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雲搖了搖頭,說:“秧兒,以後你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啊!”
花秧好笑的一白眼,道:“我當然會好好照顧自己啊!你快過來嘛,讓我好好看看你!”
煙雲並沒有依言,只是眼神迷離了起來,道:“秧兒,你知道嗎?我一直很喜歡你,只是我以前沒有告訴過你。”
花秧點點頭,道:“我知道啊!我也很喜歡煙雲!”
“可是……總之,答應我,不論什麼情況下,都要快樂的活下去!”煙雲的笑容顯得有些飄渺。
花秧奇怪煙雲爲什麼會一直重複這些話,心裡有着很不好的預感,道:“煙雲,你……”
話尚未說出口,煙雲的人影就不見了,花秧心神一亂,大喊道:“煙雲,煙雲……”
“煙雲!”
花秧再次睜開眼睛,卻只見流雲錦已經在離她不遠處的桌前等候了,她非常詫異地看着他:“是你!”
流雲錦的嘴角一勾,道:“看來你並沒有忘了昨天晚上所發生的事了?”陽光流瀉在他的側臉上,有着說不出的迷人。
花秧沒有接他的話,直接問道:“想必,這一段時間王宮裡發生了很多事?”否則,流雲錦一個流雲的使者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裡,還有最重要的是煙雲不在,她到哪裡去了?
流雲錦有些意外的看着她,忽地笑了:“沒想到,你倒是很聰明。”
花秧搖了搖頭,道:“這不是重點,我想知道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丹鳳眸直視着流雲錦。
流雲錦倒不迴避花秧的視線,反而還饒有興致的道:“你說呢?”
雖與流雲錦相處的時間不長,但是她可以感受得到流雲錦深沉的城府,這個人相當危險,她不喜歡這種鬥來鬥去的日子,這也是她爲什麼一開始總是猶豫要不要與王在一起的原因。
不過,現在她很慶幸,她遇到了一個值得她全心付出的男子—王,擎鷹。
“我沒興趣猜,你不說,我遲早也是會知道的。”
花秧淡淡地道,視線又轉向了別處。
流雲錦不喜歡她這種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裡的樣子,於是嘴角勾起了些微邪氣,道:“那我偏偏就是要告訴你!花國即將要變爲流雲國了!”
花秧的眼瞳動了動,臉上卻仍沒有變化。
“還有,擎鷹去了‘雲龍嶺’,那裡常常出沒怪獸,去的人是有去無回!”聲音冷冷的,如同來自地獄裡。
花秧轉過了臉,蒼白如紙,道:“你……說的是真的?”
很高興她終於有了反應,流雲錦的眼裡流過一道銳芒,道:“當然是真的,我騙你也沒有什麼好處,不是嗎?”
花秧猛地坐起身子,頭往榻邊一靠,一大口血吐了出來,之後胸腔缺氧,再一次昏了過去。
“花秧?”流雲錦驚愕的看着那突然大吐特吐,而且還是吐血的女子,她難道患有什麼不治之症?
難不成,這真是所謂的紅顏薄命?這麼美麗的女子,卻註定只在一眼,一瞬間即刻失去!
“雲龍嶺”山腳下。
“好了,到了。”
天雨停下了腳步,回望着擎鷹。
擎鷹勉強笑了笑,眉頭沒有舒展過,道:“謝謝你……這些天的照顧。”
天雨聳聳肩,嘴角一彎,月牙眼眯成了一條縫,流光四轉:“在下很榮幸!王上,你應該記得我剛剛說的每一句話吧?”
擎鷹深深吸了口氣,點頭道:“當然!”
“好,想必你也已經能夠承受!”天雨鬆了一口氣似的說,“緣分的聚散不是我們能決定的,還有兩天時間,好好把握。”
兩天……擎鷹的利眼閉了閉,帶了些決絕的味道,淡淡道:“爲了她,一顆心算什麼。”
天雨的眼裡閃過一絲憂鬱,右手攤開,只見是一條鏈子,由玉串聯而成,陽光之下散發着隱隱的綠芒,道:“把這個帶上,記着,一定要在你換心的時候帶着,或許能夠幫你些什麼。”
至於能不能成,那就要看你的命了。天雨的眉也皺起了一些。
擎鷹好奇地問道:“這是……”
“天機不可泄露。”
天雨說着已經不見人影。
王轉身就要離開,忽然聽到後面似乎有誰在喊他。
“王上,王上……”
擎鷹轉過了頭,只見是一身道袍的命於天!他追來做什麼?而且他怎麼會出現在“雲龍嶺”?
命於天氣喘吁吁的跑到了擎鷹的面前,面頰因爲跑得快而有些紅潤了。
還好,沒有讓這個人跑掉。一開始他的打算是想殺了擎鷹,沒想到在擎鷹昏倒之後,那些怪獸竟然一個也不上前咬他,最後還讓一個上仙給救去了,他或者真的是真命天子,有上天護佑。
“怎麼是你?”
王眯了眯眼睛,不知道這個道士爲什麼會追着他。
“王上萬歲!”命於天先向王上行了一禮,眼神閃爍,臉上更笑得抽搐着。
“你怎麼在這?”印象之中,命於天正是那個給他指路的人,結果他差些丟了性命!
命於天忙道:“王上,現在王城之中非常危險,貧道願隨在王的左右護駕。”
王的心一跳,揪住了命於天的衣襟,道:“你說清楚些,什麼是王城非常危險?”
