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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念兮自己坐車回了御華帝景。
孟瑤這幾天回老家了,她不在,自己也不能去樑雲佩那裡過多打擾。
已經入夜了,整個公寓裡靜悄悄的,玄關處沒有其他的鞋子。
容修還沒回來。
心情複雜地換好拖鞋,她連吃飯的胃口都沒有,抱着枕頭,耷拉着腦袋安安靜靜地坐在沙發上。
隨後沒多久,咔嚓一聲,大門又開了。
高大的身影在地上投下了長長的影子。
夏念兮整個人都僵直了一下,然後,才強迫自己放鬆。
一定要放鬆……
不知道要和他說什麼,更不想在此刻去靠近他。
因爲……她突然害怕聞到昨晚一樣的脂粉氣。
門被關上了,腳步聲,越來越近。
藍灰色的棉拖鞋慢慢地映入她的眼簾,不用擡頭,她也能感受到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壓迫氣場。
她咬着抱枕,不知道怎麼和他打招呼。
心裡千迴百轉,閃過無數個諸如晚上好,你回來了……之類的話,如果他停下來,她就和他寒暄,說不定還能‘順帶地’,‘不經意地’,隨口問一下那些照片的事……
無數個設想在她腦子裡反覆轉動,隨着他的越走越近,手心已經微微地浸出了汗。
可是最終,那雙棉拖鞋只是從她眼前走過,沒有停留。
容修步伐未停,深邃的黑眸裡沒有半分波動。
最後,直接走過客廳,擰開了臥室的門,關上。
整個過程,他一言未發,或者,連目光都沒有落到她身上一下。
彷彿夏念兮不過是這個房間裡的一團空氣,一個擺件……直接將她無視。
夏念兮怔怔地坐在沙發上,許久許久,都沒有挪動一下。
窗外的冷風慢慢地吹進來,滲進她的骨縫裡,慢慢地,一點一點地捲走她的體溫。
直到身體失去知覺,四肢變得麻木。
直到,連心跳,都似乎快要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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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窗外依舊鉛雲低沉。
公寓裡,氣氛壓抑。
夏念兮低着頭,坐在餐桌邊小口小口地喝粥,偌大的空間裡,只有細微的呼吸聲。
碗裡的粥喝了半天,還有一大半。
心,像是被什麼東西給堵住了,連呼吸都不順暢。
最後,連假裝吃飯,都已經無法繼續。
放下碗,她飛快地起身,拿起餐巾擦了擦嘴巴,揹着自己的包,出門了。
整個過程中,容修連眼眸都沒有擡一下,彷彿她不存在。
只是等她走了之後,他才擡眸,不經意地掃了一眼她的小碗。
粥沒吃完。
“等一等。”容修沉沉開口。
他熟悉的聲音像是隔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的時間,終於讓她再次聽到。
夏念兮渾身一繃,心尖炸開一股避無可避的絞痛,雙手捏緊,小拳頭微微抖動。
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她纔回頭去看他,平靜地問,“什麼事?”
“今天下午,助理會過來接你,送你去劇組。”
平淡無溫的一句話,像是通知,又像是命令。
“知道了。謝謝。”夏念兮淡淡地應了,然後轉身,出了門。
大門被關上,看她那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容修胸前那口已經醞釀了一夜的淤血變得越發腥甜。
她應該很開心吧?
終於可以和容離在一起拍戲了?
他深深地吸氣,然後冷冷吐息,告訴自己要冷靜。
可是下一秒——
啪!
手中的筷子,應聲而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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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組。
夏念兮下午就來報道了,比其他的人都要早很多。
導演經過了撤檔那回事,也約莫明白了是怎麼回事,所以對夏念兮的態度格外客氣,和她單獨溝通了一會兒,纔去忙自己的事了。
孟瑤也從老家回來了,跟在夏念兮旁邊忙前忙後,給她打氣。
“說真的,你家容修這麼大手筆幫你撤檔,你以後真打算跟他長住,各種以身相許啦?”兩個人忙完的空檔裡,孟瑤悄悄問她,“如果是的話,你提前告訴我,我幫你做好保密工作。”
畢竟對於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來說,未婚同居這種事,總歸不大好。
“……”夏念兮默了一會兒,搖頭,“不一定,說不定我明天就搬出來了。”
話一說完,心裡的窒悶,隨之加深了很多。
“不是吧?這麼快?”孟瑤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你和他……吵架了?”
“沒有。我只是……”
夏念兮想了想,把自己所看到的,還有他身上帶着脂粉氣這件事,都告訴了孟瑤。
“……”孟瑤聽了,嘴巴張成o形,半天沒合攏,“看不出來啊,我還以爲他是新世紀絕種好男人,只對你一個好呢。”
本來還想幫容修辯解幾句,可是正常男人家裡怎麼會那麼多美女的照片?再加上脂粉味……這簡直讓人無話可說。
“可能嗎?”
