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瀟玉笑了起來“我需要幾個材料,只要你找齊了,我便可以幫你一勞永逸。”
“什麼材料?”慕雲昭前傾身子,那瀲灩生波的眸子,光波聳動,似是一灘旋渦,將人深深的吸入其中。
李瀟玉端起茶杯,暗暗地驚奇,這慕雲昭真是個謀算頗深的男人,一個眼神就讓人不自覺沉溺其中。
“怎麼?這材料莫非是鳳毛麟角,極其稀有?”慕雲昭皺起好看的眉毛,菱形的嘴脣帶着些許的斟酌。
“稀有?”李瀟玉哈哈笑起“有什麼稀有的?不過是羊腸子的腸線和豬腹膜的網膜,還有你錦囊袋裡的望遠鏡。”
慕雲昭取出望遠鏡,遞給李瀟玉“你是說這個?”
李瀟玉拿着望遠鏡,在手裡掂了掂,笑起來“得虧你們東嶽國有人造出了照樣一個玩意兒,不然你的肚子必然留下一個巨大的疤痕了。”
“羊腸子的腸線和豬腹膜的網膜,如何獲得?”慕雲昭顯然更對這兩個東西好奇。這腸線和網膜,聽都沒聽說過,現在這般說,真是好奇。
“你明天吩咐人取一段牛腸子和豬腸子來就好。”李瀟玉看了一眼慕雲昭,吐氣如蘭的靠近慕雲昭神秘一笑“東嶽國的齊王,你且放心,你必然是我名義上的夫君,你若是不舉的事情傳出去,丟人和被嗤笑的可不止你一個。只是相較於你的縫補術,我更好奇一個事情。”
這香氣觸手可及,讓慕雲昭的心漏跳了半拍,也讓他的心思迷離起來。這個西霖國的和馨郡主,生的是花容月貌,美的是閉月羞花,微微一笑,就讓人心思混亂;顰眉鎖笑,就讓人心生憐惜。這樣的女子,果然是一個尤物,只是可惜,卻是一個狼子野心之國派來的女子,可惜了……
慕雲昭穩了穩自己有些凌亂的心情,擡起深邃的眼睛,看向李瀟玉“哦?什麼好奇的事情?”
“雖然齊王你的隱疾在百姓之中是未有人知,想必在這王侯將相、貴胄官宦之中也鮮有人知。可是這皇室之間,互有細作,你這隱疾怕是大有人知。”李瀟玉笑起來,看向慕雲昭“你覺得呢?東嶽國的齊王。”
李瀟玉將齊王兩個字咬的極重,讓慕雲昭眉頭高挑“所以?”
“所以這就有一個疑問,那就是爲什麼我被派來和親東嶽國?而且我和親的不是那高高在上的東嶽國國君,反而是你這個東嶽國的齊王,這不很奇怪嗎?”李瀟玉頓了頓。
“難道和馨郡主不知道,和親與本王,是你們西霖國的國君親自指定的嗎?”慕雲昭不答反問,這話卻讓李瀟玉心思一沉,慕雲昭除了臉色在方纔自己說他不舉時有氣憤的表情以外,再也看不出其他表情,更看不出他此刻到底是什麼心思,什麼想法,什麼心情,真是一個深藏不露的人。看來自己要拋出一個讓他放心的理由和推敲,才能換來自己在東嶽國齊王府的安穩日子了。
李瀟玉嘆了口氣,一副憐憫的模樣看着慕雲昭“王爺,我被封做和馨郡主,受了王命外出和親,是身不由己。可你身爲東嶽國的皇室宗親,當朝攝政王,完全可以把我推給任何一個沒有權勢可有可無的王爺,何必要順應我西霖國國君的要求?故而,我認爲這其中必然有文章。”
慕雲昭端起茶杯,晃動茶湯“你倒是說說。”
“王爺,世人都說你雖然是佛擋殺佛,神擋殺神的夜帝,卻是一個衷心東嶽國君的攝政王,這一生只爲慕氏江山而拋頭顱灑熱血,而東嶽國國君更是把你齊王慕雲昭當做左膀右臂看待,就連你們東嶽國的百姓都是把你當做護佑東嶽國的戰神崇拜。只是……”李瀟玉笑起來,給慕雲昭續上茶水,那隱隱的幽香直直的鑽入他的鼻孔。
“只是什麼?”慕雲昭看着冉冉飄着香氣,霧氣騰騰的茶杯,不動聲色的笑起。
“只是戰神的神是高於一國之君的存在。
