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夫人拍拍她的手,“你是我女兒,我怎麼會讓遺憾一生。沒有哪個女人不渴望有個孩子。我想讓你的生命完整。這個孩子雖然來得不是時候,但是新生命的降臨,也代表你的新開始,不是嗎?”
夏念兮眼淚盈滿眼眶,“媽媽!”
這就是母親,不止會照顧你的身體,還會照顧你的心情和夢想。
“傻丫頭。”
“還是做個檢查吧,看看各項指標,我們再來說這個孩子能不能保住。如果保住的機率比較少,甚至搭上性命,我不建議留下。”
周醫生叫來一個護士,帶着夏念兮去做檢查。
手機和包都留在司徒夫人手裡。
手機突然響了,司徒夫人禮貌地按了靜音,並沒有接電話。
結果一連打了三個,想着可能有人找夏念兮有急事,她就擅自接了。
“草,什麼破帝都啊,我一到就被小偷偷了,你快來接我。給我帶瓶水,渴死大爺了!”孟瑤嘰裡呱啦一通抱怨。
司徒夫人有些懵,等孟瑤抱怨完,才溫柔地開口,“是孟小姐吧,我是彭嘉熙,念兮的媽媽。”
“司徒夫人?!您,您好。”媽耶,她剛纔都說了什麼?
趕緊頭腦中回憶了一遍,貌似……完了,讓她死吧,沒臉見人了。
“你到帝都了?”
“呃……哈哈,我……那個……哈哈……”她要怎麼說啊。
“我找人去接你,念兮在醫院做檢查,你跟她比較熟悉,你來她應該很高興。”知道了念兮過往的經歷,她就對這個大大咧咧卻真心對念兮的女孩充滿了感激和好感。
如果沒有她幫着念兮,彭嘉熙不知道自己女兒還要在夏家受多少罪!
“醫院做檢查,她怎麼了?她貧血,一般早上都吃一顆糖,她喜歡吃大白兔,但是沒臉自己去買……”
“嗯,好,以後還請孟小姐多跟我說說念兮的習慣,我還不是很清楚。”
“好。”
想起孟瑤說她還在機場,司徒夫人連忙開口,“那你稍等一下,我現在就叫人。”
“好,那就麻煩司徒夫人了。”
掛了電話,孟瑤蹲在一個自動販賣機跟前,看着機器裡的水,不停地吞口水,她真怕還沒等來司徒家接她的人,她就先渴死了。
該死的小偷,別讓她抓住!
蹲了半小時,嘴巴已經幹到極限了,孟瑤準備給夏念兮發了個消息當遺言,就看到眼前突然出現一片陰影。
緩緩擡起頭,就看到一個紅髮男人,帶着墨鏡,手插在口袋裡。
舔舔嘴角,她絕對不是對美男子食慾大開,她發誓。
“臭丫頭,天使都來接我了,我這是進天堂了嗎?”
“請讓一下,你擋住了我買東西了,大嬸。”
“大嬸?”孟瑤一躍而起,“你叫誰大嬸呢?我才24歲,24歲!!”
“24歲,我還以爲42歲,抱歉,小姐,擋住我的路了!”男人禮貌地指了指後面的機器。
孟瑤難受得要死,心裡卻把這個男人記住了,以後別被她碰到,否則絕對讓他哭!
拉着箱子,氣沖沖往外走。
紅髮男人拿出手機,“喂,堂哥,你到了?我到門口等你,好的。”
孟瑤站在馬路邊,吞口水都沒有唾液給她消化了。
“孟瑤小姐?”
死氣沉沉地應,“到!”
突然反應過來,這裡沒人認識她啊,接她的人來了?
一擡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司徒弦?!”
“我見過你,我媽讓我來接去醫院看我妹妹。”
聽司徒弦說妹妹,孟瑤還是彆扭地想到司徒音,但是寄人籬下的她,沒有多嘴的資格,“謝謝。”
司徒弦幫她把行李箱放到車上。
“請問……”孟瑤一臉害羞,畢竟面對這等高富帥,她的嬌羞還是擠出來一點。
司徒弦挑眉,“嗯?”
“就是,能不能……”
“沒關係,你去洗手間,我在這裡等你。”
“……”風中凌亂了,她不是要去洗手間啊?
“我想說,能不能借我點錢買瓶水。”她快渴死了。
“車上有冰箱,請自便。”
司徒弦剛說完,孟瑤就毫不客氣上了車,打開車裡的冰箱,看到啤酒,飲料,礦泉水,她一下熱淚盈眶。
拿出一瓶礦泉水,一飲而盡,司徒弦看得心驚膽戰,他妹妹的朋友真是特別。
瞬間有一種乾枯的植物吸飽變得水晶瑩剔透的既視感,“我好了,可以走了。”
“稍等,還有一個人。”
“嗨,堂哥!”