拋開容修的身價不提,就憑他那張臉和他的身材,只怕多少女人倒貼都願意吧?
“那你們倆之前的……哎,”孟瑤嘆了一口氣,“就當你自己是被狗啃了吧。”
“……”夏念兮默默了一會兒,也不說話了。
“不知道我家白醫生會不會也這麼水性楊花,都說物以類聚人以羣分,我真擔心他會近墨者黑,怎麼辦?”
“……”
化妝間的門被人打開了,幾個助理魚貫而入,鞍前馬後地拿了很多東西進來。
夏念兮坐直了身體,目光瞥向門口。
夏若雪在衆人的簇擁之下走了進來,一副柔弱小公主的架勢。
看到夏念兮,她微微一愣,然後露出一個意料之外又意料之中的冷笑,走過來,“沒想到是我的妹妹這麼神通廣大,真是讓我驚喜不已。”
夏念兮擡頭,生平第一次,卻也絕對不會是最後一次,勇敢地,目光筆直又磊落,帶着挑釁地看着夏若雪,“姐姐,以後請多多關照。接下來,我們就各憑本事吧。”
夏若雪被她的眼神看得心臟一跳。
她從未見過這樣的夏念兮。
以前夏家的那個小丫頭,總是膽怯的,懦弱的,即便被惹急了回嘴,那也是淡漠的。
而現在的她,像一頭即將出籠的小老虎,透着一股後生可畏的可怕氣勢。
她被這樣的夏念兮弄得莫名有一絲的懼怕,頓時火冒三丈,卻又礙着人多不能發作,最後只能咬牙伸手,“合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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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組以後,導演就召開了新聞發佈會,對這次撤檔重拍的事進行了說明。
全劇組被換角的只有女二號,因此夏念兮格外惹人關注。
不出一個下午,她原本那個無人問津的小微博就已經漲粉接近三十萬。
有的是驚豔於她的美貌,要做真愛粉的。
有的則是黑粉,專門跑來罵她的。
夏念兮自拍了一張傳上去,然後配上文字——
《海洋之心》,fighting!
下面的評論立馬熱起來了,有人贊她貌美,有人說她不要臉。
各式各樣的都有,她也沒有太在意。
忙完下午的所有事,導演突然把主要演員都叫了過來,“晚上投資方,也就是容氏的高層約我們吃個飯,大家沒意見吧?”
這……誰敢有意見?投資方就是大爺。
於是除了容離可以名正言順地不參加這個飯局,其他的人都必須參加。
容氏的高層……應該不包括容修。
今晚不會見到他。
夏念兮坐在車裡,心裡冒出這樣的念頭,說不出是放鬆,還是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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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飯的地方在一家高級餐廳,今晚被整個包了場。
夏念兮跟着導演一行人進去的時候,明顯聽到了其他人的倒抽氣聲音。
她迷惑地擡頭,然後,就看到了坐在餐桌主位上的容修。
“……容修怎麼會來?這種小得要死的飯局,不應該啊。”
“是啊,他怎麼會來這兒?”
“好奇怪……”
其他的人在竊竊私語,剛剛纔輕鬆隨和的氣氛,頓時變得有些緊繃。
易城連忙站起來,“大家都過來坐。夏小姐,請過來這邊。”
“……”
心,陡然跳得很快。
但是又不能當場走掉。
夏念兮只能硬着頭皮坐了過去,和容修挨在了一起。
夏若雪看到她離容修這麼近,雙眼都要冒火,卻只能死死忍着。
易城招呼了衆人開餐,但是大家看到容修那冷冰冰的眼神,個個拘謹,心裡都渴望現在能散場,哪怕出去吃個路邊攤麻辣燙,也好過在這裡吃冰凍空氣。
夏念兮全程捏着筷子,動也不動。
容修靠在椅背上,也沒夾菜,只是眼角的餘光若有似無地往她那邊一瞥,很快恢復了平靜,又繼續面無表情地坐着。
大家都吃得滿背冷汗,最後導演都看不過去了,提議大家挨個地敬酒。
結果誰也沒敢敬容修,只敢灌易城。
可憐的總裁特助被灌了一肚子的各種洋酒加白酒。
最後輪到夏念兮的時候,易城一捂嘴,“夏小姐,抱歉,我去一下洗手間。”
夏念兮:“……”
導演笑呵呵的,“那小夏,你就敬一下容總吧。”
夏念兮:“……”
她捏着自己手裡的酒杯,眼圈莫名地痠疼。
不想敬酒,卻又不想別人看出他們之間的端倪,於是只能低着頭,也不看他,就這樣伸手把杯子送了過去,“容總,謝謝你的投資和照顧。我敬您一杯。”
語氣,淡漠,疏離,像完成任務。
可容修卻面無表情,連手指都沒有動一下,下頜隔空點了點她的杯子,“酒都沒滿上,你的誠意在哪裡?”
