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指長生的法門?!”
孫野聞言,雙眼緊盯着許七,一雙眼頓時亮了起來。
“啊,這……”
許七似乎剛剛察覺到自己失言,一時間張口結舌,顯得有三分慌亂。
“哈哈,哈哈!”
孫野眼光一轉,大笑了幾聲,道:“洛兄弟說的好笑話,差點將我騙住!世間哪兒有直指長生的法門?真要是有了,那還不盡是飛昇的真仙,哪用苦修這許多年?”
從“道友”變“洛兄弟”,沒半點痕跡的,孫野便將自己和許七的關係拉近了一重。
“嗯,嗯。”
許七面上做一副稍稍安心的模樣,乾笑道:“孫道友說的對,這種事情的確無稽。便是拿來做玩笑,也騙不到人。”
看着許七的模樣,孫野心中暗自轉過數個心思,卻道:“叫什麼道友?洛兄弟太見外了。我和你一見如故,你我就兄弟相稱吧,也親熱些!”
許七連連點頭:“好,好。”
二人周圍還有別的修士,言語也無顧忌,都被旁人聽了去。其餘修士見孫野結交許七,又聽許七說起什麼“直指長生”的手段,心中都是一動。
奈何那孫野的境界堪稱衆人之中最強,天罡境界已經圓滿,有心衝擊地煞境界。旁人雖然有心從許七那裡套來些消息,無奈許七身旁有孫野站着,有這心思的修士,也不敢和孫野爭奪這看起來懵懵懂懂、初入人間行走,卻又身懷重寶消息的洛龍圖。
場中衆人各有心思,都在琢磨,卻聽高空中傳來陣陣滾雷、破空之聲。擡頭看去,便見爭鬥雙方各施兇狠手段,拼殺在了一處。
在這種關節上,只要對手稍稍出了一個差錯,勝負就有了分曉。
“這二位道友要分出勝負,境界、實力卻相差不多,此刻是運用全力爭鬥,打出了真火啊。”
觀戰的衆人中有一個青年人看着高空中的動靜,眉頭不展,憂心忡忡:“雙方拼鬥到這個關頭,想要收手那是極難。分出勝負容易,只怕勝負分出的同時,也要分出生死了。”
修士爭鬥,若是隻爲分個勝負,又無死仇,就少有雙方全都拼盡全力爭鬥的。修道是爲長生,是爲了壽數更加綿長,動輒分出生死,不是修行道上的修士所爲。
但若雙方境界、實力相差無幾,又都一心取勝,連連拼鬥之下不能全功,也就順着態勢,逐漸拿出了自己的全力來爭鬥。
一旦拿出全力,雙方都是能發難收。手中稍稍弱了三分,不僅勝負要分出,甚至危機自己的性命,自然不能大意。
與其危及自己的性命,倒不如危及對手的性命。
正因這種緣故,修士雙方一旦打出真火來,極容易在分出勝負的一瞬間決定生死。
若無一個修爲、境界、手段能碾壓爭鬥二人的高手出手,將戰局分開,那爭鬥的雙方是生是死,就只能看各自的命數了。
衆人當中境界、修爲最高的,就是孫野。一時間,觀戰各個修士都將視線投到了孫野身上。雖然都無言語,但其中的意思是再清楚不過了。
“這……”
胡亂涉入兩個天罡修士
的爭鬥之中,能否分開局勢暫且不說,若是境界、實力稍稍不足,自身性命能否保住都是兩說。
孫野被衆人看着,也知道衆人心思,一時間頗有些被架在火上的感覺。
但他也是多年行走人間,心思轉動的極快。稍稍一遲疑,便皺眉道:“在下有心將那兩位道友的爭鬥分開,但若在下涉入,其中一方恐怕立獲勝勢。到時候,另一方便要敗陣。這本是一場好勝負,在下插手的話,實在有些不妥。”
許七聽的有趣,心中暗道:“這人也是個人精。他分明是實力不足,境界不夠,又不敢去冒這個風險,卻半點不提這個,只說自己一旦涉入爭鬥,勝負就要立刻分出。”
“一番話,明裡給自己臉上貼金,暗裡也將自己不能顧全兩人的事情點了出來,還不必去攙和這件事情。嘿……這個孫野,我果然沒看錯他,是個善用機心的人物。”
許七本就有一番事情,要落在在這裡觀戰的衆人身上成就,所以才改頭換面,做一副懵懂無知的模樣。這孫野也是個善用機心的人物,許七心中謀劃的事情,倒是有好一番要落在他這才能順利成就。
衆人聽了孫野言語,知道他是不想出手,但這一番話說的實在是無懈可擊,也沒什麼話可說。
“罷了。”許七將衆人的神色看在眼中,又感應着高空中爭鬥雙方的氣息,知道其中一方已被隱約壓制,勝負即將分出,心中暗道:“不給他們一點顏色看看,我所說的話未必就能被他們真個放在心裡。也罷,就將那兩個修士之間的爭鬥拉開吧。”
許七設立三榜,就是爲了仙道修士各個爲了名號爭鬥,多多的內耗。這樣的爭鬥,正是許七是所樂見的,若是平日裡見到,那自然沒幫二人的道理。
但眼下有這一番情勢在,許七也只能做上一番事情,顯示幾分手段,才能讓自己的言語聽來更有份量。
一擡步,許七放出一道水火之氣,團員裹在周身,直奔高空而去。
孫野見許七徑直往高空而去,當下大急,急忙叫道:“洛兄弟!當心!”
