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得天風、白冰兩人竟然自爆肉身,將元嬰遁逃而去,太華、玄霖兩人臉上頓時露出悻悻之色,不過兩人也知,這已是最好的結果了。
畢竟,身爲出竅期的修士,元嬰已然完全凝聚成形,再不懼罡風地火,可以自由遁走於天地之間,除非事先有所佈置,否則,想要將出竅真人徹底斬滅,可以說是幾乎不可能的事。
也因此,對於這樣的結果,楚風夫婦與錦瀾真人並不感意外,不過,那天風、白冰也不是什麼大凶大惡,就算遁走了元嬰也沒什麼,反正他們的肉身已然化爲了灰灰,從今以後,他們最多也就只能修成散仙,再也無緣天仙大道,卻也沒什麼可懼的。
當然,若是他們足夠好運,能夠在七七四十九天之內,找到一具完全契合的肉身;又或者尋到早已失傳,只有某些上古仙符纔可能存在的,能夠重塑肉身的仙丹,卻也不是不可能再入仙門。不過,這樣的機會渺之又渺,幾近於無,實在是沒什麼可期望的。
揮手破開橫亙於前,由那龐大的靈氣漩渦中席捲而出的一道道狂飆,太華、玄霖兩位真人重新落入谷中,而這時,半個時辰也將將過去,就只見韓末原本緊閉的雙眼陡然大睜,臉上青紅兩色光芒倏忽連閃,手中也是猶如穿花般,結出一個又一個印訣打入自己體內。
如此這般,待得片刻之後,伴隨着一道隱諱至極的波動,一個嬰兒頭顱大小,光芒內斂,卻又讓人感覺燦爛以極的光球,倏忽從韓末體內透出,然後冉冉落於其攤開的手掌之上。
因爲消耗了大量心力,臉色蒼白無比的韓末,臉上頓時露出了喜悅的笑容。顯然,落於其手掌之上的那個光球,正是金陽在其體內佈下的禁制。
而周圍數人在見得其手中的光球后,也是齊齊驚歎出聲,楚風更是開口言道:“韓小友在禁制一道上的造詣果然深厚,竟然能將體內的禁制完整無缺的取出,實在是讓人歎服!”
“楚前輩謬讚了,晚輩之所以能做到如此程度,卻是因爲這些日子以來,晚輩一直在琢磨着這道禁制,這纔能有所成就。”
韓末一邊客氣地言道,一邊揮手打出幾道印訣,將手中的光球禁錮了起來,然後,將其隨手丟入儲物囊後,這才起身,朝着衆人環行一禮道。
“晚輩還要多謝各位前輩援手,救得晚輩於水火。以後但有所求,只要力所能及,晚輩決不推辭。”
“哈哈,韓小友,無需如此客氣,你也是因爲我們五城十三家,纔會被那金陽所囚,而且這次,也是多虧了楚真人伉儷,才能救得小友,所以,要謝也應該多謝他們纔對。”錦瀾真人大笑一聲道。
“錦瀾真人客氣了,若不是三位真人牽制了天風、白冰大半的精力,內人也不可能如此輕易就近得其身,因此,其中大半的功勞卻要歸三位真人才是。”楚風連忙言道。
就在兩邊各自謙虛之際,蘇怡人卻不耐地言道:“好了,好了,管他誰的功勞,只要救得了韓小友不就是了,另外,你們確定我們還要在這裡待下去嗎?”
聽得蘇怡人意有所指的話,衆人先是一愣,不過隨即,當他們感應到半山之下,那正羣起而動,向峰頂急趕而來的大量修士後,頓時就明白了過來。
顯然,那些修士正是爲峰頂之上的異變所驚,之前一直因爲兩邊大戰的氣勢實在太盛,這些修士心中生畏,不敢上得峰來,但如今,大戰已歇,虛空之中,那橫亙數十里的靈氣漩渦也已逐漸散去,那些修士也終於按捺不住,欲想上峰,看個究竟了。
“蘇真人所言極是,你我還是先離開這裡再說。”說完,錦瀾真人一揮袍袖,將韓末卷裹着,化爲一道流光沖天而起,其餘衆人自是同樣騰空而起,緊隨其後,不過數息,衆人即已消失在了遠方的天際之中。
且說那金陽、王峰與劉一舟等人別過之後,即飛快的向天桓峰迴轉而去,但行不到半途,就只見天桓峰所在的方向陡然風起雲涌,靈氣紛紛匯聚而去,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靈氣漩渦。
“不好,天桓峰有變。”
金陽當即臉色大變,遁光也倏忽加快了幾分,見得如此情形,緊隨其後的王峰臉上,卻忽然露出了一個奇異的笑容,旋即隱去不見。
待得金陽、王峰終於趕會天桓峰後,卻只見那雪谷之中,凹坑遍地,冰岩崩碎,其中精舍已然全毀,只留下一片狼藉。
“啊!”
