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身着蓬蓬裙的少女還以爲會有人接住自己,驚惶之下倒也能安心地閉上眼睛等待一個溫暖的懷抱,就如同之前很多次的一樣——畢竟,誰忍心看這麼可愛這麼美麗的自己受傷呢?
但誰知道,這次是真的不一樣。
身着蓬蓬裙的少女這麼一摔倒,直接就砸到了檀煙之前坐着的椅子上,下巴頓時就磕在了沙發扶手上,疼地慘叫一聲,身子一歪,整個人趴在了地毯上。
沙發雖然是真皮的,上面還包裹了一層輕紗布料,但是那也改變不了它是阻礙物的事實。
少女這麼一磕,下巴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腫了起來,她摸着自己的下巴,感受着嘴裡的疼痛,再看看抱臂站在邊上居高臨下地看着自己的檀煙,整個人都不好了。
檀煙反應過來的時候,那少女已經直接砸向了沙發扶手,檀煙就沒有伸手去拉她一把——要知道她現在整個人都仄仄的,在這麼突發的情況下伸手去拉人,搞不好會殃及自己。
而且,就算檀煙不深輸歐,那女孩子也只是會磕到下巴而已,又沒有生命危險,檀煙不認爲自己應該費那個力氣。
事實也正如檀煙所料想的那樣,這個不知道從哪裡竄出來的、連路都不會走的女孩子在地上趴了一會兒,就生龍活虎地站了起來。
看樣子是一點傷害都沒有受了。
檀煙點了點頭,注意到周圍的人也開始注意這個小角落了,覺得吵,就想轉身離開。
那女孩卻不幹了,直接上前,攔在檀煙的面前,又是憤怒又是委屈,嚷嚷着:“你剛纔爲什麼要躲開?你如果不躲開,只要伸伸手就能扶住我的,看我受傷難道你還開心嗎?”
檀煙最不喜歡的就是這種區裡取鬧的女孩子,本來心情還算平靜,這會兒直接就冷了臉色:“你纔剛剛學會走路嗎?你自己平地走路都能摔跤,還指望有人來扶着你?”
檀煙這話一說出來,邊上就有個女生“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懶洋洋地應和了一聲:“可不是不會走路嘛!但是要不是這樣,這種姿色的女人怎麼才能得到那麼多男人的關注呢?”
邊上的一些年紀不大的女孩子立即吃吃地笑了起來。
穿着粉色蓬蓬裙的少女一雙大大的眼睛中立即充滿了淚水,積蓄在眼眶中,要落不落的,沾溼了睫毛,看上去很是楚楚可憐。
檀菸嘴角抽搐,往後退了一步,認真道:“你不要這麼看我——你要看清楚,我是個女人,我對女人沒有特殊的興趣,謝謝。”
檀煙根據譚琰的外形,選擇了一套白色的男士西裝,但選用了收腰的設計,將她分外美好的腰部曲線給展露了出來,但因爲譚琰的其他女性體徵並不明顯,因此,若是有人不注意地看了眼檀煙,大概只會以爲這是一個身材格外俊秀的男生。
更何況……檀煙爲了配合這件白色西裝,還把譚琰好不容易養長了一點的頭髮給剪短了……
這樣一來,若沒有聽見檀煙開口說話,不少人都會錯認檀煙的性別的。
那身着蓬蓬裙的少女沒有想到外表這麼俊秀這麼美好的少女會說出這種話,眼淚當即就落了下來。
檀煙不覺有些驚歎,下意識問了一句:“梨花帶水,你這種流淚的方式一定練習了很久吧?”
