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六分鐘後,一個穿着藍色套頭衫的年輕男子從門口走了進來,身後還背了一個雙肩包。這人進門後,在門口稍稍停了一下,然後便徑直走到張安思桌旁坐了下來。這人所坐的位置正好背對着陸建明,使得陸建明看不見這人的長相。
陸建明只見這兩人說了一會兒話,張安思便把那個黑色手提袋交給了這個穿着藍色套頭衫的青年男子。這人隨即將黑色手提袋裝進了自己的雙肩包之中,裝的時候,不時轉頭觀察着四周,很是小心謹慎的樣子。
陸建明心裡奇怪,這年輕男子是誰?張安思交給他的那個黑色手提袋裡,究竟是什麼東西?正思考着,那名年輕男子揹着雙肩包站起身來,向衛生間的方向走了過去。又過了一會兒,張安思也從位子上站了起來,同樣向衛生間的方向走去。
陸建明知道這個張安思很警覺,自己要是立刻起身跟着的話,肯定會引起對方的懷疑,於是只能繼續坐在位子上等。眼看着快到十分鐘了,仍然不見這二人回來,陸建明心中奇怪:這兩個人一前一後的上了衛生間,怎麼還不回來?心中隱隱有些不安的感覺,便站起身來向衛生間走去。可等陸建明進了衛生間之後一看,這裡面根本沒有二人的蹤影!
陸建明急忙走出衛生間,假裝不經意的在附近看了一下,這才發現,衛生間旁邊還有一個走道,直通向這個咖啡廳的後門。剛纔那個年輕男子和張安思並沒有上衛生間,而是通過這個走道從後門離開了咖啡廳。
陸建明吃驚之餘心中也是十分懊惱,怪自己一時大意,誤以爲這兩個人上了衛生間,才使得他們脫離自己的視線從後門離開。而且十幾分鍾已經過去了,再追的話已然追不上。
陸建明有些失意的回到了麪包車中,陳之涵很是奇怪,問道:“老陸,你怎麼回來了啊,張安思不是還在咖啡廳裡面嗎?”
陸建明嘆了一口氣,然後搖了搖頭,說道:“已經不在了,剛纔有一個穿藍色套頭衫的青年男子同張安思接頭,張安思把那個黑色手提袋交給了他,然後兩個人就從後門離開了。”
“從後門離開了?那。。。。。。那你怎麼沒有跟過去?”任曉天急忙問道。
“這兩個人是一前一後離開座位的,而且都往衛生間的方向走,我所在的位置看不見那邊的情況,便以爲他們都去了衛生間。事後才發現這兩個人從衛生間旁邊的一個過道走到了咖啡廳的後門,從那裡離開了。等我發現他們離開了咖啡廳,已經過了十幾分鍾了,再追也來不及了。”陸建明說道。
“原來是這樣啊,看來張安思選擇這個地方同那名青年男子接頭,事先肯定精心查看過地形了。老陸,你覺得他們這樣做,是因爲發現你跟蹤了嗎?”陳之涵微微有些擔心,問道。
陸建明想了一下,說道:“這倒沒有,我很是小心,應該沒有讓張安思發現我跟蹤他。我想這兩人之所以這樣做,是爲了安全考慮,處處小心謹慎而已。”
陳之涵點了點頭:“這樣就好。今天跟丟了沒關係,至少咱們又有了新的發現。對了老陸,那個前來接頭的青年男子的相貌,你看清楚沒有?”
