她裝着膽子問道:“你是誰?”
外面那人把臉緊貼了窗玻璃上,說:“是我,快開門。”
“你是誰?”王香草還沒用完全從睡夢中醒過來,根本分辨不清究竟是誰,忙追問道。
外面那人不耐煩了,發着狠地說:“王香草你耳背啊!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是我,馬有成!”
不等王香草緩過神來,馬有成直接推開虛掩的門,闖進了屋。
“叔,這時候你來幹嘛?”
“我來警告你一下!”
“咋了?你想警告我啥?”王香草從裡屋走出來,扯着馬有成的袖管往外拉,“出去……出去,你不能進屋!”
“我咋就不能進屋了?”
“就我一個人在家,你進去還能說得清嗎?”
“你又想誣賴我是不是?上次威脅我,還沒跟你算賬呢。”馬有成猛勁甩開王香草,自己邁出了門檻,站在院子裡說,“瞧你吧,拉拉扯扯的!還有個女人樣嗎?”
“明明是你爲老不尊,一個老男人家沒臉沒皮的鑽女人的房間,你還有臉說我?”
“王香草!我看你越來越不像話了。”
“我咋就不像話了?”
“你咋不像話還要我說嗎?你心裡比誰都明白!”
“你說,我做啥事了?”
馬有成哼一下鼻息,不屑地說:“懶得說,怕髒了我的嘴巴。你找到你們家的鋤了嗎?你知道一張鋤是怎麼自己走回家的嗎?這下明白了不?還要我說嗎?”
這下,王香草徹底明白了。
原來是這個老傢伙在盯自己的梢,今天跟李佳碩的行蹤一定都被他看到了,隨應對道:“是你的想多了好不好?我想進城買東西,順便讓他捎了個道,這有啥錯?”
“用不着遮遮掩掩了,你們幹啥了自己清楚。我警告你,以後少跟那個小白臉瞎胡鬧,你這是在敗壞村風,是給村裡人抹黑,要是再執迷不悟,不守婦道,我就對你不客氣了!”
“咦,你還上綱上線了?我看你是啥人啥心,有本事你抓呀,抓到了才叫能耐!”
“都坐到人家車上了,皮貼着皮,肉挨着肉的,能幹出啥好事來?”
“放屁!你要是再胡說八道,我就找你老婆去!”
馬有成冷笑一聲,從兜裡摸出香菸,點燃一支,緩下聲音說:“你還真用不着嘴硬,今晚我去學校喝酒了,從胡校長的話裡聽出了許多秘密。”
“秘密不秘密的,關我啥事?”
“你傻呀你?這能與你無關,我可告訴你,絕對有關,關係大着呢,你男人的,你木頭叔的,還有……還有小白臉的。”
“別賣關子了,快說呀!”
馬有成說:“我來找你說道說道,其實也是爲了你好,你倒好,拿着好心當驢肝肺。”
“你倒是說呀!”見馬有成一口接一口的抽菸,王香草軟了下來,說,“好……好,是我不對,把您外壞處想了。”
馬有成吐一口煙霧,吧嗒幾下嘴,說:“以後不要再跟那個小白臉來往了,要不然非吃大虧不可。”
“到底是咋回事?”
“學校今晚邀請我和孫支書去喝酒了,名義上是爲小白臉接風洗塵,可喝着喝着就變味了。”
“變啥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