聲音,冷冰冰的。
“……”夏念兮咬牙,抓過一旁的茅臺酒,給自己倒滿。
然後又伸手,穩了穩自己的呼吸,重新道,“謝謝您。”
聲音不大,像是蚊吟。
倏地,面前始終無動於衷的男人湊了過來,貼着她的耳邊,小聲用只有兩個人才聽得到的音量道,“謝我什麼?睡了你?還是幹得你很爽?”
很低,很性感的聲音,卻很冷,不帶半點情緒。
夏念兮整個人完全地一僵,一張臉迅速漲紅,全身微微顫抖。
“現在才覺得自己當初求錯了人?應該要找的是容離?”無情的字眼,從他的薄脣裡,一個一個地蹦出來。
像堅硬的石子,無情地砸在她心湖最柔軟的那一部分。
夏念兮心尖涼得很,賭氣一般,迅速地把酒杯抽回來,“我先乾爲敬!”
然後直接仰頭,把那一大杯的茅臺整個灌了下去。
灌完之後猛地起身,直接就跑出了包廂。
眼圈,紅得不能再紅。
眼淚已經迅速凝結成了水膜,就要掉落下來。
她推門,跑進了洗手間。
包廂裡的其他人都面面相覷,誰都看出了夏念兮和容修之間的不尋常,但誰也不敢亂說話。
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出。
易城從洗手間回來,看到房間裡尷尬而冷卻的一幕,又看看容修身邊空空的位置,有些奇怪,“容總,夏小姐呢?喝完酒,就走了?”
喝完酒三個字,提醒了容修。
他的目光移到她座位前面的空杯子上,這才反應過來,她自己給自己灌了一大杯的高度白酒!
和她置氣,讓他忘了她纔剛剛大病初癒,他起身,冷冷甩下一句話,“不吃了!你們繼續!”
然後筆挺地大步走了出去。
包廂的門開了又關,衆人面面相覷,這氣氛,就算是龍肝鳳髓擺在面前,誰還能吃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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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修在走廊裡沒有找到人,眉心一皺,轉而往洗手間走去。
白酒入喉,灼燒,苦澀。夏念兮進了洗手間,剛剛把喝下去的白酒吐出來,一擡頭,就看到了站在門邊,面無表情的容修。
她撇了撇嘴,不理他。
低頭鞠了一把水漱口,弄好之後,才板着小臉,往門外走。
經過容修身邊的時候,手臂,忽然被他拽住。
“夏念兮,過河拆橋這一招,你用得很好嘛。你是不是一開始就打算這樣做?”
是不是一開始就打算,只要能夠拿到這個角色,接近容離,就頭也不回地離開我身邊?
這個問題,在他的腦海中,盤桓了整整二十四個小時。
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折磨他。
夏念兮指尖一繃,擡起頭來,眼神筆直而澄澈地看着他,“不是。”
她不想做無謂的賭氣,更不想背鍋。明明是他的錯,現在還賴到她頭上來?!
容修冷嗤,被昨天她上容離的車那一幕激怒之後,他的理智早已丟進了太平洋:“出來這麼拼,喝了這麼多,容離能幫你什麼?他甚至根本都不知道。跟着他,你能得到什麼?”
“……”胃灼灼地開始抽疼,夏念兮咬脣,“你管我能得到什麼,最起碼,通過這件事,我知道了你只是需要我的身體。沒錯,我剛纔那一杯酒,就是感謝你把我睡了,而且把我幹得那麼爽,還給了我這麼豐盛的回報!”
他的那兩句話,讓她徹底明白了,自己對他而言,是一種怎樣的存在。
牀伴而已,說得更難聽點,是炮友。
這個認知,比想象中要讓她傷心得多。
墨色的眸瞳劇烈地收縮了一下,捏着她手臂的大掌用力更重,容修的目光,變得更冷。
夏念兮看着他那張緊繃的俊臉,眼前有些花,膽子卻格外地大,“而且,容先生,你憑什麼就斷定在牀上是我伺候你呢?我怎麼覺得是你在伺候我?所以,究竟是誰吃虧還不一定呢!只是各取所需,我也不虧。”
“……”容修面無表情地盯着她看了半晌,目光幾乎要凝結成冰,“各取所需?你真的這麼覺得?”
