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雲絕眯着眼,打量着前面鼓舞士氣的李瀟玉,這女子竟然是天生的將才?他感受到了士兵的忠君愛國之心,更是感受到了西霖國和北晉國兩位太子的臉色微變。一國榮耀,國家尊嚴,在此刻讓他這個東嶽國國君很是驕傲,有這樣的士兵,有這樣的將帥,東嶽之福。
顯然此刻,慕雲絕已經忘記了自己對李瀟玉的不滿,在生命和國家面前,他偏向於保護李瀟玉,這個爲國爭光,給國家帶來凝聚力的女人。
就在此時,烏央烏央的幾千只血鼠從太極殿的正門方向涌入,它們張着巨嘴,讓人不寒而慄。
“昭,箭給我。”
慕雲昭將點燃的羽箭遞給李瀟玉,李瀟玉一箭射出,準確無誤的射中石子油路,火焰頓時燃起,形成了一道火焰牆。
“啊……血鼠……好可怕……”
女眷們瑟瑟發抖的尖叫着,卻被慕雲絕回過頭狠狠的大聲叱遭道:“不想被血鼠咬死,就給我閉嘴!”
慕雲絕顯然也沒想過會有這麼多血鼠,果然李瀟玉還是瞭解這個御獸術之人的性格的。
李瀟玉顯然沒有被內殿的那些女眷的尖叫聲所幹擾,她令青鸞軍和御林軍撤退到碳爐子之後,對着周圍的人說:“我們這一戰會損失二千左右的碳爐子,這每一個碳爐子裡有十塊燒紅燒透的木炭,你們要做的,就是用石棉布拿住木炭往血鼠中間投擲。”
“可這木炭只能夠燙着血鼠,卻不能殺死它。”
“八千壇酒不就是一場火海嗎?”
“容曜明白了。”
“嗯。”
李瀟玉沉着的看着血鼠涌了過來,而八千壇酒,被御林軍輕鬆的投擲道九層臺階之下,頓時酒香四溢。這投擲的火炭剛接觸到酒水,即刻燃起了熊熊大火。
“吱吱吱……”
慘烈的叫聲迴盪在清晨的太極殿之前,讓內殿的一些養尊處優慣了的貴族,驚嚇尿了褲子。
李瀟玉負手於後,眯着眼,看着這羣在火海里四處翻滾的血鼠。
按道理,這御獸術的人,不該是單方向的驅動血鼠,而是四面八方纔是,爲什麼非要一個方向來跟自己正面交鋒呢?
這不符合邏輯,更不符合兵法,不該是這樣。
李瀟玉皺起眉,對着慕雲昭小聲說道:“昭,太極殿背後可是連通了溫泉?”
“嗯。”
“瀟瀟,可是想到了什麼?”
“爲什麼御獸術的人用盡全力讓咱們往後退,是爲了什麼?”
“你的意思是,這裡面還有其他的文章?”
“我覺得這件事很蹊蹺,而且不符合邏輯,必然是想把咱們趕進一個方向。這東邊和西邊都是城牆,就算是要逃,也只能從血鼠來的方向衝出去。我想,應該是逼着咱們進入溫泉之中。”
“你是說溫泉裡面有東西?”
“又或許下了藥。”
“我們要去溫泉嗎?”
“東西兩側是城牆,除了南邊,只剩下北邊,不是嗎?”
“可是咱們有足夠的酒和碳爐子可以殺死這些血鼠。”
“難道你忘了血鼠會打洞?”
“那瀟瀟的意思是?”
“先折掉眼前的血鼠,搬着東西且走且退,畢竟蕭成也在咱們中間,他不可能將自己也害死。”
“萬一這御獸術背後的主人,是連蕭成也殺死呢?”
“挑動北晉國和東嶽國的戰事,好漁翁得利?”
“不然我想不出還有什麼其他的原因。”
“那就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嗯。”
……
永康十三年冬,凌皇后誕辰之時,皇家別院發生鼠禍,齊王妃淡定自若,指揮青鸞軍護衛皇城,平定鼠禍。
在青史之上,只是冷冰冰的文字,可沒人知道,這一夜究竟是如何的驚心動魄。
“陛下,外面的血鼠越聚越多,這酒罈和碳爐子裡的火炭怕是不夠維持抵抗了。”
容曜單膝跪地,奉着李瀟玉的命令前來稟報。
這個消息讓不少女眷生生嚇暈了過去,也讓膽小的大臣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什麼?沒守住?”
“這血鼠原先只有幾千只,可不知爲什麼,竟然越來越多,達到了兩萬餘隻。”
“那二弟和弟妹打算如何?”
“王爺和王妃派臣來帶陛下前往太極殿後的如意溫泉。”
“如意溫泉?”
慕雲絕顯然是不願的,可是一支飛箭帶來的血腥氣,讓他的否定之詞湮滅在了脣邊。
生命此刻是第一位的,也是他必須要在乎的。畢竟西霖國的太子和北晉國的太子都在這裡,若有一個萬一,那便是兩國兵戎相見了。
“陛下,快去溫泉避難吧……”
“陛下……”
“那還不快走?”
“是,陛下。”
李崇卿看了一眼容曜,今夜有意思極了,父皇讓自己當做一個透明人,就是這麼一個意思?看着血鼠的陣容,倒是很像父親的手筆。
宋戚風本不想多管閒事,可此刻他不能再坐視不管,他站了出來,“阿昭是我爹的義子,便是我的弟弟,我無荒城願意與我的弟弟同心協力。”
宋戚風這個豬隊友,簡直就是給慕雲昭抹黑的,他此刻只想着慕雲昭並肩作戰,卻不知道他這麼說等同於告訴慕雲絕,無荒城承認的是慕雲昭而不是他慕雲絕。
宋戚風此刻早就把父親那句暗地裡幫忙的話,拋之腦後。
蕭成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宋戚風,這個無荒城的少主如此愚鈍,怕是無荒城湮滅指日可待了。而蕭史則是挑了挑眉,不置可否的笑着,只是這笑容裡更多的卻是一份看好戲的心態。
“阿昭,我來幫你!”
“你怎麼來了?”
“聽說你彈盡糧絕,我來幫你克敵。”
“哦?你來幫我克敵?”
“怎麼?你不相信我?看來我不露一手,你都不知道我宋戚風到底是怎麼樣一個厲害的人物。瞧好吧你。”
宋戚風從腰間拿出一個長笛,橫在脣邊,吹奏出一陣怪異的曲調,不多時,嗡嗡洋洋來了數萬只黃蜂,這些黃蜂隨着宋戚風的曲調朝着血鼠而去。
在那血海之內,血鼠和黃蜂搏鬥着。有些血鼠受不了黃蜂的毒性,口吐白沫在原地伸着爪子,一副抽搐的模樣。而健壯一些的血鼠則是將黃蜂當做食物,一口一個,黃蜂的屍體更是殘缺不全。
這一場畜生之間的搏鬥,讓人看着腳底都發寒起來。