看到機場裡碰到的紅髮男人往這邊走,還一臉笑容,孟瑤炸毛了,這不是剛纔叫她大嬸的男人嗎?
男人也看到了孟瑤,愣了一下,舉着墨鏡,在兩人之間指來指去,“換口味了?堂哥,這個口味不太好,而且我覺得軒轅家那個小公主可能會把她撕了。”
“司徒晨,雪雪只是個孩子。”
“都會給你下藥了,還是孩子?”司徒晨一臉不以爲然。
“走吧,去醫院。”
司徒晨從後視鏡看了一眼孟瑤,邪魅地勾起嘴角,“見我真的堂妹?你說她性格很好,跟司徒音不一樣,可別讓我失望。”
一邊開車,司徒弦一邊說:“你也是娛樂圈的,如果她還想進這個圈子,我想讓你帶她。”
“喂,我又不是經紀人,要王牌經紀人嗎?我倒是能介紹一個給她。”
“不用,我就是念兮的經紀人,王牌在這裡!”孟瑤驕傲地拍拍胸膛。
兩人同時看了她一眼,孟瑤立刻蔫了,抱着水瓶,不說話。
昨晚四維彩超,夏念兮已經有些累了,這些檢查很折騰人,尤其是她現在狀態不好的時候。
“念兮!”
聽到孟瑤的聲音,夏念兮回頭就看到孟瑤站在走廊盡頭。
“孟瑤!”
兩人飛奔向對方,然後緊緊抱住。
孟瑤一雙眼睛都紅了,爲了不讓自己出醜,急忙找藉口,“臭丫頭,我被人搶了,剛纔差點渴死了。”
“我一直在做檢查,好難受,你都不在身邊陪我!”
放開夏念兮,孟瑤笑得眼睛都眯起來。
“我這不是來了嘛,還帶了你最喜歡吃的東西,都在箱子裡!”孟瑤拍拍拉桿箱。
“孟小姐。”司徒夫人走過來,笑着看向孟瑤。
“司徒夫人,謝謝您對孤兒院的大力支持,我代替那些孤兒謝謝您。”孟瑤朝司徒夫人深深鞠一躬。
“本來,孩子們還一起寫一封感謝信要感謝您,可是包被小偷偷了,信也沒了。”
司徒夫人震驚道:“怎麼會這樣子,在機場就敢搶人東西!”
“這件事我會處理的。”
跟着走過來的司徒弦開口。
站在司徒弦後面的司徒晨露出一個頭,“這就是我的小堂妹嗎,二嬸?”
司徒夫人看到司徒晨,眼裡閃過一絲驚喜,“小晨回來了?”
夏念兮看着司徒晨,覺得熟悉,又想不起來是誰,對方也在打量她。
“blue?!”夏念兮倒吸一口氣。
“怎麼認出來的?我都戴了假髮了。”司徒晨朝她露出一抹笑。
昨天司徒弦提過他,今天看到長得像,自然會往這裡猜。
“你好,我的小堂妹,我司徒晨,你的堂哥,唯一的堂哥哦!”張開雙臂,司徒晨把夏念兮抱在懷裡。
被偶像這麼樣抱住,夏念兮也不禁露出一抹嬌羞。
“你,你好。”
孟瑤在一旁扯了扯嘴角,什麼大巨星,竟然叫她大嬸,帥出宇宙,她也不想鳥他。
護士小姐走過來,“司徒小姐,還有一項抽血,這邊請。”
孟瑤立刻插話,“司徒夫人,我也去,她每次抽血都是我陪她。”
“那最好了。”
司徒弦剛要說話,就看到遠處的容修,勾住司徒晨的肩膀,“我們去處理一些事,你們去做檢查吧。”
孟瑤朝他們走的方向看了一眼,就看到容修,渾身一僵。
“他們……”夏念兮回過頭。
孟瑤急忙把她轉過去,用身體擋住後面的視角,“啊,快去抽血了,我都餓了,你早點檢查完,我們去吃飯。”
三個女人走去抽血化驗。
司徒弦跟司徒晨走到容修跟前,司徒晨顯然對這一切都很茫然,只好一直保持微笑看戲。
容修目光直直盯着司徒晨,“他是誰?”
