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是翟正初，這次是他親自看守朵朵。
朵朵瑟瑟發抖，心裡面對闞月的怨恨又是多了幾分。
如果，如果闞月不出現，她就不會挨這一腳。
“我……我不認識她。”朵朵只能這樣子是。
她不是不想拖着闞月下水，但是，她連闞月名字都不知道。
更加不知道聯繫她的辦法。
“那她和你聊什麼了？”翟正初明顯不相信。
“就是隨便聊兩句……啊！”朵朵尖叫起來，因爲迎接她的，又是一頓拳打腳踢。
“艹｜你孃的！沒有半點用處！”
朵朵抱住自己的頭，縮成一團。
而看到毆打，基本上所有人全部無視。
這就是，鋼鐵之城的現狀，畢竟沒有人想惹禍上身。
這時，突然一個男人衝過來。
下一刻就像翟正初毆打朵朵一樣，只不過，這次被毆打的是翟正初，而打的人是那個男人。
男人打了翟正初一頓以後，揪着朵朵就跑。
朵朵雖然不明所以，但是還是跟着男人走了。
“多……多謝。”朵朵結結巴巴道。
男人摸了摸頭，似乎有些羞澀：“啊，沒事，我就是看不慣而已。那男人是誰啊？你仇人？還是你欠了誰的錢。”
朵朵把事情說了一遍。
“心跳沒有加快，看來不是說謊。”
下一刻，男人的聲音突然變了，下一刻他的臉也變了。
朵朵驚呼：“怎麼又是你？”。
因爲下一刻，男人變成了闞月。
闞月道：“比起這個，我更加好奇，爲什麼你前面不向我求助？如果前面就向我求助，那一頓打都不需要挨。”
朵朵完全不好意思開口啊，難不成……說不相信闞月能打過翟正初？
她突然想起來，闞月把她救出來以後，也沒有馬上把她拋棄，而是問自己是否有去處。
是不是說，假設那時候自己回答沒有，也許闞月會收留自己。
根本不會有去了翟正初家以後，這麼多事。
闞月看到朵朵半天不說話，也懶得繼續問了，而是換了一個話題：“算了，比起這個，其他女孩子在哪裡？”
朵朵不僅僅把女人們的地址都說了從來，還把自己遇到翟正初以後的時，全部都說了出來。
甚至連那些悲慘經歷都沒有隱瞞，甚至添油加醋的描述了翟正初的噁心，她需要闞月的同情，需要她的幫助。
下一刻，就看到了這個漂亮的女孩皺了皺眉。
“我先給你買個房子吧。”
而闞月的話，卻是讓朵朵皺了皺眉，給自己買個房子？
不是官方分配的房子到底有多貴，朵朵心裡面是有數的。
爲什麼闞月的語氣這麼平淡，平淡得簡直就是從九頭牛身上拔下一根毛一樣輕鬆，2111年的話是這樣子說的吧？
難不成闞月手上很有錢？
她記得，第一次碰到闞月時，闞月對積分方面還是很心疼的，買個替身傀儡都捨不得那種。
“然後，我幫你補辦一張積分卡吧。”
積分卡是可以補辦的，但是這有一個很坑人的規則，那就是，你必須用積分補辦積分卡。
而且，這個積分卡的補辦可不是找回之前丟失的積分。
補辦積分卡，實際上就是辦新卡。
因爲丟失了就是丟失了，是找不回的，畢竟，積分卡這種東西沒有存檔，真的就是的數字卡以及鑰匙。
如果不是這個數字從來沒有出錯，也修改不了，大概很多人都會反抗，讓官方取消積分卡。
而闞月說完也不是真的說說看而已，而是真的買了房。
朵朵看着這套房子，深吸一口氣，房間是成品房，連傢俱都有，直接拎包入住那種。
這種房子要比一般的房子貴上那麼百分之三十左右，被稱爲除非傻，沒有人會買那種。
但是，現在面對這個傻子，朵朵卻只覺得，願意這樣子傻一次。
畢竟，這種傻意味着積分無憂啊。
比起，那些買土豆湯都恨不得數清楚裡面幾塊土豆的人，闞月實在是站在另一個高度。
“我先出去了，你自己好一點。回來我再幫你辦卡。”
朵朵不知道闞月是去做什麼，也沒有去問。
而是圍着房子轉了一圈又一圈，撫摸瓷磚上面的花紋，輕嗅木桌子散發的清香，躺在牀上感受柔軟的牀鋪。
房間空氣很清新，沒有朵朵早就習慣的奢靡香味，也沒有讓人作嘔的排泄物氣味，朵朵已經很久沒有在這樣子的房間呆過了。
而按照闞月的話，這房子以後就是她的了。