有一番話,在他心裡盤着,沒說出來:“你死了就死了,倒是把你師尊所說的,直指長生的法門的蹤跡說清楚了再死啊!”
至於許七騰空而用的水火之氣,實在是異於常理,孫野沒看出半點蹤跡,只當是許七御風而行的手段。
許七駕馭水火之氣,彈指之間便到高空之中。
那兩個天罡修士正爭鬥的激烈,方圓十里之內盡是劍光、法術,時不時的還有藉助罡氣所化的手段,當真是一片混亂。
許七在道道法術、劍光之中隨心穿行,念頭感應周遭一切,當真是半點都無法傷及許七。
幾個閃身掠動,許七來到相距百丈,正一味搏殺的兩個天罡修士的戰團中心之處。
其中一人,雖然在對方的攻勢下還能支撐,但手段、氣勢都被壓制,有了敗象。
旁人看不明白,許七卻看的分明。若是自己不從中阻止,再有最多三十個呼吸的功夫,這人就要被徹底擊潰,生死難說。
“二位!”
許七一閃身,正來到二人交鋒處的正
中。
兩個天罡修士的種種手段,一時間都往許七身上招呼。
許七雙手向左右推開,肉身中滾滾巨力噴薄而出,在虛空中打出爆響,震散周遭雲氣!
於此同時,還有許七的一聲大喝:“罷手吧!”
他這一喝中,稍稍用了一些天魔法門中以聲動搖人心、神魂的法門。一喝之下,雖然無法殺死神魂修士,也能讓他神魂震動,一時間難以守心如一。
雙方激鬥正酣,哪兒想到突然殺來一個許七?眼見這人就要死在各自的手段攻擊之下,卻猛地聽一聲大喝,似乎從心底炸響一般,讓人片刻之間心神恍惚,神魂都微微動盪。
正恍惚間,一股無窮巨力轟破自己種種手段,撲面而來!
爭鬥雙方心中都是大驚,正要抵擋,卻覺那一道巨力忽然一柔,似推似攔,不輕不重的擊在自己身上。
眼前一陣亂轉,等到定神時再看,已是倒飛出百丈遠近。
一擊將正在爭鬥的二人分開,許七暗暗搖頭,心道:“尋常只是殺人,少有遇到這種要勸架救人的局面的時候。今日才知道,要分開爭鬥,勸架救人,比殺人來的更難幾分。”
若是許七有心殺人,不必做別的,只要那轟出的兩股雄渾巨力不去柔化,硬生生的拍在兩個修士身上即可。別說他是天罡修士,就是地煞境界圓滿,也要被拍成肉餅。
要救下這二人,反倒要多多的花費一番手腳才行。
“二位。”
被許七分開爭鬥的那二人心中暗暗吃驚,一時間也無言語,許七看看相隔數百丈之遠的二人,聲如滾雷一般,道:“二位的爭鬥,本不該在下插手。只是生死爭鬥,實無必要,分出勝負高下即可。”
一指其中的一個天罡修士,許七道:“這位道友,方纔你已經陷入壓制,無論氣勢還是手段、法力,都落在下風。若在下不出手,最多三五十個呼吸之間,你就要落敗。”
“如此,今日這場爭鬥就算是道友落敗了。這樣的說法,不知道友能否認同?”
被許七指着的那天罡修士嘆了口氣,卻也爽利,點了點頭,揚聲道:“這位道友說的不差,是我輸了。”
許七點點頭,笑道:“勝負已分,二位不必爭鬥,也無死傷,這當真是極好。”
將兩人之間的勝負定了,許七也不再多言,按下遁法,往觀戰衆人那裡落去。
此時衆人再看他的眼神,便和先前極爲不同了。
雖然都知道這“洛龍圖”是天罡修士,但衆人之中也不是沒有天罡修士,正在爭鬥的二人也同爲天罡,這天罡修爲也沒甚稀奇的。
但他一出手,便將正在激斗的兩個天罡修士擊退,顯出的實力當真令人心驚不已。
能在一招之間將兩個用了全力的天罡修士擊退,就意味着這人有同時勝過這兩個天罡修士的實力!
他那一招雲淡風輕,顯然是沒用出全力。若是真用出了全力,又該是怎樣的戰力?
實在可怕!
孫野心中,更是隻有一個想法:“運氣到了,我的運氣到了!他不尋常,他的師尊,自然更不尋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