沒有辦法,這種姿色並不好,但專門訓練成楚楚可憐、迎風落淚的小白花的類型的女子,暗衛營中雖說數量不多,但也有。
之前跟在檀煙身邊、一直服侍她但卻在最後關頭反水的樑香與就是這種類型的女人。
因此,檀煙對於這
種白蓮花一樣的女人最是看不上眼,忍不住就啓動了毒舌屬性。
“哈哈!這句話問得好,其實我早就想這麼問了,你能回答我嗎?”之前最先開口嘲笑白蓮花的女生輕笑着上前,站在檀煙身側,笑眯眯地低頭問道。
邊上一羣以那個女生爲首的女孩子們鬨堂大笑,邊對着被他們圍在中間的女孩子指指點點。
那蓬蓬裙女孩終於再也忍受不下去了,推開衆人,哭着跑掉了。
檀煙聳了聳肩,眼疾手快地扶了一把被推得踉蹌了的那個女生,有些好奇道:“她是什麼情況?”
爲首的那個女生上前拍了拍那個不幸中招的女生,對大家道:“都散了吧,晚宴還有很多好玩的,你們不用在這裡陪我。”
其他幾個女生和她說了會兒話,倒是都聽話的漸漸散了。
這時,那個女生才轉過頭來看着檀煙,抿了抿嘴,有些自嘲地笑道:“我啊,叫張躍,弓長張,跳躍的躍。剛纔那女人是劉曦,我的男朋友就是被她搶走的。”
檀煙輕笑了一聲,道:“現在能被搶走,就算你留下了他,以後就能保證不會出現現在的事情?所以說,那個劉曦還幫你認清了一個壞男人,不錯啦。”
張躍也跟着笑了笑,道:“如果僅僅是這樣我也不會說什麼,但關鍵是那個劉曦,仗着自己有點小可愛有點小心機,搶了我們不少姐妹的男朋友!”
檀煙有點反應不過來:“她一個女人……要那麼多男朋友幹什麼?”
張躍被檀煙小心又惶恐的語氣給逗笑了,擺擺手,道:“給她買東西啊,陪她逛街啊,帶出去炫耀啊……誰知道這個女人心裡在想什麼,好像沒了男人就不能活一樣!”
當天晚上,辰風炎果然帶着一個小小的籠子來了譚琰的房間。
譚琰正洗漱完畢準備上牀呢,就聽見門外規律的敲門聲,想到白日裡的時候辰風炎說的話,就想下牀去給他開門。
暗不知道從哪裡躥出來,擋在譚琰的面前就問道:“你知道外面的人是誰?”
譚琰眨了眨眼睛,有點遲疑:“我……大概知道外面的是誰。”
“是辰風炎。”暗淡淡道,看着譚琰的眼神分外不贊同,“和這個男人接觸對你沒有好處,你怎麼還沒有得到教訓?”
譚琰簡直要給暗跪下了:“我……我只是想,他或許帶着什麼能夠讓小沙兔進食的東西……暗,因爲你跟着我,所以我把你看做是我的自己的人。同樣的,我決定要養小沙兔,就說明我會把小沙兔當成是自己的……”
“孩子?”暗不冷不熱地接了一句,“印主已經被我趕走了,你是不是想讓小沙兔因爲同樣的原因被我趕走?”
“臥槽!這是女王之氣大開啊。”譚琰忍不住小聲罵了一句,罵完之後,依舊只能笑着看着暗,半是商量半是疑惑道,“你之前只說印主是因爲對我會產生不好的影響,但是又說這種影響並沒有辦法確定。勉強算你在印主這件事上面做的是‘謹慎’吧,但是小沙兔根本沒有能力傷害到我,你總不能以相同的理由將它趕走的!”
暗冷笑一聲,看着房門,淡淡道:“小沙兔引來了辰風炎,而辰風炎對你來說,是最大的傷害因素。你說,這個理由夠不夠?”
簡直就是典型的綱常獨斷啊!老孃怎麼就從辰家墓葬羣中帶出來這個一個特產?
