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蒲萄在我手裡,也算是一顆棋子,她和蒲藍鬥了多年,鐵定有些心得。只是這顆棋要通過孟簡聰來用,他又是我爸爸的人。
我陷入糾結,李暖暖則適時地問:“需要一些時間來考慮嗎?”
“嗯。”
她便說了結束語,我們掛了電話。
我坐在原地發了一會兒呆,心裡很糾結:繁音鐵定有合適的計策,但那樣的話,我就得把蒲藍欺負我的事告訴他。我們的現狀已經給了他太大壓力,如果他知道這件事,只怕會更痛苦。
如果不說,也就沒辦法得到客觀有用的計策了。
思前想後一番,還是決定給李暖暖回撥回去:這事幹脆交給我養父算了。
但我剛拿起話筒,電話便被人按住了,繁音的聲音傳來:“等等。”
我放下電話,說:“我只是打給李暖暖,剛剛有些話沒說完。”
“我猜得到。”繁音說:“這件事肯定還在孟簡聰手裡,沒有交給你爸爸,他現在來,是要問你的指示。”
“對。”我真佩服他:“我打算讓他交給我爸爸。”
“不要。”他說:“你別忘了,蒲藍那天分明是要炸了我,蒲萄是唯一可以掣肘他的人。”
對哦,這也是個理由。
我想了想,說:“蒲萄已經沒能力了。”
“她出來就有了。”繁音說:“她自己經營的勢力,幾個月而已,不會這麼容易弄丟的。”
“你的意思是,先放她出來,讓她收回自己那部分勢力?”
“對。”
“你真的是繁音麼?”我問:“不是第二人格吧?”
“不是。”繁音問:“怎麼這麼說?”
“我當初辛辛苦苦地把她抓住,策劃了半天要報復她,你現在要我把她放了?”
“已經沒有意義了。”繁音說:“你當初是希望第二人格痛苦,才搞這麼一出,現在導致蒲藍勢力太大。我們需要消減他的勢力,而蒲萄只要一自由,就會立刻先處理這件事,你之所以能成功抓到她,鐵定脫離不了蒲藍的幫忙。”
倒是又被他說中了。
我沒說話。
繁音繼續說:“我推測,你爸爸不會動我,他也動了蒲藍。”
雖然我已經知道這是真的,還是問:“爲什麼?”
“他對你不夠好。”他說:“你爸爸扶持他,本來是希望他能幫幫你的忙,可能,也是覺得他喜歡你,能在必要時爲你付出一些。但他除了覬覦你之外,並沒起到什麼有意義的作用。沒有了我,他就徹底沒有存在的價值。看樣子孟簡聰纔是你爸爸心中的乘龍快婿。”
我說:“這樣啊……”
“別說你不知道,”他笑着說:“我又不生氣。反正你到底還是我的。”
“只要他不傻,就會對這件事有所覺悟。爲了方便你爸爸動他,也要把蒲萄放出來瓜分他的勢力。”繁音說:“他變弱時,你爸爸就能更輕易、更快地解決他。”
這我明白,但那樣也於事無補。蒲藍有那些照片,如果他被逼急了玉石俱焚,只要在網上發那些照片就夠了,以網絡的速度,只需幾個小時局面就會無法收拾。而這雖然不會給蘇家造成什麼實質上的打擊,卻會對我爸爸造成很強的心理打擊。
我沒法表態,談話進入了死角。
幸好繁音沒有堅持,只說:“那是個男孩還是女孩?”
“男孩。”
繁音居然笑了一聲:“我就說那老頭兒應該自己生。”
“這玩笑真噁心。”
“哪裡噁心?”他的語氣不置可否。
“你明明跟她……而且她還有過你的孩子。”
“她說她有過,但我可不知道。”繁音說:“何況這噁心事明明是你搞出來的。”
我說:“你真是夠了。”
繁音又軟了態度,說:“好了,寶貝,咱們說正事。”
“還說什麼?”
“我想把那孩子留下。”繁音說。
“留下?”
“對,不能讓我爸爸知道那是蒲萄生的。”繁音說:“我畢竟不可能再跟他見面了。”
我額角抽痛,終於開始後悔自己之搞了這麼一出,“你媽媽不會生氣嗎?”
“繁家已經一無所有了。”繁音笑着說:“我媽媽不准他生小的,只是因爲想要確保我拿遺產。”
我想了想,說:“那就還得等幾個月,等她把孩子生下來,然後把那孩子帶走,再放她。”
繁音卻說:“太久了。”
我攤手:“那你想怎樣?”