司徒弦有些不耐煩地看着他,“容修,看來我給的教訓不夠大,我說了別再糾纏我妹妹。”
“撤掉容氏集團的投資案是你放出去的消息?”他查過了,除了一項環保計劃因爲政策問題暫時停下來,其他合作還是照常進行,外界的謠傳全是假的。
司徒弦笑了,“我只是在跟朋友聊天的時候,多說了幾句話,他們怎麼寫,就跟我無關了。但是,如果你還這麼糾纏着我妹妹不放,就不是謠傳這麼簡單了。”
他身體傾斜向容修,臉上的笑慢慢收斂,目光冷峻且帶着威脅。
“司徒弦,這是國內,你在國外待得太久了,你覺得你能左右容氏的生死?”這麼簡單就讓容氏垮臺,司徒弦太天真了。
“那就試試,看看賠上榮氏集團,能上司徒家幾分?”
“呦,火藥味好濃。我剛回國,這樣不太好吧……”司徒晨身後按住堂哥的肩膀,一臉笑意,眼裡卻是看不到底的深意。
司徒弦點點頭。
“你是誰?”
“你可以叫我blue,需要我簽名嗎?拿去哄女孩子開心,可是百試不爽哦。”說完,還朝容修騷包地擠了下眼睛。
容修充滿敵意地盯着他,“不需要。”
司徒晨一點都不在意他的敵意,露出一排白牙,“你真是太不友好了。還是念兮好,抱着舒服,看着眼裡都是充滿的神情,讓我非常受用。”
“離她遠點!”
兩人頓時瞭解了容修的敵意。
“她很喜歡我,你剛纔也看到了,她對着我笑了,對着司徒弦她都沒笑,可是對我笑了。我是特別的,這個你必須承認!”
“我司徒弦的妹妹,就算結過婚,依舊是男認趨之若鶩的對象,你已經配不上她了。”
兩人同時轉身離開,只留給容修一個背影。
幾分鐘後,四個護衛站在容修面前,“容先生,請你離開這裡。”
……
做了三個多小時檢查,又等到檢查結果出來,等到大家坐在周醫生的辦公室,已經快到醫院下班的時間了。
桌上好幾份檢查報告,周醫生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
“去裡面,我檢查一下。”
夏念兮緊張,孟瑤拉住她的手,“深呼吸,別緊張。”
“嗯,我不緊張。”
說不緊張,走進房間裡,還是忍不住深呼吸一口。
躺在牀上,讓周醫生檢查……
司徒夫人等得焦急,她已經幾十年沒這麼不知所措了,就算司徒家再有錢,他們都保證不了念兮能夠順利的生產。
周醫生推開出來,眉頭皺得更緊,“情況很不好。首先她的血型很特殊,太稀少了,生產的時候,沒人能確保不會大出血。”
聽到這個顧慮,司徒弦開口,“這個沒問題,我可以獻血,我手上還有五個人都是這樣的血型,隨時可以獻血。”
司徒晨笑着開口,“我也可以。我也是熊貓血!我們是一家人!”
司徒家司徒弦這一輩,a型rh陰性血的只有司徒弦,司徒晨和夏念兮三個人。其他的親戚都是a型。
司徒晨還記得自己第一次受傷,最緊張的不是父親,而是大他三歲的堂哥,他當時跑進醫院,頭髮還亂着。
不過是堂兄弟,甚至以後還有跟他爭奪家產,爲什麼要這麼緊張他?
我們是一家人!
那麼輕鬆地解釋,那麼簡單的回答。
卻讓他第一次正視家人這個詞。
這個結果顯然出乎周醫生的意料,“還有一個問題就是,孕婦的羊水檢測報告顯示,有溶血的可能性。如果可以,請讓孩子的父親也來做一個檢查。”
“溶血?”
站在門口的夏念兮一臉茫然地看着醫生,“什麼是溶血?”
“你的血型特殊,很容易跟其他血型產生溶血,根據溶血程度不同,嬰兒可能產生身體殘疾,智力障礙,甚至生命的危險……”
撲通一聲。
大家看過去,夏念兮臉色慘白,跌坐在地上。
“念兮!”
...
夏念兮的狀態已經不能再顛簸回家了,司徒弦當場幫她決定住院。
司徒家有人住院,自然整個醫院都忙起來了。
護士,病房,醫生全部都要最好的,夏念兮住的病房周圍更是被隔離保護起來。
“快看,不愧是司徒家,連喬醫生都驚動了!”
“喬醫生?在哪裡,別擋我路,我要看我的男神!”