命於天被王的怒氣給震住了,當下聲音不由得也有些發抖:“王……王上,如今,王城已經被流雲族的人佔領。”
王揪住命於天衣襟的手微微抖着,而後越揪越緊,將他的衣襟抓成了皺,再後來,拳慢慢鬆了開來,深沉的眸縮了又縮,淚水蓄在眼眶之中,想哭卻覺得悲慟到沒有任何力氣可以哭出來了。
花國的天下,竟在他的手中失去了!
他該怎麼告知天上的花國先王,他擎鷹竟連祖業也沒有守住?
流雲族,他到底都幹了些什麼,讓這些外族人有機可乘?
他到底都幹了些什麼,讓他們這樣肆無忌憚的竄入了他的地盤?
是那個女子……是流雲族的二王子……這些片段……他不敢再想下去!
曾以爲,永恆擁有的江山失去了。他不會任他們如此猖狂下去,他一定要親手將那片江山奪回!
“回城!”
擎鷹的眸定了下來,那些狂狷的氣息似乎就只有那麼一下下而已,便不再影響於他。
他到底是王者,沒有什麼能夠阻止他已經決定了的事。
“是,王!”
命於天暗暗慶幸王上沒有追究他爲了一時之利差些將他送上了絕路的事,這算是僥倖中的僥倖了。
擎鷹一邊走一邊問:“這到底怎麼回事?”
“此事由流雲錦謀劃,至於內應,貧道也不是很清楚。”
擎鷹的腳步頓了頓,擰眉:“你一直在王城之中?”
“不!”命於天驕傲的笑了笑,“貧道雖有些小小毛病,但是對於塵世之中的預知之能還是有一些小成的,貧道夜觀星相,紫薇星黯淡,王城之內必有所變!”
“流雲錦。”擎鷹的眸銳利了起來,腳步也在加快。
“怎麼又有人得了絕症?前些日子宮中就有召道士驅邪的,看來這王宮內院之中真是染了邪了!”
“唉,自古紅顏多薄命,說不定是哪位娘娘!”
“你們還是少議論些,又不礙你們事,嚼着舌根,小心惹來殺身之禍!”
剛近王城,城門之下便貼上了一張告示,引來了不少人的觀望,裡三層外三層的擠了個水泄不通。
王不覺看了過去,而命於天已經拼命的撥開人羣,爲他開路了。
“諭告:本王告天下衆醫,凡是能治疑難絕症者進宮即得白銀十兩;如不能而擅自揭榜,斬無赦!”
疑難絕症?流雲錦在耍什麼花樣?難不成……他惡有惡報,即將命喪黃泉?或者……
秧兒!他怎麼會忘了秧兒還等着他去救了?該死!一心只想着花國的淪陷,卻忘了有一人已是命懸一線……
她是他所愛的人,可是,在得知流雲錦佔領了王城之時,他的腦海劃過一個令他痛徹心扉的想法……或者,秧兒正是流雲錦安插在花國中的奸細,只爲了奪下他的江山的這一刻……
他不相信,不相信她會有如此心府,若真是如此,他會殺了她,親手!
閉上眼,無法預言的痛再次狠狠的給了他一刀。
這一日,但願永不會到來!
“是誰?”
很好,他流雲錦已經將宮中的守衛都徹頭徹尾的換了!擎鷹全身緊繃着,怒視着那些身着流雲服的士兵,叱道:“讓開!”
“王……”命於天扯了扯擎鷹的袖子,微微一揮手,那些士兵便已經紛紛倒下。
擎鷹有些詫異的反應不過來,卻已經被命於天拉着走開了。
“你剛纔……”
“王放心,那不過是普通的迷藥罷了!”命於天笑了笑,他一個混江湖的,這些小伎倆不在話下。
擎鷹不禁又多看了命於天幾眼,這才繼續往前走。
“王,還是換身衣服安全些!”
命於天將擎鷹帶到了一個安全的角落,手上不知怎麼多了兩套守衛衣服。
“這……”
擎鷹皺了皺眉,他堂堂一國之王,竟然淪落到如此地步了麼?
命於天急忙道:“這不過是一時之策,請王不要再猶豫了,時間有限。”
“罷了。”
擎鷹宮都被人鳩佔鵲巢了,還有什麼好放不下的?只不過就是太過便宜了流雲錦那奸詐小人。
擎鷹迅速將衣物換好,戴上了一頂黃毛氈帽,一身微黃流雲侍衛服,渾身仍掩不住那擎鷹者的光芒。
命於天也已經換裝完畢,他將擎鷹的氈帽拉了下來,也好矇混過去。
“王,到時候,千萬不要擡頭,到了地方,貧道自會扯您的衣角。”
擎鷹點了點頭,如今也只有如此了。
命於天匆匆的走了出去,擎鷹緊跟其後。
他們不敢張望,直接往深宮之中走去,偶爾遇到一兩名宮人的奇怪目光,他們也當作不存在。
流雲錦未曾想過,一個女子能夠如此強烈的影響到他。
他昨夜竟未閤眼!以前他見過的女子何止千萬,偏偏就是她對了他胃口,不爲她那樣的美貌,只爲着她身上獨有的傲氣。
她的眼神,她的舉動,不是一般女子所有的依附、軟弱,堅強、驕傲讓她的背影看來格外的挺直。
如同夜裡,她寧願撞於柱上也不願讓他扶住她一般。
意外的,如他這般冷血的人,在看到她吐血時他心裡似劃過什麼,心慌極了。在下一秒,他宣來了很多太醫,但是如今卻還是沒有一個人能夠想出一個藥方能夠讓她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