繁音沉默下來。
我也在這點時間裡想了想,然後說:“依我看,還是給你爸爸留個孩子更重要。”
他說:“我覺得這樣太自私了,這樣會增加你爸爸對付蒲藍的難度,他會多消耗很多成本。”
“更自私的事也做了,不差這一件。”我真感激他沒有堅持搞蒲藍,第一次覺得繁老頭還有這種正面的用處:“就這麼決定了。”
“那這樣,你把這件事交給我。”繁音說:“我聯絡孟簡聰,也託懷信聯絡我爸爸。”
這件事反正已經變這樣了,就算他是小甜甜,也無非是把蒲萄放了。放了她的結果就是她會分走蒲藍的勢力,到時我也就不用掛念繁音的死活,直接給我爸爸打電話,告訴他裸照的事,也絲毫不用擔心我養父找來。而交給繁音的好處就太多了,他畢竟比我更會處理這些。於是我說:“你要小心,孟簡聰可是我爸爸的人,不能讓他知道咱們的位置。”
“放心。”繁音說:“我明白。”
這一天又無所事事地過去了,我和念念看電視,但這裡的官方語言是英語,她聽不太懂,表示很無趣,於是我倆聽着電視玩些簡單的小遊戲。繁音佔據了沙發上最爽的一片地方,拿着電腦找工作並投簡歷。
入夜後雨才停,那小狗開始在外面哼哼。但現在已經沒法再開車去安置小狗,只能任憑它可憐兮兮地哼哼。
繁音似乎有了看中的工作,手指在鍵盤上噼裡啪啦地敲擊了一會兒後停了下來。我忙問:“有工作了?”
“沒有,先給念念聯繫個學校。”
“我纔不要去學校。”念念說:“不去!”
“幹嘛不去?”繁音問:“當文盲嗎?”
“就是不要去嘛,我可以在家裡自學。”念念固執地說:“我不會講那麼多英文。”
“你在外公家裡沒有補習英文嗎?”繁音問。
“外公說這個不着急。”念念說:“他要我每天都開心地玩。”
繁音說:“玩成和你媽媽一樣。”
我忙說:“我小時候不是被這麼對待的,我每天都被要求學很多的!”
念念趕緊道:“這證明我適合玩。”
“不管。”繁音說:“反正我已經把申請發出去了,很快就會有迴音。你要是不怕丟臉,就不要補英文。”
念念狠狠地“哼”了一聲:“就不能找說德文的老師嗎!”
“不能。”繁音說:“咱們這幾年要在這裡安家,你得先學好英文。如果過幾年咱們流竄到巴西,你還得學葡萄牙語。”
我問:“幹嘛要流竄到那種地方?”
“方便去南極玩。”繁音壞笑一聲:“趕快去學習,要麼就睡覺,明天一早醒來學習。”
念念被他氣跑了。
我滿頭黑線:“你能不能不要這麼對念念?”
“放心吧,”繁音說:“她跟我一樣,是好強的好孩子,明早一定起來學習。”
我說:“我是說你不要那麼直白。”
繁音笑了,說:“知道了,來,老婆,到我這邊來。”
我靠過去,問:“幹嘛?”
“讓老公親親你。”
我靠過去親了他一下,他突然一翻身,把我摟進了懷裡,壓得我動彈不得。
我忙說:“你不是就親親嘛!”
“你不是不讓我直白嘛?”
他一邊說,一邊把手探進了我的裙襬。
第二天一早,念念真的起來學習了,我醒來時,繁音也不在,烤箱裡溫着早餐。
念念幫我取出來,告訴我:“他出去找工作了。”
我忍不住笑:“還生氣呢?都不叫爸爸了?”
“不想叫他,他是壞人,明知道我怕丟臉。”念念說:“居然不告訴我就給我聯絡學校!”
“你去年就該上學了。”我說:“而且別怕丟臉,到時可以慢慢跟上。”
“你不懂啦!都聽不懂課怎麼可能慢慢跟上呢?”她毫不掩飾地鄙視着我。
小妮子,活該被繁音虐。
這天開始,繁音都是晚上發簡歷,白天出去面試。因爲他還不上班,因此家裡的家務也統統都是他處理的。他做什麼都非常快,完成這些後,還顯得無所事事,整天天不亮就叫念念一起出去鍛鍊身體,然後盯着她叫她學英文。
我光聽着他倆就覺得很累,但不得不承認每個人的精力都是不同的,念念基本跟得上他的節奏。
起初,繁音把那狗送到了寵物醫院,檢查後倒是得知它沒病,卻也查不出主人是誰。念念心裡總是掛念它,老是讓繁音聯絡,得知它一直無人認領,就想認過來。但按規定,這需要等很久,因此,我們只做了個登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