“喬醫生來了……”
衆人口中喬醫生,喬安城,如果說莎士比亞下的羅密歐現實化,喬安城無意是最貼合的人選。
他一笑,世間萬物皆春暖花開。
“安城。”
喬安城回頭,光潔白皙的臉龐,一雙明亮清澈的眼睛,射出柔和溫暖的光芒,鼻樑挺直,帶着好看的弧度,黑色的頭髮又柔又亮,閃爍着熠熠光澤;再加上絕美的脣形,無一不在張揚着高貴與優雅!
白色的醫生大褂穿在他身上,倒像是穿着巴黎時裝週最時尚的款式。一米八六的身高,完美地成爲人羣中的翹楚,又不會太突兀。
喬安城走到周醫生跟前,笑容裡帶着一絲疑惑,“周醫生,你叫我來,這陣勢……有些大,會影響別的病人吧?”
“司徒家的人一向護內,誰不知道。這又是司徒家的大小姐,這是她的檢查報告,你看看。”
“司徒音?”
並不欣賞司徒家將司徒音嬌慣成公主,不過這與他無關,他寧願給面容醜陋身份低賤的人看病,也不想跟她打交道。
“不,不是司徒音。你去看看,我不喜歡八卦別人。”
“好的……”等周醫生離開,喬安城才念出病歷上的名字,“司徒念兮。”
病房在二樓。
喬安城走到夏念兮的病房門口,靜得裡面好像沒有人一樣。
他敲了兩下,沒有得到迴應,本着醫生的敬業精神,他還是推開門。
夕陽斜斜照進窗來,穿着白色的病號服,頭髮披在身後,靜靜坐在窗臺,表情茫然得如同剛剛墜落凡間的天使一般。
好像只要碰一下,她就會消失。
喬安城屏住呼吸,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夏念兮,卻被她的氣息狠狠抨擊到心靈。
這是個跟司徒音截然相反的女人!
夏念兮緩緩回頭,目光轉上喬安城的視線。
她身體虛弱,想要從窗臺下來,卻腳下一軟,就要跌下來。
喬安城快步上前,伸手扶住她。
好嬌小,近距離看,她的臉上已經沒有血色,伸手抱起她。
“啊,你要幹什麼?”
“病人,就該有病人的自覺。”把她放到牀上,喬安城紳士地後退兩步,“我是你的責任醫生。”
“你?”夏念兮瞪大眼睛,立刻有些尷尬地挪開視線。
喬安城沒有注意到她的表情,仔細看她的檢查報告,越看臉上表情越複雜。
夏念兮小聲喊他,“醫生……”
溶血程度初步判斷並不輕,這個孩子能不能保住,必須看過男方的檢查報告。
“醫生!”
“嗯,你叫我,有什麼事?”
“可不可以換個女醫生……啊,我不是不信任你,只是……那個……”夏念兮的臉噗地紅了,想起剛纔在辦公室,周醫生給她做的檢查。
難道這個醫生也要那樣給她檢查?
喬安城看着她,突然明白了,頓時也有些尷尬。
把手放到嘴巴假裝咳了一聲,“我是研究血液疾病,會負責溶血這方面的病症。婦科產檢,是周醫生負責的。”
“這樣啊。”夏念兮一聽整個人都放鬆了,露出一抹笑容。
看着她的笑容,喬安城也跟着笑了,真是個有趣的女孩,很特別,他第一次遇到這樣的女孩。
“我叫喬安城,如果這個孩子你想留下,我們應該會經常見面。”
夏念兮詫異地看着他,“我,能留下他嗎?”
所有人都不想讓她留下這個孩子,她已經快被說服了。
“這個問題我不方便給你答案,不過,作爲私人的建議,冷靜下來,摸摸自己的心,跟着最真實的心意走。”
“謝謝醫生。”夏念兮苦笑一聲。
還想說什麼,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多花,喬安城合上病例,“我先走了,保持心情愉快,會讓你更輕鬆些。”
“嗯。”
喬安城離開病房,就看到司徒家的人走過來。
“安城?”
“阿姨,弦,好久沒見了。”
司徒弦朝喬安城點點頭,“剛說想找你,你就來了。”
司徒夫人一下子好像老了好幾歲,抓着喬安城的胳膊,“安城,周醫生說你是溶血癥的專家,你能救救念兮嗎?”
“阿姨,我一定會盡力的。現在需要男方的血液檢測報告。他不在這裡嗎?”
“他去做檢查了。”
“嗯,拿到檢查報告,我會盡快想出解決方案,阿姨,不要擔心。”
司徒夫人這才安心了一些,“阿姨相信你。”
“那我去化驗室看看,先走了。”喬安城轉身離開。
司徒夫人着急,已經跟孟瑤走進病房。
司徒晨摘下眼鏡,扭頭打量喬安城,“他要是當明星,全世界都會爲他瘋狂的。”
司徒弦也看着喬安城的背影,幽幽地開口:“他學醫,同樣讓全世界瘋狂了。”
“什麼意思?”
