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急事找你,方便說話嗎?”
“哦,正在開會,一會兒再打給你。”
“我急着去縣城呢,沒時間等了。”
“你來有事嗎?”
“是啊,沒事去幹嘛呀!”
“我晚上還有應酬呢,市局來領導了,接待晚宴,必須要參加呢。”
“那我就等着你唄。”
“啥事啊?那麼着急。”
“嗯……嗯,電話裡不便說。”
“能不能改日,吃晚飯後,一般都是娛樂節目的,又不好中途退場,怎麼好讓你一直等着呢。”
“是這樣的,我這邊遇到了一個很大的難題,想找你那個姓魏的同學,我直接去找他,你看成不成?”
李佳碩頓了頓,然後說:“我這就給你聯繫,看看他有沒有時間,你稍微等一下。”
說完掛了電話。
不一會兒,李佳碩就把電話打了過來,說魏志剛的領導過生日,晚上一起聚會,要不明天再聯繫吧。
王香草無奈地應一聲:“那好吧,”
“那就這樣吧,我開會去了。”
聽着手機裡嘟嘟的鈴聲,王香草心裡一陣陣發涼。
回屋後,馬有成一看王香草那表情,就知道碰釘子了,安慰她說:“本來就沒啥指望,沒事,心意我領了。”
“心意算個屁啊!都到這份了,急死個人了。”王香草說着,眼圈竟然紅了起來。
馬有成似乎被感動了,伸手拍了拍她瘦俏的肩頭,:“放心吧,不會有啥事的,我老馬也不是吃素的,風風雨雨這麼多年了,難不成就被區區兩萬塊錢給絆倒了?”
王香草嘆口氣,說但願沒事,要不然可真就不值了。
“實在不行,我就直接去鎮上找書記。”
“找他能管用?”
“那還用說,他是一把手,上頭總該給他一點面子的。”
王香草輕鬆了一些,這纔想起許玉蓮去檢查剩下的錢還在包裡,拿出來,遞給了馬有成,把所有開銷羅列了一遍。
“算啥算?還有路費和飯錢呢,你拿着就是了。”馬有成又把錢扔了回來。
“都這個節骨眼了,我還好意思拿你的錢?良心喂狗了?”說完又把錢推了回去。
“你這個傻瓜娘們兒,不要拉倒!”
王香草說累了,回去吃飯睡覺了,抓起桌上的包朝着外走去。
馬有成突然又想起一件事兒,問她李德福啥時回來。
王香草一楞神,問道:“咋了,你找他有事嗎?”
“沒事,只是隨便問問。”
不會是那件髒事兒還沒了結吧?
王香草故意撒謊說:“他打來電話了,只說回來,可還沒具體定下來呢。”
馬有成望着她,壓低聲音說:“這幾天夜裡,我又看到那個飛來飛去的黑影了,擔心你一個人在家不安全。”
“不會吧,這些日子村子裡很安靜,沒聽見誰家出事呀。再說了,很多男人都回來割麥子了,誰還敢胡作非爲?”
馬有成搖搖頭,說他昨天夜裡睡不着,出門溜達,走到前大街時,看到了那個黑影,跟以前一樣,飄來飄去的,我喊了一聲,那黑影一躥老高,轉眼就沒了,差點沒把我給嚇死。
“真的?”王香草有些懷疑。
“騙你幹嘛?我哪兒還有心思開玩笑。”
王香草頭皮一緊,卻裝出一副無所謂的口氣,:“沒事的,把門關好了,再在枕頭下面掖把菜刀,還有啥好怕的?”
說完,朝前走去。
走在路上,王香草琢磨着馬有成剛纔的話,看他也不像是說假話的樣子,難道那個“鬼影”又回來了?
……
她忽然想到了李木頭身上,自打遇見胡仙姑給奶奶招魂之後,就再也沒見着他的影子,還有他那個“瘋侄子”,也跟着“蒸發”了。
他們究竟去了哪裡?
莫非回老家了?
……
好奇心驅使王香草直奔着李木頭家去了。
剛到門口,就聽到院子裡有人說話。
王香草從虛掩的門縫看過去,竟然是李木頭跟那個“瘋侄子”在說說笑笑聊着啥。
他那個“瘋侄子”簡直就跟變了個人似的,理了短髮,衣服也穿得整整齊齊的,完全是個正常人了。
王香草推門走了進去,說笑聲戛然而止,爺倆扭頭看了過來。
“王香草,你咋過來了?”李木頭問道。
“瞧你這話問的,你是我叔,過來看看你不行嗎?”說話間,王香草已經走到了院子正中。
“你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又想幹啥?”
王香草撇嘴嘖嘖着,“就你這破家,還成三寶殿了?”
“那是,破家值萬貫!”
王香草懶得跟他胡扯,問他前幾天你去哪了。
李木頭回道:“這不,手頭有點緊,到縣城找了份零工,掙點零花錢。”
“鬼才信呢,一輩子吊兒郎當的,土埋半截了,又想起幹正事了?”
“王香草,你說話能不能別諷啊刺啊的,咋就老不待見我呢?”
“這還要問你,你自己心裡最清楚。”王香草說這話,走到了“瘋子”面前,上上下下打量着,禁不住問道,“咋突然變成這樣了?”
“瘋子”低下頭,兩隻手來回搓動着。
李木頭反問王香草:“他好起來你不高興嗎?”
“不是不高興,只是覺得奇怪,這才幾天,咋就跟換了個人似的。”
李木頭說他去城裡幹活,認識了一個老中醫,那人又是扎針,又是按摩的,調治了幾天就好起來了。
王香草彎下腰來,盯着“瘋子”看了一會兒,感嘆道:“原來還真沒看出來,竟然是個俊小夥。”
李木頭說:“是啊,你操操心,幫他張羅個對象吧。”
王香草笑着說:“好說……好說,可……可……”
“可啥可?”
“人家一打聽,他跟你是這種關係,還住在一起,估計就難了。”
“你這是說的啥話?跟我住一起咋了?”李木頭臉上掛不住了。
王香草嘆息一聲,挖苦起來:“你說你這一輩子,混成個啥了?說你臭名遠揚一點都不過分,他天天跟你一起,能學個好嗎?誰家的閨女肯嫁給他?”
李木頭被惹惱了,歪鼻子斜眼叫嚷起來:“那些狗曰的鱉熊玩意兒糟蹋我也就罷了,你也跟着瞎摻和,誰不知道家醜不可外揚,你倒好,專他媽的端着屎盆子往老子頭上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