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風炎抿脣輕笑:“我跟你說過,我對這個地方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在這裡,會發生什麼事,過去發生什麼事,我都有感覺。”
譚琰反應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有感覺’?也就是說,這些不過是一種猜想?臥槽只不過是猜想你就敢讓我以身涉險?你把我看做什麼啊!”
譚琰雖然在戰場上有過擔任主攻手的經驗,但是那都是在長官和她說明各種利弊風險之後,她自願的行爲。
反觀辰風炎,這個傢伙根本就是仗着他比她多一點信息,就把譚琰隨意地玩弄在鼓掌之中。
這種好不容易付出了信任卻再一次被人揹叛的感覺,讓譚琰心裡不爽極了。
見譚琰又要炸毛,辰風炎還是那副不緊不慢的樣子:“回想上一關我們是怎麼通過的,你就知道我爲什麼不會事先跟你說了。”
譚琰愣了一下,回想起上一關那種什麼都需要自己去領悟的變態場景,眉頭一點一點地皺了起來:“你不是說沒有危險嗎?事先告訴我,我也好安心啊。”
雖然是抱怨的話,但起碼譚琰的語氣放軟了不少,辰風炎微微勾起嘴角,看着譚琰淺笑:“我要是事先告訴你,你的小腿就不是現在這個樣子了。”
也就是說,如果譚琰並不是用自己親身的感覺去領悟出這個環境的真意,那麼她的身體也就會和她的衣服一樣,被那些紗布給融得一個洞一個洞的了。
“現在,你能不能稍微給我好看一點的臉色了?”辰風炎低下頭,單手扣住譚琰的肩膀,親身道。
“你你你……你離我遠一點啊!”譚琰猛地揮開他的手,不期然看見手臂上的傷口瞬間迸裂,鮮血立刻就匯成了一條順着手臂往下流淌。
整個場景看上去有點嚇人,而整間密閉的房間中就瀰漫開了這種獨特的腥甜味道。
辰風炎眉頭微皺,上前一步就拉着譚琰的手臂不讓她亂動,然後一側頭,湊上去微微停頓了一下,就舔上了譚琰的傷口。
“你——幹什麼!”譚琰被他的動作嚇得尖叫,聲音都有些失真了,用力抽動了兩下手臂沒能抽出來,倒是弄得肩膀和小腹上的傷口也裂開了,整個人頓時變得血淋淋的,格外驚悚。
辰風炎有些無奈,只能擡起頭來解釋:“別動。你這樣,我根本沒辦法幫你止血。”
“不用你止血!”感覺到辰風炎握着自己手臂的手稍微放鬆了力道,趕緊用力抽回了手,瞪着眼睛微微喘息,“不就是半刻鐘就能止血嗎,不用你瞎操心!”
辰風炎微微垂下眼瞼,視線落在地上那一小塊被譚琰的血浸溼的地板上,嘆息着道:“你真的是這麼認爲的?”
地上,那一小塊地板像是被什麼給煮沸了一樣,正冒着米粒大小的泡泡,每個泡泡破裂之後,就有一個小小的影子從地上掙脫出來,飛向空中,很快就融進光線中,很難被找到了。
譚琰嘴角一抽,忍不住後退一步,距離辰風炎更遠了:“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辰風炎對於這種距離很不滿意,眉頭微皺:“給我回來。”
譚琰也皺起眉頭,但終究沒有反駁辰風炎的話。
在這種充滿未知危險的地方——再加上剛纔地面還以爲她的血發生了這種奇怪的變化,饒是倔強如譚琰,也覺得在這種時候距離辰風炎近一點才比較有保證。
見譚琰乖乖走到自己身邊了,辰風炎才伸手拉着她的胳膊,往邊上走去。
這一次,辰風炎走的並沒有之前那麼隨性了,他仔細地計算着距離,小心地不讓自己和譚琰碰到這個房間裡的任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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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西——包括紗布和金銀珠寶。
譚琰顯然也發現了辰風炎的這種變化,忍不住問:“那些東西的出現會改變這個房間裡的什麼嗎?”
辰風炎點點頭,帶着譚琰一直走到兩個牆角的中間,靠着牆站着,才輕出一口氣,道:“這些都是印主的卵。”
譚琰下意識就想到了自家兒子,只是這種美好的幻想就被辰風炎的下一句話給打破了。
他說:“這些卵應該是辰應留下來的、最具有他的血統的印主後代。”
譚琰簡直被這個消息嚇得五雷轟頂——天知道辰應那個變態有多難對付!明明長得人模人樣的,偏偏就是個心理變態!還是有着極其強烈的反社會反人類人格的變態!
譚琰抽噎了一聲,看着空中逐漸清晰起來的陰影,忍不住朝着辰風炎靠了靠:“它們是在我的血滴落地面之後出現的,它們會不會就跟着我了呀?”
辰風炎沒有說話,神情有些高深莫測,於是譚琰就更加擔心了。
誰特麼的願意進來墓葬羣一趟帶出去一羣變態啊!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她簡直就是千古罪人了好嗎!
辰風炎沒有任何舉動,只是拉着譚琰胳膊的手稍微用力了一下,很快又恢復如常了。
從譚琰這個角度看過去,也不知道有沒有參雜着心理因素,譚琰總覺得辰風炎的神情比起平時要冷峻不少!
難道她真的要經歷那麼噩夢的場景?
不對!就在譚琰忍不住哀嚎出聲的時候,忽然自己給自己打了個靜止的手勢,這不是她應該有的反應!
譚琰輕輕抽了一口氣,再深呼吸兩下,才終於把那些浮動的心緒給安奈下去,輕輕碰了碰辰風炎的手,低聲道:“你有沒有感覺在進來之後,我們……主要是我的情緒有點不對勁?”