“他一直是背對着我坐的,我看不見他的長相。”陸建明答道。
聽完陸建明的回答,陳之涵心裡又有了更多的疑問,這些疑問同陸建明之前所想的一樣:這名青年男子是誰?張安思那個黑色手提袋裡裝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這一次的跟蹤行動,陳之涵等人對毒刺小組成員的手段和能力又有了深刻的認識,他們所要對付的這一羣人,實在是非同一般的對手。
天色已晚,張安思同那名青年男子的行蹤也暫時確定不了,陳之涵等人便開車發返回了國安局。
接下來的幾天裡,陸建明等人仍舊對張安思進行跟蹤監視。可自從在咖啡廳同那名青年男子接完頭之後,張安思這幾天來是異常的低調,除了外出吃飯外,幾乎沒有離開過B棟412這個房間,也沒有同任何人進行接觸。陸建明這幾天跟下來費了不少心思,也十分的辛苦,可收穫的有用情報卻幾乎沒有。
又是一天早上,陸建明換了一身打扮,又來到了海邦大廈。他沒有直接來到B棟4層,怕自己經常在哪裡出現,會引起張安思的懷疑,而是在大廈周圍轉了轉,又在一樓大廳找了一個能看見電梯口的地方待了一會兒,然後才慢慢的從樓梯走到4層。
當他走到四層,找了個位置向412房間看去時,眼前的情景讓他大大的吃了一驚:412房間的門,此時大開着,幾名穿着灰色工作裝的工人正往裡面搬着傢俱。
陸建明向前走近了一些,往屋內看去,房間裡除了新搬來的幾張辦公桌,其他地方都是空空如也,什麼東西也沒有!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幾天來的盯梢,絲毫沒有發現張安思有搬離的跡象啊,難道他發現了自己在監視他?難道這幾天來他的低調、深居簡出的生活,都是在做樣子給自己看?這些問題一下子涌進陸建明的腦海,使他百思不得其解。
陸建明走了過去,向其中一個搬傢俱的工人問道:“這裡原先不是凱旋機電的售後服務部嗎,怎麼不幹了嗎?”
那名工人搖了搖頭:“這我也不太清楚,我就是來送傢俱的,好像這裡要改成旅行社了。這不,牌子我們都給送來了。”說完,他用手指了指放在一邊地上的一塊光亮潔淨的公司銘牌,上面刻着新途旅行社幾個字。
陸建明看了看屋內,沒再接着問。他走下樓,向大廈物管那裡瞭解了一下情況,然後就迅速地返回國安局。
回到特別行動組的辦公室,陸建明見到陳之涵之後,有些自責的說道:“陳隊,我又把張安思給盯丟了。”
陳之涵吃了一驚,急忙問道:“這是怎麼一回事?”陸建明便把今早在海邦大廈那裡見到的情況給陳之涵描述了一下,聽完之後,陳之涵也覺得十分意外,畢竟這幾天盯梢下來,沒發現張安思有什麼異常的舉動,也沒有發現他覺察出自己被監視的跡象,怎麼會一夜間撤離的無影無蹤呢?
“這個張安思,行動起來還真的讓人難以捉摸啊。老陸,你覺得他這樣做,是因爲發現自己被監視了嗎?”陳之涵問道。
陸建明想了一下,說道:“這個說不準,但覺得他很有可能沒發現咱們監視他。”
“哦,這是爲什麼?”陳之涵問道。
“我下樓的時候,到大廈物管那裡瞭解了一下情況。412房間的租期正是到昨天爲止,張安思是昨晚從那裡離開的,因爲房間裡面的傢俱也是從物管那邊租來的,所以他離開的時候沒有費工夫搬傢什麼的,只是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東西拎個行李箱就走了,而且房租在咱們開始監視他之前就全部付清了。這種種跡象都表示,他是在按計劃行事,沒有事發突然的成分在裡面。”陸建明答道。
陳之涵想了一下,說道:“你的意思是,即使咱們沒有監視他,張安思也會在昨晚離開海邦大廈?”
陸建明點了點頭:“從我調查瞭解的情況來說,應該是這樣。”
陳之涵沒有說話,他們對張安思的監視不是全天候二十四小時的,只是在正常的作息時間內進行,之所以這樣做,就是爲了儘量減少被對方發現的機會。張安思這個人,是一個經驗老道的情報人員,如果訂的太緊的話肯定會讓他有所察覺。可事情總有正反兩面,現在他又從自己的視線中消失了,陳之涵心中也在反思着:之前的監控是不是應該更緊一些?
看陳之涵一直沒有說話,陸建明便自我檢討一般的開始說到:“這也是我沒有盡到職責,才讓張安思從咱們的監控中逃脫了,都怪我。”
陳之涵急忙搖了搖頭,微微一笑,說到:“不能這麼說,這也是意外情況,不能全怪你。再說了,若是咱們盯得緊,讓張安思發現被監視的話,那情況可能更糟。”
陳之涵又同陸建明說了幾句話,知道他這幾天來確實很辛苦,便讓他回去休息一下。人走之後,陳之涵坐了下來,靜靜地思考着:張安思這條線索到現在又斷了,接下來該如何行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