只要她想，她可以把所有人擋在外面。
這個屋子是她一個人的小天地，是屬於她的空間和自由。
朵朵躺在牀上，將自己擺成一個大字，感受着只有她一個人的大牀。
沒有人，一個人都沒有，只屬於她的牀。
朵朵慢慢把自己縮成一團，捂住了自己的臉，肩膀輕微抽動。
她終於不需要和別人一起睡了。
她突然明白了，明白了自己爲什麼會討厭闞月。
她實際上不是在討厭闞月啊，她就是就是，想那個人再出現一次，再救她一次。
希望是闞月給的她，而絕望是她自己給的。
她想，她再重複之前的情況一次，再讓自己選一回。
而闞月再次出現時，她完全可以哄騙闞月到一個沒有人的地方，讓翟正初將闞月變成和她一樣的存在。
畢竟，那時候自己是覺得，闞月打不過翟正初的。
如果闞月被翟正初留下，那自己的日子也能好過一點點。
但是她沒有，是她還沒有想到，還是從未有過這種想法。
她可以心裡面暗暗埋怨，默默仇恨，但是卻不會真的把恩人拉下馬。
所以，是不是她心裡面還有那麼有一點點道德底線了？
朵朵突然嘴角裂開，道德？
她配嗎？
身體骯髒的人，心裡面永遠不可能光明的。
朵朵暗想着，深吸一口氣，她就是覺得闞月給她買了房子，所以沒有那麼討厭她而已，僅此而已。
闞月還是討厭的，爲什麼不早點來救她？
……
夜晚降臨，房間沒有開燈，整個環境除了窗口就是一片黑暗。
朵朵站在窗前，眺望着外面的燈光。
鋼鐵之城有時候真的很美啊，朵朵踮起腳，將半個身子伸出窗外，這個動作很危險，但是卻讓朵朵感覺到了一種輕快｜感。
她自由了……
突然，門口響起敲門聲，緊接着是一個女孩子清冷但是好聽的聲音：“抱歉啊，來晚了一點，餓了吧？”
朵朵聽出是闞月的聲音，趕緊打開門，門口是女孩子不好意思的笑容，以及冒着熱氣的一碗肉湯。
朵朵晚上是沒有吃東西的，也沒有積分去吃東西。
但是，她居然沒有覺得餓，可能是因爲她已經習慣了飢餓。
直到看到闞月端着湯回來，那股飢渴感也出現了。
朵朵坐在桌子前面，喝着肉湯。
肉湯並不是很好吃，也不是很貴。
朵朵吃過很多比這貴得多，好吃得多的東西，也吃過很多比這便宜得多，難吃得多的東西。
但是，就是這麼簡簡單單的喝着平淡無奇的湯，看着眼前的少女，朵朵不知道爲什麼，心裡面又安定了幾分。
朵朵喝完湯以後說：“謝謝。”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謝謝湯，還是謝謝闞月再次救了她，給了她地方住。
闞月道：“不客氣，這裡還滿意嗎？”
朵朵點了點頭。
闞月笑了笑，掏出一張積分卡遞給朵朵。
積分卡里面的錢實際上不是很多，但是夠朵朵衣食無憂一段時間。
朵朵再次道謝，然後看到闞月似乎轉身就準備走，忍不住問了一句：“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闞月歪了一下頭，表情有點迷惑，卻還是回答道：“闞月。”
“我叫陳江陰。”這是朵朵的真名。
而這個聽起來像是男孩子的名字，是因爲父親姓陳，她出生地叫江陰，出生時間是2111怪物出現前。
但是，那時候怪物沒有出現，父母卻是控制了她生活的怪物。
後面，怪物出現，年幼的她看到母親死亡，那時候的想法卻是，父親怎麼沒有死了？
父親沒有死的結果就是，在鋼鐵之城建立不久以後，她就被賣到了紅燈區。
朵朵從很小就是妓｜女，也就是童妓。
實際上也不少人喜歡童妓，所以，朵朵開始工作是很小的。
幸好，老闆娘還是一個一點點良知的人，不會讓年幼的她接待太多客人，否則，她大概活不了這麼久。
“再見，陳江陰。”
闞月揮了揮手，沒有停留，選擇了離開。
關上的門，留下的是一片黑暗，以及窗口的光。
朵朵，不，陳江陰再次趴到窗口看着闞月離開，在燈光中漸行漸遠。
“再見，闞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