“他研究出抗溶血藥,成功率達70%,如果不是他不肯改國籍,諾貝爾獎就是他的了。他在,我也安心些。”
“……”司徒晨震驚地張大嘴巴。
喬安城剛走到化驗科門口,就跟一人擦肩而過,不知道爲什麼他回頭多看了那人一眼。
對方也停下腳步,雖然一身狼狽,可是骨子裡的氣勢卻絲毫不減。
兩人相視一忘,再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容修站在花園裡,看着到處都有司徒家的護衛,心頭的痛已經變成鈍痛,時不時來一下。
她到底還是把孩子拿掉了……
他明明也是這樣想的,可是真的到了這個時候,心還是痛得無以復加,這是他第三個孩子,他還是要眼看着他離開。
不過拿掉也好,如果因爲生孩子,而讓她面臨生命的危險,他寧願她永遠帶着恨意健康地活着。
“寶寶,爸爸對不起你……”
一滴淚從眼角滑落,容修孤寂的背影緩緩離開醫院。
沒有一個人知道,在這個花園裡,一名父親爲他未出世的孩子,曾經落下一滴淚……
兩天後,喬安城拿着兩個檢查報告走進你夏念兮的病房。
司徒家的人都在,再加上孟瑤一個外人,全都緊張地等着喬安城的結果。
“我已經研究過這個孩子出生後溶血的程度……”
夏念兮一顆心提到嗓子眼,她臉色蒼白,手緊緊攥着孟瑤的手。
“幸好是懷孕初期就開始重視這件事,可以從現在開始治療,要做羊水穿刺,和母體溶血抗體培育……”
喬安城說了很多專業術語,將結果和未知意外都列舉在內。
“也就是說,經過三次檢查報告,如果有所改善,這個孩子就可以留下,否則,我會建議做流產手術。”
“治療過程,念兮會不會很痛苦?”
喬安城看了一眼夏念兮,點點頭,“是的,爲了胎兒的健康,不能麻醉,不能吃止痛藥。”
“這……”
夏念兮突然開口,“我願意。”
所有人都看向她。
“我可以堅持住,我想爲他努力一次。”摸摸肚子,夏念兮朝孟瑤笑了笑,“顏顏當時也熬過來了,她才五歲多。”
“嗯。”
喬安城讚許地看着夏念兮,“如果都沒有疑問,明天開始第一次,以後每週來一次就好,不用一直住在醫院。”
結果第一次做治療,夏念兮還是緊張地不知道怎麼呼吸。
喬安城伸出手,“如果害怕,就我住我的手。”
“謝謝醫生。”夏念兮伸出手握住喬安城的手,她的手心都是汗,被他的大掌包裹着,竟沒有地多了一份安心。
喬安城被握住手的那一剎那,自己也愣住了。
軟滑白皙的手指在他手掌裡,因爲緊張,手心的汗過度到了他手心,心裡突然升起一股心疼。
這麼嬌小的身體,怎麼能承受住這般痛苦?
治療過程中,夏念兮痛得身體不停顫抖,她唯一的支撐就是雙手緊緊握住的手掌,那是她唯一的依靠。
“好痛……”
意識迷亂之中,有人溫柔地幫她擦汗,低頭在她耳邊低語,“很快就過去了,你很勇敢……”
“好……”
她側頭,把額頭靠在那人臉上,聲音喃喃:“不要走……陪陪我……”
“喬醫生?”
喬安城保持彎腰的姿勢,壓低聲音,“不要停,繼續!”
他們離得很近,夏念兮捲翹的眼睫毛此刻沾滿了淚水和汗水,喬安城就一直觀察機器的指標,卻總是不自覺被她的臉吸引住。
……
夏念兮在醫院住了兩週,身體情況基本穩定了,今天她就要出院回家休養。
“哇,優質男啊!”孟瑤站在門口花癡。
夏念兮回頭看着她,“你又看到誰了?”
“喬醫生啊!”孟瑤回頭雙手交握放在下巴,“喬醫生,不要離開我,能不能握住我的手不放開……”
“走開啦,噁心巴拉!”夏念兮臉一紅,拾起桌上的橘子朝孟瑤砸過去。
沒想到沒砸到孟瑤,反而被門口的喬安城接住了,他微微一笑,如溫煦的和風,“謝謝你請我吃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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