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肆郎的“豬頭腫”,三天後才消退。
他感謝大馬蜂的捨命一蟄,掩飾了自己的失常痛哭。而且,可能也是這豬頭腫的猙獰模樣嚇住了子陋,這小子居然在睡覺時別過了身,不再把手搭在他的胯部了。
“否則,做夢也會起雞皮疙瘩的!”葉肆郎暗暗慶幸,“當然,既然這些魂兒、魄兒都是活死人一樣,應該都成了‘色空’,也許都不至於對自己還有啥覬覦的吧。”
“可子非這大魔頭呢?”葉肆郎忽又揪心了,“這鬼,似乎還是個大變態?”
子非是不是大變態,葉肆郎不敢斷定。不過,前天晚上,葉肆郎透過眼眶中的那兩條縫隙,親眼看到了子非的怪誕行徑:
他來到房間,一番唸唸有詞,睡夢中的子陋便懵懂地坐立起來。
子陋的後背,有個駭人的血手印,子非隔空對着子陋的這血手印運起了功法。起初,這運功還算有章法,可到了後來,子非突然手舞足蹈起來。隨即,子陋也跳下了牀,跟着手舞足蹈。兩人簡直就是妖魔亂舞!可嘴裡皆“嗬嗬”、“哼哼”作響,既像是痛苦的哀鳴,又像是一種很受用的呻*吟……
黑夜,似無邊無際的黑洞,給人以窒息,給人以絕望。
葉肆郎躺在牀上,感到一種空前的無助。
突然,葉肆郎身上那些殘留的邪氣開始匯聚、遊動。是匯聚於心,是有軌跡的遊動!
“莫非,這是子非在運功?”葉肆郎知道厄運即將降臨了。
有難逃不過,葉肆郎這會反倒變得異常冷靜起來。他心裡自嘲道:“喝了人家的幾碗痊身奪魂湯,也不能都是免費的吧。”他也暗自爲自己鼓勁:“依心在助力自己,爲愛,自己必須頂住,頂住!”
葉肆郎神智清醒,但他知道自己必須裝!
他開始在牀上不斷地輾轉反側。
邪氣遊走加速!
葉肆郎立馬開始翻滾!
這時,子非推開房門,身子鬼魅般飄蕩過來,命令道:“起身,坐定!”
葉肆郎坐定。
子非的兩眼發出瘮人的綠光,他繞到葉肆郎身後,暗暗運了口氣,右掌疾速朝其後背拍下。
一股錐心之痛從後背直透前胸,葉肆郎忍不住“啊”發出一聲慘叫!
但葉肆郎並沒有倒下。
他無法倒下!
因爲子非的右掌竟牢牢地把他給吸附住,他後背甚至“滋滋”作響,有如被熱鐵所烙!
葉肆郎人沒倒下,但他感受到自己的心,靈魂,行將脫殼!
“無常抲心掌?!”葉肆郎驚駭道。
沒錯,正是無常抲心掌!
子非覺得時機已經成熟,終於祭出了最陰毒的一招!
打出無常抲心掌,對方身上將烙下自己的血手掌,子非就可以以這血手掌爲媒介,驅使對方的魂靈!甚至可以說就等於是一份靈魂買賣的契約,蓋章而生效!
良久,子非“嗬”地一聲,撤下手掌。葉肆郎的後背,果然多出了一個恐怖的血色手掌印!
葉肆郎“撲”地倒下,一定不動。
他不敢動。他要裝得已經心力潰散,自己就是一坨死肉。
子非轉身離去。
葉肆郎頓時感覺腹腔一陣絞痛,那股邪氣似乎在驅使自己的靈魂隨子非而去!
葉肆郎驟急凝聚、驅動心力,竭力壓制邪氣。
可這兩股力道似乎旗鼓相當!
忽然間,葉肆郎腦海裡閃過依心的影子!
依心是誰?
依心就是自己過去夢寐以求、如今日思夜想的慶元囡妮!
依心就是天生神力的女大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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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肆郎感覺依心正在歸心嶺的對岸,對着自己發力,把一股正氣延綿不絕地注入到自己的體內,讓自己生生不息……
沒錯,歸心嶺的對岸,懸崖峭壁的巔峰,依心正以一種特殊的方法全心全力地拯救葉肆郎。
起初,自然就是吹奏《郎喬傳奇》。
但是,當吹奏引爆葉肆郎的淚點,讓其長跪不起的時候,依心亦喜亦憂了。喜的是傳遞了自己的關愛,讓葉肆郎受到了感召,憂的是長此以往,必將暴露一切而幫倒忙。
恰在其時,喬蕙趕至,雪中送燙,給依心送上了《相思咒》。
相思咒,有用嗎?
喬蕙告訴她,心誠則靈!
喬蕙還告訴她,愛的力量,無窮!當雙方產生了愛情,心有靈犀一點通,那就會遙相感應,甚至雙方會產生一種心靈的契合。
依心點點頭,她,堅信!
她要託相思喚良知、助正氣御邪氣、借魔力牽靈魂!
這魔力,就是愛神!
於是,依心以最虔誠的真心、一心、全心,沒日沒夜念地着“相思咒”,尤其,在黑夜!因爲,黑夜,是黑道邪魔的天下,是子非肆意妄爲的時節。依心懂得這個道理。
所以,恰恰在子非作“妖法”的時候,依心又驟急而反覆地念起了咒語:
咒——咒——咒——一卷相思咒 愛神魔力授。念動相思咒 魂靈牽在手。
合汝雙鴛,三生一盼。日思夜想,化爲咒念。用我虔心,咒動上天:成我美事,天靈地驗。用我真心,咒動我戀:心靈感應,氣息通貫。用我一心,咒動情緣:愛我戀我,相親相伴。用我全心,咒動姻眷:許我合我,如我所願;許我合我,如我所願;許我合我,如我所願。
急!急!急!急急如律令!
特注:“無常抲心掌”之抲,[ qiā ]握,持。似爲浙江縉雲方言中讀[ kè ]之字,意爲抓、捉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