金陽怒嘯一聲,陡然揮手發出三道尺長小劍,待得片刻之後,就只見三名元嬰真人手持其剛剛所發之飛劍匆匆而來,看其模樣,卻正是金陽當初安排來監視韓末的三位元嬰修士。
“吉鴻,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姓韓的小輩哪裡去了?還有天風、白冰,他們又在哪裡?”金陽強抑心中怒氣,喝問一聲道。
那三名元嬰修士當頭的一個,頓時喏諾言道:“弟子也不太清楚,只是一個時辰之前,天風、白冰兩位前輩忽然來此,言道有人暗中摸上了山來,讓弟子三人前去主持陣法,兩位前輩卻留在了此地。後來,弟子就發現峰上靈氣涌動,現出莫大的聲勢來,不過,弟子三人因爲要彈壓半山腰的那些散修,因此,來不及上得峰來,對於峰上發生的事情並不明瞭,還請師父恕罪。”
“嘿嘿,彈壓散修,好一個藉口,該不會是不敢上來吧?”金陽怒笑道。
三位元嬰修士頓時低頭,不敢言語,因爲事實正是如此,當時,峰上的動靜實在太大,一看即知乃是有出竅修士在大戰,他們幾個元嬰修士哪敢摻和進去。
不過好在金陽心中也是清楚,此事根本怪不得三人,就在其準備揮手讓他們退下時,心中忽然一動,再次開口問道:“楚真人伉儷可還在別院之中?”
吉鴻連忙答道:“不在了,當峰上有所動靜的時候,弟子就馬上前去查看了一遍,那時,兩位真人就已經不在別院中了。”
金陽點了點頭,心中頓時若有所思,讓吉鴻三人退下後,不由冷笑一聲後:“果然不出金某人所料,那楚風夫婦果然心懷不軌。”
“難道韓末是他們兩個救走的?”王峰一皺眉頭道。
“應該不止。”經過了最先的怒氣攻心後,金陽漸漸開始恢復了平靜,淡淡的迴應道。
“不止?金道友是什麼意思?難道還有其他人嗎?”王峰奇道。
“當然有其他人,吉鴻不是說,那天風、白冰曾言道,有人暗中摸上了山嗎?可見,是有人與楚風夫婦內外勾連,趁着天風、白冰兩人不備,將姓韓的小輩給奪了去,否則,他二人即便不敵,卻也能挾持那小輩爲質,又何至於爲人所趁?”金陽眼中精光一閃,卻是將事實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既然如此,那天風、白冰豈不是情況不妙?”王峰大驚道。
“嘿嘿,當然不妙,以你我之前感應到的情況看,那麼大的動靜,很有可能乃是他二人自爆肉身造成的。不過這樣也好,我們只有兩個名額,若是他們兩個在此,說不得就會因此而起內訌。”金陽陰險地笑道。
王峰默然,心中卻不由爲兩人感到悲哀,拼死拼活一場,卻落得如此田地,真是何苦來由。
“對了,金道友,那韓末已然被救,難道你就不擔心嗎?”
“擔心?我擔心什麼?擔心他們反悔嗎?呵呵,有了那證誓仙符,他們想要反悔,還要先掂量掂量,自己是否能抗得住那仙符的攻擊。”金陽輕笑一聲道。
“可是,你別忘了,我們同樣列名其上,而且,還保證回到天桓峰後,就將那姓韓的小輩放回,可如今,那小輩已然不在,你我又如何完成答應的條件?”王峰提醒道。
聽得王峰所言,金陽頓時一愣,隨即臉色大變道:“不好,中了劉一舟那老賊的計了,難怪他會如此輕易就答應了我們的要求,卻是暗中給我們下了個套。不行,我們必須馬上將那韓末追回來。”
“可是,我們根本不知道那韓末到底被救去了哪裡?又如何去找?對了,那仙符不是你的嗎?難道你沒有在上面動手腳?”
見得金陽如此驚惶,王峰的臉色也刷的一下變得慘白。要知道那可是仙符,若是沒有達成條件,那仙符發動起來,根本不是他們能夠抵擋的。
“我也想動手腳,可那仙符實在是太過精妙,我最多也只能稍微拖延下其發動的時間。”
金陽此時也再無了之前的鎮定,慌亂地言道:“不過,你也無需太過擔心,你別忘了金某在那小輩身上設有的禁制,那禁制與金某心血相連,通過它,就能夠輕易地感應到那小輩的所在,除非那禁制已經被破。不過之前,金某就已感應過一次,那禁制仍在,因此,只要在三天之內將其找出來,一切就還有挽回的機會。”
聽到這一番話後,王峰這才稍微鬆了一口氣,接着,兩人也不多做停留,當即按照金陽的感應,追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