譚琰悔的腸子都青了,卻礙於暗得了蘇溯越的授權,讓她無法反抗,只能扁扁嘴,道:“那你去把小沙兔的口糧拿進來吧。”
暗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走到門邊即
將要開門的時候,還不忘轉頭對譚琰道:“你現在可以去休息了,反正以小沙兔的身體機能來說,它在夜裡是無法進食的。”
譚琰乖乖的換衣服躺到牀上,爲了不被暗挑錯,她甚至用被子把腦袋蓋上,以保證辰風炎無法看見她。
辰風炎在門外等了好一會兒,終於看見門開了,正想笑着說點什麼,誰知道探出腦袋來的竟然是面色冰冷的暗。
辰風炎面上的笑立即就收起來了。
暗只把門打開一條縫,防賊一樣防着辰風炎,朝他伸出手,淡淡道:“你給小沙兔帶的口糧。”
辰風炎忍不住皺起了眉頭:“譚琰呢?”
暗微微勾起嘴角,看着辰風炎的模樣又是冷酷又是包含惡意:“你覺得,以你之前做的事情,譚琰真的會毫無芥蒂地和你交往?”
辰風炎的眉頭皺了起來。
暗有些快意:“我最討厭的就是你們這種道貌岸然的人類,當然,譚琰那種笨得要死的也不喜歡。但誰讓她纔是那個用血肉將我的身體給創造出來的人,有我在,你只能多吃點虧了。”
辰風炎抿了抿嘴,沒有什麼表情,直接就伸手,將那個小籠子送到暗的手中,冷冷道:“給你。”
暗掂量了一下手中的東西,似乎還挺滿意這個重量和其中生命體的衝勁,破天荒在不需要演戲的時候對辰風炎輕笑了一下,轉身就要關門。
辰風炎單手撐住門框,問道:“印主是怎麼回事?”
暗並不意外:“那傢伙果然去找你了。”
辰風炎點點頭:“印主對於譚琰來說,是比較特別的生命體,你若是真的爲譚琰好,最好就不要傷害印主。”
暗嗤笑一聲,緩緩道:“你覺得我會傷害那個蠢貨?”
辰風炎微微一愣,心中有些很奇怪的感覺一閃而過,但因爲速度太快了,讓他無法深究。
暗微微勾起嘴角,笑容有些詭異也有些快意:“印主那個蠢貨,以爲天地間只有它一個生命體了,沒有天敵也沒有什麼東西能夠制約它,就開始得意忘形。最後你看,還不是隻要我一句話,就得乖乖地去做我想要它做的事情?”
辰風炎心中那種怪異的感覺更加明顯了。
暗見辰風炎露出這種表情,知道自己要點撥辰風炎的話已經說得差不多了,再多的話也不適合讓辰風炎知道,便再也不理辰風炎,直接用力,關上了門。
反正懷疑的種子已經在辰風炎的心中埋下了,暗篤定,以辰風炎的性格,定然會將這番話轉達給印主,到時候,只要看看印主的反應,暗就能再製定出下一步計劃是什麼了。
暗對於印主的印象很奇怪,或者說,他從未見過如同印主這般,明明有着傳承下來的、最黑暗最痛苦的記憶,也有着這個世界上堪稱禁忌的力量,但性格依舊單純成那個樣子的。
暗雖然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身處辰家墓葬羣的地下世界之中,但是,對於辰家墓葬羣的地上世界,暗可以說是也絕對了解的。
因爲總是有一些地上的生命一不小心就掉入了地下,甚至是,當暗覺得無聊的時候,你會驅趕自己圈養的寵物們去充當一些精神誘惑,將地上世界的生命體引誘掉落下來,供他取食。
這樣一來,這些地上世界的生命體們所攜帶的記憶,就都成了暗的養料,讓他很容易就看清在辰家墓葬羣的地上世界又發生了什麼。
之前的一切都很無聊,無聊到暗甚至決定,只要再一次探知辰家墓葬羣的地上世界還是這樣沒有絲毫變化的模樣,他就決定再次陷入沉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