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有成冷笑一聲,說:“沒辦法,都是讓壞人給逼的,到處都是壞人,還能做好人嗎?那不成傻瓜了!”
王香草不想再聽他的歪理邪說了,說我累了,回去睡一覺。
“別走……別走。”馬有成喊住了她, “回來,你給我老老實實坐那兒,哪兒也不許去!”
“你不會真的想去縣城下館子吧?要去你去,我可沒那個閒工夫,家裡有多事呢。”
“你給我回來!反了你了,老子還有一件喜事要告訴你呢。”
“還有啥喜事?”
“你回來坐下,我慢慢說給你聽。”
“不說拉倒,反正不管我的事兒,走了。”
“你咋知道不是你的事?”
王香草心裡靈動了一下,停了下來。
馬有成說:“今天這頓飯該你來請我。”
“爲了你那些破事兒,我腿都跑斷了,憑啥我請你吃飯?”
馬有成故意賣關子,說:“我覺得就是應該由你來請,並且還得去縣城,不隆重一點,難以表達你激動的心情。”
“你這人,咋就變得雲山霧罩的了呢,到底想說啥?”
“好了……好了,不跟你捉迷藏了。”
“你倒是快說呀!”
馬有成這才正經起來,說那會兒接到鎮上的電話了,說是你當村幹部那事兒已經研究通過了。
王香草頓時熱血沸騰,卻又不得不極力剋制着,問道:“你……你說的是真的?”
“是啊,忙活了好幾個月,終於有了一個好的結果。”
“可不是嘛,讓你操心了。”
“既然知道我操心,讓你請老子吃一頓大餐還不應該嗎?”
“請是應該請,可是……”
“可是啥?”
“只是個打了個電話,連文件都沒下發,這時候就急着請客,是不是太早了點兒?”
馬有成給她吃了一顆定心丸,說電話是鎮黨辦主任打過來的,過幾天就來談話。
王香草故作淡定,說那就等談妥之後再請吧。
“對,你說得也在理兒,到時候……到時候……”馬有成稍加沉吟,說,“這樣吧,就宣佈了以後,我們在一起祝賀一下,把孫常果也一起叫上。”
王香草有點搞不懂了,事情鬧到了那個份上,還怎麼一起吃吃喝喝,隨問他:“請他合適嗎?”
馬有成說請,必須請,他是村支書,缺了他不行。
隨後又交代了一些事情,讓王香草好好準備一下,想一想談話的時候該說些啥。
王香草爲難起來,說自己沒這方面的經驗。
這方面馬有成有着豐富的經驗,打開話匣子,誇誇其談,如此這般的教誨了一番。
王香草聽得心悅誠服,連連點頭,看上去佩服得五體投地。
正說着,王香草的手機響了起來。
看一眼屏幕,竟然是個陌生號碼,王按下接聽鍵。
話筒裡傳出了一個男人的聲音:“喂,你是王香草嗎?”
聽上去有點熟悉,卻一時又記不清是誰了,試探着問一聲:“你是……你是哪位?”
“嗨,白跟你住在一個房間了,還掏心掏肺喝了個一塌糊塗,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
大概是緊張的緣故,王香草還是沒有聽出對方是誰,往門口走了幾步,說:“我正在跟馬村長說事呢,實在是聽不清,你到底是誰呀?”
“我,魏志剛!”
王香草心裡轟然一陣,不等開口,魏志剛告訴她,事兒辦妥了,經過查實,馬村長是被誣告的,已經撤案了。
王香草聽後,說不出啥個啥滋味。
她最關心還是那五千塊錢的事兒,他要是能主動退回了就好了,可魏志剛卻隻字未提。
有說了一些無關痛癢的話,就掛斷了電話。
放下電話後,王香草呆呆立在那裡,一時無話。
坐在一旁的馬有成早就聽出了道道,見王香草收起手機後一個人犯愣,開門見山地說:“得了吧,不就那點小錢嘛,用得着犯糾結了?說不定人家背後也給出力了。”
王香草說我還以爲他來電話,就是說錢的事呢。
“你傻呀,誰能把吃到嘴裡的肉再吐出來?再說了,這樣的親戚一定要保持好關係,說不定哪一天還能用到人家呢。”
王香草心裡罵着:親戚個屁!事又不是他辦的,卻收了人家的錢,真不是東西!
嘴上卻說:“也許等見面後,他會還回來的。”
馬有成又說了些說,她也沒往心裡去,默默走出了村委會。
回到家以後,王香草心裡亂糟糟的,啥也不想幹,坐到了院子裡的樹蔭下,琢磨起了上頭來人談話的內容。
想着想着,突然就開起了小差。
也不知道姚桂花遭雷擊後咋樣了,當時看她癡癡呆呆的,嘴上也沒了把門的,萬一留下後遺症可就麻煩了。
她再也坐不住了,站起來,奔着姚桂花家去了。
姚桂花家的門緊關着,王香草在外面推了起來,邊推邊喊着:“姚桂花……姚桂花,你在家嗎?”
折騰了半天,才聽見裡面有了迴音。
姚桂花從屋裡走了出來,拉開門,無精打采的打了一聲招呼。
只見她衣衫不整,披頭散髮,臉上沒有半點血色,禁不住問她:“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姚桂花搖搖頭,說一聲:“沒有。”
隨轉身往院子裡面走。
王香草跟在後頭問:“鄭成亮回家了嗎?”
姚桂花仍搖了搖頭。
王香草接着問:“你給他打電話了嗎?”
姚桂花淡淡地迴應道:“打了。”
“他啥時候回來?”
姚桂花沒回答,進屋拿出了兩個馬紮,遞給了王香草。
又一聲不吭進屋倒了兩杯水,遞給王香草一杯。
這才坐下來,漫不經心地喝起水了。
王香草覺得她怪里怪氣的,問她:“鄭成亮啥時候回來?”
姚桂花說他不捨得回來,跟着那些人一天能掙好幾百塊呢。
王香草板着臉警告她:“姚桂花,我早就告訴過你,那是犯法的事兒,還是趕緊收手吧,萬一被抓了,那可是要判刑的啊!”
姚桂花滿臉無奈,說道理都給他講了,他就是不聽,我又能咋辦。
“鄭成亮這個熊玩意兒,他是被錢財迷了心竅,看樣子他是不撞南牆不回頭了!”
姚桂花嘆一口氣,懨懨地說:“香草,我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