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川原先還只是慶幸自己沒有選擇在二樓的寢室之中過夜——天知道,他不過是想要和自家棗紅大馬一起交流感情,卻沒想到還躲過了這樣一種危險——現在,縱川表示自己趕腳到了毛骨悚然。
要知道,即使辰風炎、歐陽流霜甚至是譚琰在沒有聽見對方動靜的情況下,對方想要要了他們的性命、或者僅僅是傷害他們,都是十分困難的一件事。
可是一旦將這種即將要遭到危險的對象換成了縱川,那麼,情況就不一樣了。
天知道,縱川的本事雖然不差,但是卻是比不上辰風炎和歐陽流霜的,要是有人能夠悄無聲息地靠近縱川,縱川表示,他是有自知之明的,在那種情況下,就算他能保住性命,也一定回受到很大的傷害的!
就在歐陽流霜將二樓的寢室拆得差不多的時候,徐橋被歐陽流霜之前派出去的侍衛帶了回來。
於是,二樓最後一間——當然,是除了譚琰和辰風炎之外的最後一間房間——也遭了歐陽流霜的毒手。
讓徐橋將林學的屍體搬走,歐陽流霜親自帶着人,在林學的寢室之中進行了地毯式的搜索。
但非常奇怪,林學的房間之中並沒有任何密道,甚至歐陽流霜都沒有找到第二個人在裡間停留過的痕跡。
如果說這個房間之中一直都只有林學的話——要知道,不管是譚琰還是辰風炎或者是歐陽流霜自己,在沒有意外的情況下,根本不會去踏足裡間的房間,畢竟那個房間實在是太私密了,就算他們把人軟禁在了這裡,又不是真的要和林學撕破了臉,該尊重該注意的地方,還是需要注意一下的。
因此,歐陽流霜雖然找了林學這一件寢室的外間房間,並沒有找到密道,卻也不覺得意外——畢竟,在外間設置密道這種情況,並不多見。
密道密道,要的就是要在人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進行一些行動,設置在外間,不僅很容易暴露,而且對於某些行動也是不方便的。
當時歐陽流霜就很是堅定地認爲,林學這一件房間之中肯定是存在密道的,並且,外間找不到的話,那裡間一定是有的。
不然林學昨天中午的時候,那麼突兀的情緒變化是怎麼回事呢?沒有密道的話,他可見不了其他人啊。
沒有密道的話,就連林學昨夜忽然的死亡也說不過去了——即使他們事先通過徐敬生知道了林學體內早就有了毒素沉積,總有一天是會發生這種情況的,但是,這並不能代表林學在他們這裡死亡,就是正常的。
畢竟,對比之前出現這種詭異的好轉狀態的屍體,沒有誰會露出這麼鮮明的、好像是被誰背叛了的表情。
林學明顯是被誰害死的、而且害死他的人,應該還是林學相對來說比較信任的人。
歐陽流霜低聲嘆息了一聲,這個人十有八九是林影了——他們從來都沒有見過的、只聽過名字的、現在和整個枯城混亂的狀態關係越來越密切的、林影。
風炎說了在修遠林家之中有過林影生活的痕跡,歐陽流霜就想着,他這邊是沒有辦法了,就看看辰風炎能不能從修遠林家之中找到什麼有用的東西吧。
歐陽流霜看着被他們拆掉了一層牆皮還顯得沒有任何異常的牆壁,不由低聲嘆息——他可以保證,昨天一整天,因爲他不舒服的緣故,在
整個二層樓的任何一個出入口都設置了警報的禁制,可以說,只要有人進出二樓,只要他們有過推門、或者是推窗進入某一個房間的舉動,歐陽流霜都會知道的。
但是現在看來,明顯是沒有人從外面進入林學的房間,可是林學的房間之內又沒有任何的密道,也就是說,昨天林學真的是一個人呆在房間之中,沒有和任何人接觸的。
換言之,就是林學在獨自一人的情況下,大中午的就突兀地變換了情緒,到了晚上,因爲毒發,一臉錯愕地坐在牀頭死去了?
這簡直荒謬嘛!
歐陽流霜怎麼都想不通,只好下樓去,看看徐橋能不能給他找出什麼儘量合理的理由來。
歐陽流霜今天的這個起牀時間還算是比較早,發現林學屍體的時間也很早,所以說,現在在徐橋看來,林學的這個屍體還是非常新鮮的。
也就是說,徐橋能夠從這個屍體身上得到的線索,也是比較啊容易、並且比較豐富的。
按照徐橋的要求,歐陽流霜讓人在前院給他整理了一塊空地,搭上了棚子,成了徐橋的一個臨時驗屍房。
當歐陽流霜和兩個侍衛溜溜達達地進入了這個驗屍房的時候,看見的,就是徐橋將林學的腦袋打開的場景。
跟着歐陽流霜的兩個侍衛面不改色,倒是歐陽流霜自己,忍不住捂住嘴巴,一副轉頭要跑卻糾結着不敢動彈的模樣。
歐陽流霜表示,自己出道這麼多年,倒是頭一次這麼近距離地面對這麼血腥得可以說是恐怖的場景。
簡直……娘喂,師父喂,你們誰借我一個膽子喲……
在徐橋打開林學的頭蓋骨、將林學顫顫巍巍的大腦取了出來放在一邊、轉頭看着他們,那佔滿血肉的手擡起來和他們打了個招呼的時候,歐陽流霜終於再也忍不住了,直接推開守在自己兩邊的侍衛,“哇”的一聲,衝出了驗屍房。
徐橋一臉的莫名其妙,眨了眨眼睛,把視線轉向了僵硬地站在原地的兩個侍衛,道:“你們戴上手套,過來幫我個忙。”
真是的,這種解刨屍體的事情,怎麼可以就讓他這樣一個上了年紀的老人家來做呢?