我不明白這天底下有哪個國君會容忍自己的國家裡有一個神一般的存在,這個神只要是振臂一呼,自己的子民趨之如騖,奉若玉圭莫敢不從。
我也不明白這天底下有哪個國君會縱容自己的國家裡有一個神一般的存在,這個神只要是揚脣淺笑,自己的臣民熱血澎湃,奉若聖旨莫敢不爲。
我更不明白這天底下有哪個國君會心大到自己的威望被他人所勝過,自己的君威被他人所替代,卻無動於衷,還能稱兄道弟的。
想一想這黎民百姓和將相王侯都被一個神一般的人物所掌控,而這個君王呢?他似是影子一般,可有可無,只知其存在,不知其存在的價值。百姓都不知道自己君王長什麼樣子。這樣的國君可有可無,你說他會容忍嗎?”李瀟玉的話直戳慕雲昭的心。
可是這個慕雲昭依舊是老神在在的喝着茶,即使擡起頭看向李瀟玉,依舊是不慌不慢,臉色未從改變,嘴角依然笑着,似乎她李瀟玉所說與他慕雲昭無關一般。這個白狐一般的男人,果然是一個沉得住氣的,這般說都是無動於衷。
“齊王,既然你沒有駁斥我,必然也是覺得我說的有些道理。既然有道理,可現實卻是沒有道理的存在。正所謂存在必是道理,既然有了這樣一個有趣的存在,那麼這裡面必然會存着暗藏的殺機,而這或許就是你們東嶽國國君想要讓你永久消失的殺機。而我母國的國君,似乎對你們東嶽國的邊境一直虎視眈眈,想要據爲己有,若是你死了,這東嶽國便無人能抗衡西霖國。故而我母國的國君,似乎也想趁我的意外死亡,挑起對你的獵殺和討伐,進而分一杯羹。雖然我不知道兩位國君之間到底做了什麼交易,然而我能看明白的卻是你我夫妻二人,還未拜過天地,便是受了這兩國國君的蓄意謀殺,正可謂是同病相憐,實在是可憐。鑑於齊王你的隱疾,我現在終於明白爲什麼我母國國君不肯自己的女兒出嫁,逼迫我那本分老實的父母讓我這個哭哭啼啼的嬌嬌女出嫁他國,這裡面的文章喲,怕是水深得很呢。這不知不覺的讓我想起了一段詩歌,雖然不應景,卻是應了我的心情。”李瀟玉輕嘆一聲,自怨自艾的說道。
“什麼詩歌?”慕雲昭這次倒是感了興趣。
一首詩可以反映人最根本的心聲和品質,這樣的品質能讓他慕雲昭,很好的分析這個李瀟玉是一個什麼人物。
“怒髮衝冠,憑欄處,瀟瀟雨歇。
擡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
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
莫等閒,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靖康恥,猶未雪。
臣子恨,何時滅?
架長車,踏破賀蘭山闕!
狀士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
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李瀟玉以茶當酒,彷彿飲酒一般仰頭喝下,放下茶杯“齊王,我不明白,既然你我同是天涯淪落人,又都是被自己國君所出賣之人,爲什麼你我夫妻二人還一定要沿着他們設定的劇情而相愛相殺?難道我們因着莫須有,要被他們陷害致死,你才追悔莫及?我李瀟玉是一個人,不是一個棋子,也不是一個傀儡!既然我進了這東嶽國國境,定然要改了路線,變了命運。你覺得呢?東嶽國的齊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