這麼容易激動,這麼容易產生負面情緒,這根本不是她的個性好嗎!
只是這種感覺在第二層的時候,譚琰已經有所察覺,但是因爲兩人急匆匆地進入了那個虛幻的時空,譚琰直接見到了古魯沙耶和古魯沙姆,被這麼一大串的事情給折騰的,譚琰一下子就忘了這個懷疑。
現在,在這個安靜的空間裡,再加上她的情緒浮動實在是太明顯了,譚琰想要不重新想起這個問題都難。
在譚琰這樣殷切的眼神之下,辰風炎沉默半晌,輕輕點了點頭,見譚琰的臉色一下子變差了,辰風炎安慰道:“這麼說吧,其實我們都在受影響,只是你察覺的……比較明顯而已。”
“只是我察覺得比較慢是吧?”譚琰抿了抿嘴,看着辰風炎道,“其實你之前那一重時空中就已經有感覺了,所以你的表現纔會……那麼特別。”
“古魯沙耶和古魯沙姆畢竟不是真實存在的人,和他們走太近就會不自覺地被影響。”辰風炎攤手聳了聳肩,看着譚琰輕笑,“我記得我提醒過你,但是你不聽我的。”
譚琰一下子被戳中了痛腳,一時有些不高興:“誰讓你當時自己也跟古魯沙姆走的那麼近,我還以爲……還以爲你在嫉妒。”
最後兩個字譚琰說的格外小聲,而辰風炎沒有任何反應,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聽見。
就在兩人交談的時候,空中的陰影已經凝結出實體了,那是一隻說不清是什麼東西的存在,看不出頭尾,長條狀,偏偏身上還亂七八糟地長着絨毛——參考譚琰家的印主的形態,那或許是觸手也說不定。
譚琰嘴角抽了抽,忍不住對着辰風炎吐槽:“你說是不是越往前的印主就越醜啊?我家兒子長的多好看你說不是?”
辰風炎嘴角抽了
抽,忍着沒告訴她真相——要不是譚琰在印主孵化出來的時候多嘴說了那麼一句,從古至今有哪個印主會那麼想不開浪費力量去僞裝自己的形態啊?
正常人見到一個印主都頂禮膜拜了好嗎,就譚琰還嫌棄這嫌棄那的,典型的身在福中不知福。
可能是譚琰對這句話刺激到了剛剛成形的印主,那東西發出一陣尖銳的嘯鳴,筆直地朝着譚琰飛過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譚琰嚇得閃身躲開,卻被辰風炎扣住了肩膀,腳下一個踉蹌,差點被這豬一樣的隊友給帶的直接摔到在地。
“你幹嘛!”好不容易穩住身形,譚琰剛想用力甩開辰風炎的手,就收到了辰風炎的警告眼神一枚,“你還有理了?”
辰風炎皺着眉頭,乾脆將譚琰給公主抱抱起來,小心地躲避橫衝直撞的印主,邊小聲道:“你不能劇烈運動,不然你身上的血會成爲印主最好的養料。”
譚琰的眉頭皺的越來越緊,忍不住道:“那我之前問你,我的血和印主有沒有關係,你爲什麼不回答我?”
“因爲沒辦法回答。”辰風炎嘆息,往邊上走了兩步,示意譚琰不要說話。
沒了指引之物的印主,只能茫然地停留在空中,沒有了動靜。
辰風炎輕聲說道:“想想爲什麼印主能夠那麼順利地從你身體裡出來——那些草原巫師對你做了什麼你沒有忘記吧?”
譚琰一想起當時那種渾身爬滿蟲子的感覺,頓時毛骨悚然,生理性地一陣陣反胃。
辰風炎看着譚琰蒼白的臉色,心中也有些不忍,但還是繼續道:“當時是爲了你的生命安全着想,對你的身體進行改造。本來這種改造不會對你產生任何不好的影響的——畢竟這個世界上能夠從你身體裡出來的印主只有那麼一隻……”
“爲什麼?”譚琰忍不住提問。
從自家兒子那裡的來的消息,想要孵化出最完美的印主,必須找到一個血統和印主血統有着很深淵源的人。
當時譚琰就在想,特麼的那自己這種血統,如果條件允許,豈不是要變成印主築巢的聖地了?
沒想到竟然不是?這讓譚琰有些驚喜。
“不然人豈不是什麼都不要做,只要等着印主孵化就好了。”辰風炎嘆息,“印主本來就是不容於天地的產物,如果還要加上能夠在人體中隨意地繁衍,那天下豈不是就沒有了任何制衡它的東西?別說這樣會不會引起人族的恐慌,就是天道,也不會容許他們的存在。”
譚琰想着自家兒子霸道又彆扭的性子,再對比一下辰風炎的回答,忍不住輕嘆:“我還以爲你要說‘一個印主從一個人的身體裡出來,那個人就等於已經被那個印主打下了烙印,別的印主都別想肖想了’,這樣呢。”
辰風炎輕輕一挑眉頭:“我並沒有否認這樣的可能。”
譚琰愣了一下,剛想說什麼,就見那印主躁動不安地再次朝着譚琰飛過來。
不過這一次,辰風炎倒是沒有躲避了。
譚琰條件反射地想要躲避,但卻因爲整個人被辰風炎緊緊抱着,沒辦法動彈,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那個樣貌醜陋的印主距離自己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臥槽你的毛都要碰到老孃的鼻尖了還不停止,你是不是想和老孃嘴巴對着嘴巴啊!
睜開眼看見那長相抽象的東西在自己眼前不斷放大,譚琰忍不住炸毛:“給我滾!”
話音剛落,那印主就微微震動了一下,緊接着就抽搐着掉落在地上,狀似痛苦地不斷扭曲,整個身體的形狀也不斷髮生着變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