夏念兮冷笑,慢慢地把手臂從他的掌心裡抽回來,“不然呢?難道還是因爲別的?不至於吧。”
最後,拉回了自己的手。
她踩着虛晃的步子,慢慢地走出了這家餐廳。
眼睛,依舊痠痛得厲害。
拼命地忍住,纔沒有讓自己哭出來。
明明今天重新進組,夢想實現了,是值得開心的,可是她的心裡,一點高興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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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手間門口。
容修凝望着她搖搖晃晃,卻透着一股倔強的背影,手漸漸地握成拳頭。
她走得不快,卻沒有停下來哪怕一秒。
很快,就已經消失在了他的視線中。
什麼睡不睡,幹不幹……他根本就不想說。
可是……看到她,想起她和容離肩並肩的那份親暱,他的怒氣總是控制不住。
就好像他對她的好,在她看來只是一場銀貨兩訖的交易……
這個認知讓他更加的憤怒,憤怒到了無法自控,無法壓抑……
他沉默地站了很久,最後,狠狠一拳砸在了牆壁上。
安靜的空間裡,立刻有骨頭碎裂的聲音傳出來,甚至,有血跡飛濺到了他自己的襯衫前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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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沉。
整個公寓裡安靜得像密封的水晶球。
夏念兮躺在牀上,第一次覺得這個牀這麼大,大到好像都摸不到邊。
已經過了午夜,容修還沒有回來。
她眼睛撐得大大的,一點睡意都沒有,腦子循環地播放着他今晚在餐廳給自己說的話。
想要停止去想,可是卻像被某種神秘力量按到了播放鍵,無法停止。
窗外的雪,好像都落進了心裡,無聲地化成水,把心臟都浸潤得潮溼起來。
然後它又被裝進了小小的塑料袋裡,密封着,再酸,再難受,她也撫觸不到,安撫不了。
房間裡,好像都充斥着他的呼吸,無處不在,令人窒息……
她蹭地坐起來,不想讓自己再繼續這樣難受下去,不然心臟會受不了。
摸出手機打了個電話給孟瑤,說自己要去她那裡擠一晚。
孟瑤爽快答應。
夏念兮穿好衣服,往門外走。
到了客廳,開門。
剛好電梯到了頂樓,門開了。
幾個人一起從裡面出來,是季千離他們。
還有……容修。
他身形筆挺,看起來沒有一絲狼狽,只是眼神略微迷離。
空氣中,浮動出濃濃的酒氣。
他們幾個……喝酒去了?
夏念兮捏着自己的風衣,站在門口,有些進退維谷。
容修眼眸微眯,盯着她看了一會兒,才甩掉腦袋裡的重影,確認門口站着的人是她。
天底下最沒良心的小女人。
“夏小妹,你這是去哪兒啊?”扶着容修的洛君謙奇怪地看着她,“大半夜的,一個人出去可不安全哦。”
夏念兮咬着脣,強迫自己不去看容修,然後盯着電梯的門,“我要出去住,今晚,不住這裡。”
此話一出,其他人皆是一愣。
不住這裡?容修都回來了,她要出去,這是……吵架了?
站在幾個人中間的容修眸光一震。
他的利用價值結束了,所以,她要走了?要徹底地抽身了?
從來自信強大如他,在她的面前,卻如此地患得患失。
只有她,纔會讓他如此……
其他人從詫異中回過神來,洛君謙又小心翼翼地勸阻,“這麼晚了,一個女孩子出去不安全。不如,今天現在這裡再住一晚,明天你和修哥商量好了,再走吧?”
“對啊,”穆於琛也順着道,“都已經這麼晚了,到天亮也就幾個小時的時間而已。”
說完之後,他又對容修使了個眼色。
這一晚上留下來,孤男寡女在一個房間裡,再來一把乾柴烈火,有什麼事情是啪啪一次不能解決的呢?
如果有,那就啪啪兩次。
相信以修哥的實力,征服一個小丫頭,只需要一成功力便已足夠。
容修面色繃得緊緊的,酒意更加地上頭,根本沒有接收到穆於琛的眼色。
他不想讓她離開自己身邊哪怕一分一秒,可是想起她的態度,挽留的話,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
“你們讓開,別擋着夏小姐的路了。”他垂眸,淡淡地吐出一句。
藏在西裝袖子裡受傷的手,卻無聲地捏緊。
“……”其他三個人無語了幾秒。
辛辛苦苦搭了半天的臺階讓他下,誰知道他們修哥根本不按理出牌,一出聲就把他們好不容易搭好的臺階給踩得粉碎性骨折了。
這還怎麼勸?
夏念兮勉強扯了扯嘴角,往電梯那邊走去,摁了下行鍵。
身後,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
眼看電梯就要上來了,一直憋不出什麼話的季千離急得抓了抓自己漂亮的捲髮,不管不顧地開了口,“修哥很喜歡你的,你走了,他會傷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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