要不是昨天穆德吃壞了肚子,今天連牀都下不了,跟着侍衛跑到這個小樓來的任務,怎麼都落不到自己頭上嘛。
徐橋在枯城的太守府衙之中當了快要三十年的仵作,可以說是什麼屍體沒有見過,雖說最近出現的這種狀態詭異地越來越好的屍體一開始確實是讓他有些好奇,但見的多了,可不就是隻是那樣?
沒了興趣之後,再讓徐橋將自己十二萬分的激情投入其中,就變得有些困難了。
本來就不是非常想要解剖屍體,再加上歐陽流霜竟然對於自己的招呼做出了嘔吐的反應,多少年沒有見過這種場景的徐橋頓時不高興了。
你家主人不是嫌棄老夫麼?沒關係,老夫就使喚你們這些侍衛好了。
徐橋幸災樂禍地想着,當歐陽流霜回來看見自家侍衛在幫着自己解剖屍體,不知道歐陽流霜是覺得羞愧異常呢,還是會再也不敢將這兩個傻大個兒安排在自己身邊?
僵硬地站在原地的兩個侍衛聽見了徐橋的話,再看看這個中年男人嘿嘿笑出了聲,遲疑了一下,互相看了看,最終還是決定上前去。
早點弄明白這句屍體裡面暗藏的信息,他們纔有可能幫上自家主人。至於那個看見屍體就跑出去吐的歐陽公子麼,他畢竟是主人的朋友,而且現在整個小樓都處在他們的人的保護之下,讓他吐一會兒總不會出問題的。
於是,歐陽流霜悽悽慘慘地吐完了,整個人呈現出一種虛脫狀態,轉過頭剛想讓侍衛扶自己一把,卻在身後看見了空無一人的狀態。
不是吧……老子這麼沒人緣?那兩個傢伙不會還在驗屍房之中吧?這年頭,屍體的魅力還能比本公子大?簡直沒天理了!
於是,不信邪的歐陽流霜起身,在原地順了順自己的脾胃之氣,表示自己不會再次吐出來之後,雄赳赳氣昂昂地再度進了驗屍房。
這一次,歐陽流霜倒是沒有轉身就跑,他直接僵硬在了原地了。
本應該保護他的兩個侍衛,這會兒手上戴着手套,右手拿着一把怪模怪樣的細長小刀,正按照徐橋的吩咐,一點一點地切割着屍體。
而徐橋,面上也沒了之前那種漫不經心的神情,雙眼放光地看着林學的屍體,那眼神,就像是找到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一樣。
歐陽流霜摸了摸手臂,試圖讓那羣起的雞皮疙瘩消弭下去,跺了跺腳,默唸了幾句咒語,讓自己全身都暖和起來之後,這纔敢朝着徐橋走去。
邊走,歐陽流霜還想着,明明之前的徐橋不是這個樣子的啊,歐陽流霜第一次見到徐橋,這個中年男人是一個可以說是圓滑的人,並不膽小,但是爲人處世還是比較事故的,甚至不會對自己所從事的職業表現出太大的熱情。
可是現在這樣,如果不看徐橋的面容的話,歐陽流霜甚至可以說,這個樣子的徐橋,身上充滿了年輕人的熱情和衝勁,甚至有些耀眼了。
徐橋用眼角的餘光看着歐陽流霜走到了自己身邊,馬上就訓斥道:“走開走開,你當着我的光了。”
歐陽流霜嘴角抽搐地往邊上挪動了一下,避開徐橋的光線來源,這才躲過了徐橋嫌棄的眼神。
但是,沒了這個嫌棄的眼神之後,徐橋根本就懶得將注意力放在歐陽流霜的身上了。
就連原本被辰風炎安排來保護歐陽流霜的兩個侍衛,也都是一臉嚴肅地盯着臺上被解剖開來的屍體,那模樣,就像是看見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一樣。
歐陽流霜有些好奇,忍着噁心,快速掃了眼臺上林學被打開的屍體,並沒有察覺出什麼異常,在調轉了目光之後,忍不住問道:“有什麼不對嗎?”
“哪裡都不對。”最終,還是徐橋回答了歐陽流霜的話,道,“林學今年已差不多二十五歲吧,但是你看他的骨骼和臟器的情況,非常年輕,頂多十五歲不到。”
歐陽流霜表示有些震驚:“你是說,林學在死後,到現在,這麼短的時間,年輕了十歲?”
這種變化要是發生在活人身上,那該引起多少人的注意和震動!
徐橋點了點頭,道:“還有一些情況。林學會武功,拳術還不錯,這一點你知道嗎?”
歐陽流霜皺眉,道:“這不可能。林學沒有內力,而且他的身體狀況是比較差的……”
“公子。”一直沉默地站在一邊的侍衛忽然道,“並不是沒有內力、身體狀況不好,就不能成爲外家功夫的高手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